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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靈之約篇

  這時我們每個人氣已喘勻左手持一杯冰鎮啤酒右手拿根煙在享受著。我驚訝地問,他就一個人搬啊?那華僑說,是。我說,那怎麼不給他找個筐?他們抱慣了。我說,什麼?他說,你沒注意到很多黑人女的習慣用頭頂東西,男的用手抱,物質貧乏的社會人們使用工具的機會少。我的華僑朋友是學經濟學的,他像在課堂里討論學術問題那麼平靜地跟我講。我還問,你剛才不是說,他們搬嗎?怎麼也沒別人幫他搬?他說:“廚房裡還有一個,正在給我們開椰子哪。”這是他的原話,他沒有說廚房裡還有一個“人”,儘管這是11年前的事情,我仍然一個字不差地記著,因為他那麼隨意的少說了一個“人”字。那是1988年我第一次踏上非洲大陸,我覺得他整個一個活生生的黃人奴隸主。可是在別人家我又不好說什麼,可剛才抽菸喝酒的享受立刻沒了,在那坐著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聽那腳步聲。正說著門口又響起那腳步聲,那個小司機慢慢地用屁股把門頂開,再慢慢地進來轉過身把門用屁股關上。當他臉衝著我們時仍像前兩次那樣緩緩地點一下頭露出一個標準黑人的靦腆的微笑。但我最不敢看的是,他臉上那一滴滴像油的汗淌到那綠色的椰子上再淌到那黑手背上。我猛吸了一口煙說,就剩4個啦,咱們4個下去一人一個拿上來完事了,我那華僑朋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算了,算了,別拿了也夠了。然後他就嘰里咕嚕沖那連衣服都濕了的司機說一番葡萄牙語。那小黑司機進了廚房,一會他和一個比他高一頭的大黑人從廚房出來,每人雙手捧著一個開好了的椰子擺在我們面前,當我說謝謝時,他倆一起一呲黑人特顯眼的白牙一笑,轉過身像排隊走一樣又回廚房拿出兩個。當他們第二次回廚房不出來了,我才吸一口那椰子,真不好喝有股尿味。我那華僑朋友看我有點心不在焉,猜出我在想什麼,因為他在新中國生活過30年,就說你別以為你是從社會主義國家來的就要講平等,我告訴你莫三比克也是社會主義。我今天雇他讓他抱椰子他一天就能吃兩頓飯,否則他一天只能吃一頓飯。他們很喜歡給華人打工,說華人比白人善良。華人在非洲除了南非之外地位很高,一般人都可請幾個黑人幫工,這裡的黑人很友善不像美國黑人那麼凶。所以我總勸要移民的中國人到這來,別總盯著美國,到那兒准受人欺負;在這可以作皇帝。黃先生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我說,對你,可能對;對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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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靈之約篇:黃鐵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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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到安哥拉經過下面的事,我才知道那個莫三比克華人說的,對我,不對。從莫三比克出來,就到了安哥拉。幾個當地華人朋友帶我去參觀一個在沙漠裡的農場。往返10個小時車程大家換著開,反正沙漠裡也沒什麼車。正趕上我開時,一轉彎看到兩個全副武裝的軍人站在路中,旁邊停著一輛載滿同他倆一樣全副武裝的軍人。當時安哥拉正打仗,晚間8點就宵禁,為了晚間之前趕回城裡,我的車開得像瘋了一樣。我開第一輛車,怕急剎車後面的車追尾,因此只能慢慢地點剎。他倆看我的車速還太快,竟從肩上把槍拿下來指著我們。我下意識地一腳把車踩死,車打橫停下了。說實在的,從第一眼看到他們我就慌了,我慌的第一個原因還是和平時期的文明反應,因我沒有當地的駕駛執照也沒帶國際駕照,我想這下壞了,無照駕駛在該安哥拉該怎麼定罪?腦袋已出汗了。可當我看到他們把槍舉起來時,我完全忘了我還開車一下把手舉起來,車一晃又連忙放下一隻手。事後想電影裡的人被槍一指就舉手的動作,一定是人的下意識動作,這不用別人教。車停下來他們把槍也放下了,我的那隻手才放下來。一個全身迷彩服的黑軍人把AK47衝鋒鎗橫挎在脖子上走過來,我剛要下車就聽車裡的華僑嚴厲地說:“黃先生,不要下車!”我的手像被燙似的把半開的車門又關上。黑軍人過來沖我講了幾句話,我搖搖頭說不懂,我問那華僑他說什麼,他說,他講的不是葡萄牙語他也不懂。那個大孩子臉的軍人突然用手做了個抽菸的動作,這我懂!車裡4個人就我抽菸。我連忙掏出我吸的萬寶路抽出一支遞給他,也抽出一支給自己想跟他拉近點距離。可車裡那華僑突然大叫一聲,都給他!我怕侮辱他膽膽怯怯把那半包遞給他,突然那一車軍人大聲鼓掌歡呼起來,接著那年輕的軍人給我一個敬禮,又做了一個優雅的放行的手勢,我把我那支還沒來得及點的煙也塞給了他,大聲說了句謝謝,把車一溜煙開跑了。車走一會兒我感到後背一陣涼,原來不僅是頭,全身都出汗了。回到酒店我立即給那在莫三比克的華僑打電話說,哥們,你說的對我不行,儘管在非洲我能當大富翁,不會受人歧視,但我還是要找個歧視我的地方去。

