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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金牙剛從地上坐起來,正看見玉面狐狸這麼一笑,嚇得他“嗷”了一聲,連竄帶爬躲到胖子身後。我和雪梨楊、胖子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決不能讓玉面狐狸逃出黃金宮殿!掄起工兵鏟正要上去,卻見玉面狐狸身子一晃,猶如一縷黑煙,倏然無蹤,扔下我們這幾個人在原地呆呆發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過了許久,大金牙開口說:“三位!容我大金牙多一句嘴,咱是不是惹下……塌天的禍了?”

  胖子問:“那還追不追?”

  我說:“太快了,追不上,說不定此刻已在千里之外了。”

  大金牙說:“那咱也無能為力了,我看不如掏幾件值錢的金器,再找條路逃出去,那才是當務之急!”

  雪梨楊問我:“你說什麼已在千里之外了?”

  我說:“玉面狐狸已經在千里之外了,你沒見她變成了血魔嗎?”

  雪梨楊說:“世上怎麼會有血魔?”

  我說:“你不也親眼看到了,玉面狐狸讓厲鬼上了身,那個東西可是連黑驢蹄子都對付不了!”

  雪梨楊仍是覺得難以置信,她扭過臉去,望向身穿金絲斂袍的女屍。

  胖子對我說:“你小子讓那玉面狐狸迷住了?要是早依了我,一鏟子削掉那狐狸精的腦袋,那也沒有後邊這麼多事兒。你倒好,憐香惜玉捨不得下手啊,還讓我給你背黑鍋。這下傻眼了吧,從古墓中放出血魔,你這個婁子可捅大了!”

  他一句兩句連三句,說得我啞口無言。但是我也覺得冤,要說我讓玉面狐狸迷住了,那可絕對沒有。她的腦袋讓我用鏟子削掉了兩個,只不過胖子沒有看見。何況從密咒伏魔殿中下來之後,再幹掉玉面狐狸也來不及了,誰會想得到她要找的寶藏是這麼一個東西!不是我們無能,而是對頭太狡猾了!這會兒來當事後諸葛亮,還頂個屁用?

  大金牙說:“胖爺,您先消消氣兒,胡爺,您也甭埋怨自個兒了。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兒扛著,咱哥兒仨出去不還得過日子嗎?依我大金牙之見,九死一生進了這黃金宮殿,不帶點兒什麼出去,死了也沒臉去見八輩兒祖宗!”他這兒說著話,抱起一隻黃金神鳥,就往他背包里塞。那就相當於一個大金疙瘩,分量極沉,他咬牙瞪眼才勉強搬得動。

  胖子說:“你一個人往外走都走不動,還搬這麼個黃金神鳥,不怕把你砸死?”

  大金牙說:“我抱出去咱哥兒仨平分,金子越沉分得越多,累吐血了我也不怕!”

  我讓大金牙把黃金神鳥扔了,還是活命要緊。有路沒路也得出去,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兒。

  胖子說:“怎麼出去?來時那條通道可打不開了,再往外又是無邊無際的流沙。咱們沒有水沒有乾糧,往外走也是個死,不如死在這兒,死前咱也享受享受讓金子把眼晃瞎了是什麼感覺。”

  雪梨楊忽然說:“不對!老胡,你把摩尼寶石給我看看!”

  我從懷中掏出摩尼寶石,交給雪梨楊。

  正要問她想到什麼,忽然一陣陰風颳來,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往後一看,玉面狐狸站在我身後。我如觸蛇蠍一般,急忙往後退開。胖子手中工兵鏟指向玉面狐狸:“你怎麼又回來了?”

  玉面狐狸一言不發,忽然張開五指,指甲又黑又長,抓向我身後的雪梨楊!

