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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救得我?現在是現代麼?”我連問,他卻未答。而是看向我的手腕。

  雪珀?難道這老頭對這珠子也有意思?一個念頭頓時閃過腦子。辰逸,荷花,紅髮男人……那些人都和雪珀有關係。然而究竟是怎樣的關係,我現在都未弄得清楚。可好不容易終於回來,我實在不想再因這條鏈子惹出什麼禍害來了。於是我連忙拉了拉袖子,硬把手鍊塞進了衣服內。

  “呵呵。為何姑娘會有此物?”術士又走近了一步。

  “這和您有關麼?”我問。

  “只是有幾分好奇。姑娘何必如此小氣,說說又何妨。”

  “一個朋友送的。”

  “哦?不知是怎樣的朋友?”

  “這更和您無關了吧。”我白了他一眼,這臭老頭還窮追不捨了。

  “難道是在這附近開店的那個男人?”說到“那個”的時候,他頓了頓語氣。

  “你認識他?”我狐疑了。

  “那就是說中了。”他又笑了笑。

  “那又與您何干?”我又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送這種東西給你,你也敢收下。他倒也真不怕姑娘為此丟了性命?”他冷冷道。

  這種東西?哪種東西?他這語氣,難道是在說琰算計我?可他不過就一個江湖術士,我為何要聽信他空穴來風的瞎話。

  “不信麼?不過命是姑娘自己的,好自為之吧。”話音落。術士轉身要走,我突然急了。

  “餵!你不能走,你這麼走了,我怎麼辦?”眼看術士跨出了房門,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我跳下床追了上去。不追能如何,要再遇上點什麼,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雖然人活在世,也沒什麼意思。俗話都說早死早超身。可我偏偏是個怕死的人,更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就死在這種鬼地方。

  屋外,天還是一樣死沉沉的,像塊玄石壓得人喘不過氣。廊下池中的荷花殘了大半,枯的枯,死的死。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儘管開得零散,但也不至於這般衰頹。

  周圍靜,靜得可怕。

  術士步子如飛,怎麼看都不像個六七十歲的老頭。我在後面跟著,也跟得滿頭大汗。但卻又不能停下,生怕稍一留步,他就消失在我眼皮底下。他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出去的希望。突然有那麼一點後悔,在屋內時對他的態度。可世上是不賣後悔藥的,否則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荷花,你可害死我了。

  這座宅邸的路交交錯錯,不知道穿過了多少矮門,走過了多少廊子,術士才猛然停下步子來。

  “怎麼不走了?”

  “姑娘沒發現,這宅子的怪異之處麼?”他扭過頭,看朝我。怪異?突然背脊一涼,他不說,我都沒太在意。確實,我們一直都在走,朝著同一個方向。可這景物,分明沒有多大的變化。一樣的廊子,一樣的扇門,一樣蕭瑟的荷花之景。我突然想起了姥姥曾說過的東西。

  ——鬼打牆。

  小時候,常常聽大人們說,晚上少出門,碰上了這東西,就會困在它的圈子裡出不去。姥姥不讓我夜晚出門,我自然也沒遇見過。念書時,知道了人若是在標誌物易混淆的地方,加以本能的驅使,會不自覺地走出一個圈。所以對它的存在,我更是半信半疑。

  而我們一直朝著辰逸帶我來時的反方向走,怎麼可能會迷路。我心裡不由一緊,如果真是鬼打牆……

  我轉身,推開了中間的一扇門。

  “嘎吱……”這聲音幽冥著掃過了我的每一根神經。

  門開了。濕氣中夾雜著濃重的霉味,隨風揚起的幔簾,紅木矮凳,桌上的玉質茶杯……這景物我已經看過了那麼久,再右轉眼看朝那堵牆——美人圖還好好地掛在上邊。荷花笑得嬌艷,我卻幾乎癱軟在門前。

  這,果真是鬼打牆麼?

  “臭老頭,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我轉過頭,看著術士。許久之後,術士仍像尊雕像般杵在那裡,始終未發一語。

  死寂的沉默有些讓我發狂。胃酸作嘔也罷,身體的疼痛也罷。可我就是受不了這種氣氛,這氣氛讓人瀕臨絕望。仿若我成了一隻困獸,又是籠子裡待宰的羔羊。這鬼地方到底要我怎麼樣?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我站起身,獨自朝廊子盡頭的扇門跑去。

  穿過矮門,再推開那間屋子,依舊是一樣的物,一樣的畫。

  為什麼,會這樣?

  轉身,穿回那道門之時,那術士居然在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他也只是我的幻影,根本不曾存在。此刻,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就是當你以為有希望降臨之時,它卻又在你身邊殘忍地消失了。

  抬頭,這廊子沒完沒了地蜿蜒在荷池之上。再穿過一道矮門,我嘗試著往剛走的方向跑,期待術士只是往這邊來了,也許他會等等我。可當我一遍遍跑過一道又一道矮門後,只能殘忍地證明術士確確實實消失了。

  這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聲音由遠及近,緩慢地速度,持續著前進。那種不慌不忙,危險的氣息。

  而我只能呆立在原地,無處可逃。

  該躲到哪去,該藏到哪去。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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