  ……可有人敢,美國洛杉磯暴亂時全世界在電視上都看到了,韓國人端著機槍站在房頂上同黑人暴徒對峙著。——黃鐵鷹

  兩個英國妾

  在香港工作的十幾年經常去國外出差,公司的股東和合作夥伴也有很多洋人。在外國人眼裡我不是大陸人了,我是華人,因為他們從講話和外表根本分不出你是新加坡人,台灣人,香港人,大陸中國人還是海外華人,有許多人連台灣,香港和大陸是什麼關係都不知道。我敢說就是成功之後的李嘉誠在國外也一定受過歧視。因為外國人不認識他,就是知道的也不一定認出來,就像我們看老外一樣長得都差不多,他在不認識他的外國人眼裡跟你我一樣就是一個黑頭髮黃皮膚的華人。

  記得一次在紐約乘地鐵,我們4個人由一個在紐約住7年已拿美國護照的中國人陪著,那個在紐約的中國人穿著一身鮮亮的西裝,梳著一個紐約人都直偷偷打量的美國電影裡黑社會老大的油光鋥亮後面還帶辮子的大背頭,戴著在地鐵里也不摘的墨鏡,腳穿一雙可把牛肚子踢穿的黑白兩色的大尖皮鞋。一上車沒有座位,可一個足有一米九十高的黑人躺在我們面前的凳子上睡大覺,他一個人正好占了5個人的座,車一晃把他弄醒了也可能根本就沒睡,他那無神的大白眼睛翻動了兩下,看了看他面前站著的5個眼睛不敢同他對視的中國男人又閉上了。全車人就我們幾個站著,車開了整整20分鐘,我們5人不斷左腳換著右腳卻沒一個敢把那老黑叫起來。車停了,上來兩個顫顫巍巍的足有70歲的白人老太太,她倆一上來看別的地方沒座位了,徑直走到那黑人邊,用手扒拉一下那大長黑人的胳臂毫不客氣地說:“坐起來,我們要坐下!”那黑人很不情願地用看起來總也洗不淨的黑手背擦了擦眼睛坐起來。兩個老太太互相攙扶著坐下,又用手指指那黑人還讓出的兩個座位對我們說:“你們也買票了,有權力坐。”全車的人都在看這場戲,我們5個中國人誰都沒有勇氣坐下,只是我那紐約朋友尷尬地向那兩個老太太說聲謝謝。剩下的車程我們誰都沒講話,只是一心盼著快到站吧。一下車我們4人不約而同地把這次丟盡臉的責任全推到那紐約華人身上,說:“你他媽的就是在美國住70年,腰裡別兩把槍也成不了美國人。”他被我們說急了,紅著臉大聲說:“換了是你,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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