  我和胖子當然不能讓她動雪梨楊,一人一柄工兵鏟,摟頭蓋頂地拍了過去。而玉面狐狸移形滅影,這兩鏟子拍下去,都打了一個空,重重擊在地面的金磚上。玉面狐狸像一縷黑煙似的,眨眼到了雪梨楊面前。雪梨楊忙用金剛傘來擋,卻又擋了一空。她立即向後躲閃,可仍似受到重擊,身子向後飛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雪梨楊手中還握著摩尼寶石,她的血濺在摩尼寶石上,立時發出一道白光。之前玉面狐狸曾用她的血塗在摩尼寶石上,使摩尼寶石發出亮光,照出了暗道位置,眾人才得以進入黃金宮殿。按玉面狐狸的說法,她先祖是拘屍國主君,同時也是鴻蒙之血的主人,只有鴻蒙之血,才能使摩尼寶石中發出初始之光。而雪梨楊的血濺在摩尼寶石上,可比之前亮過十倍。我原本對摩尼寶石中的秘密一無所知,直到此刻方才明白,雪梨楊身上,流淌著扎格拉瑪先聖的血。神山下的扎格拉瑪血脈,比拘屍國更為古老,搬山道人才是摩尼寶石真正的主人!有種無從證實的說法,類人智慧生物存在不下十萬年之久,我們如今這個世界是第三文明,歷史才不過四五千年,大洪水之前,至少還有過兩次輝煌的文明,搬山道人的先祖,可能是第一文明的後裔,摩尼寶石也是從那時候傳下來的!

  第二十章 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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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狐狸的先祖,遠不如搬山道人的血統古老,她讓那道神光罩住,立時發出聲嘶力竭的怪叫。她的臉都扭曲了,一縷縷血霧從她身上冒出。一旦讓摩尼寶石的亮光照到,一瞬之間化為黑灰。玉面狐狸大驚失色,“嗖”的一下,閃到了大殿一角。我看雪梨楊傷得不輕,連忙接過她手中的摩尼寶石,白光一晃,又將玉面狐狸罩住。玉面狐狸接連躲了幾次,從她身上冒出的血霧越來越多,她的行動也越來越慢,慘叫聲在空寂的黃金大殿中迴蕩不迭,終於倒在了地上,臉色又變得同白紙相似。

  胖子將她拎到眾人面前,手舉工兵鏟,說道:“玉面狐狸,你不是想要老子的命嗎?胖爺今兒個讓你變成沒頭狐狸!”說罷,便要一鏟揮落。

  大金牙說:“胖爺,一鏟子削掉她的腦袋那是便宜她了,不如扒了她的狐狸皮!”

  胖子用工兵鏟撥開大金牙,罵道:“你他媽的人妖不分,給我躲一邊兒去。”

  這時我已將雪梨楊扶了起來,她吐的血不少,看不出傷得是否嚴重。雪梨楊支撐著站起來,對胖子說:“且慢,我有些話要問她!”

  胖子將玉面狐狸拎過來,推到雪梨楊面前。

  我見玉面狐狸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全不是之前神氣活現的樣子,對雪梨楊說:“她是自作自受,死有餘辜。”

  雪梨楊說:“流沙下的黃金宮殿太古怪了,如若不從她口中問個明白,我們如何走得出去?”

  我說:“好,事到如今,不怕她不說!”

  玉面狐狸自知躲不過去了,只好說出實情,她說:“相傳,流沙下埋了一座黃金宮殿,只有憑藉摩尼寶石的光亮才可以進入這裡,打開黃金槨,成為寶藏的主人。所謂寶藏,其實是供奉太陽神的女王之血,乘虛不墜,觸實不硋,移形滅影,變化無端,洞悉造化,指沙成金。”

  大金牙抱著那黃金神鳥說:“指沙成金?這全是沙子變的不成?”他用舌頭舔了舔,又用手指敲了兩下,當真是純金的。有這能耐那不是想要多少金子便有多少?

  我十分駭異:“黃金槨中的女王,真能將沙子變成黃金?”完全無法讓人相信,可是眼見為實,卻又不得不信。

  玉面狐狸說:“僅有拘屍國後裔,有鴻蒙之血的人,才可以得到寶藏,所以我說你們知道寶藏的秘密也沒用,是你們自己不信,又不怪我!”

  我們雖然不得不信,但是越想越覺得奇怪,世上的事兒,大不過一個“理”字。什麼叫“理”?天高東南,地廣西北,日升月落,陰陽造化,是為常理。絕沒有沙子可以變成金子這麼個理兒。至於移形滅影,出有入無,那些話誰會當真?古人云:不合常理,謂之“妖”!怎麼想怎麼覺得玉面狐狸說的“寶藏”都是旁門左道,近乎妖邪。於是我對玉面狐狸說:“你心存非分妄想,卻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成天說你祖上是拘屍國之祖,身上還是什麼寶血,自以為是拘屍國的後人,便可以高人一等?我真不明白,那有什麼可光彩的?吃的不也五穀雜糧嗎?咱這兒總共一百多個姓氏,往上論起來,誰家還沒出過三五個皇帝?胡蘿蔔還姓胡呢,我可沒見人便說!”

  胖子說:“我還是沒搞明白,玉面狐狸到底在搞什麼鬼?”

  大金牙說:“胖爺,以我大金牙的淺見拙識,我覺得是這麼著,原來流沙下的黃金宮殿之中,有這麼一個死了不下五千年的殭屍美人。殭屍美人身上附了一個惡靈,惡靈附到誰身上,誰就可以移形滅影,指沙成金,在老時年間,這就叫頂仙兒的!玉面狐狸頂上仙兒了,說白了,是得了道了!一旦讓它出去,我佛如來也降它不住,這廝卻不走運,撞在胡爺,胖爺,楊大小姐三大摸金校尉手上,又有我大金牙在旁輔佐,還怕對付不了這玉面狐狸?這不就手到擒來,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我和胖子聽說過頂仙兒的,以前在鄉下,好端端的一個人,忽然變了口,說話都跟以前不是一個調兒了,言生道死,無有不中,按迷信的話來說,那就是有東西上了他的身。可那都是鄉下裝神弄鬼的伎倆,如今這是什麼?把沙子變成金子,那是說著玩兒的嗎?你便是割了我的頭,我也不信!胖子有可能變成瘦子,但沙子絕對變不成金子!

  我手上沾滿了雪梨楊吐出的鮮血,摩尼寶石中的光越來越亮。我想起傳說摩尼寶石可以照破一切無明之眾,為什麼黃金宮殿中一塵不染,又不見人跡,僅在黃金槨中有一個殭屍美人,何不用摩尼寶石照它一照,看看它究竟有什麼古怪?於是將摩尼寶石發出的光亮,往女屍身上一照。可也怪了,摩尼寶石中皓月一般的光明照到的殭屍,立即變成了一堆沙子。

  胖子抓起一把在手中一捻,全是細細的沙土,而且絕非金沙。眾人無不驚愕,再看大金牙抱在懷中的黃金神鳥,眨眼之間也變成了黃沙,他捨不得那黃金神鳥,兩手在黃沙中亂抓,邊抓邊叫:“我的鳥兒!我的黃金的鳥兒啊!”

  隨著摩尼寶石中放出亮如明月的白光,整座黃金宮殿連同那黃金棺槨、黃金神樹,全都變成了沙子!我在亮如白晝般的光芒之下抬眼一看,才發覺我們仍在那片無邊無際的流沙之中。沙海茫茫,周圍哪有什麼通道、宮殿,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流沙漩渦,幾條小小的爬蛇在沙子上到處趲行,遠處還有十來根孤零零的岩柱,那是一個沒有在史書中留下任何記載的古國,所僅存的遺蹟,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大洪水之前的古老帝國,存在了多少年,又是由什麼人建立的!而我們走了這麼久,卻只在這片沙海中打轉,可要說是幻覺,怎麼會如此真實?身上的傷口,仍在一跳一跳的疼!如果說不是幻覺,怎麼一切都變成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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