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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看上去像是在懷疑我們嗎?”

  “有點像,但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如何回答?”

  “我正在考慮。”

  “你可別讓他們懷疑直巳啊,要不我們就說他放學後一直待在家裡怎麼樣?”

  昭夫想了想,望著八重子搖了搖頭。

  “這可能要壞事。”

  “為什麼?”

  “要考慮之後的問題,我們可能要執行計劃,對不?”

  “那又怎麼樣?”

  “從現在起就得開始布局了。”

  昭夫拿著照片返回了玄關,剛才的兩名警察還在門外保持原來的姿勢站著。

  “怎麼樣?”加賀問道。

  “我兒子也說對這個女孩沒印象。”

  “是嗎,那能不能告訴我們您家人昨天各自回到家裡的時間?”

  “我是七點半左右到家的。”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您的公司在什麼地方?”

  昭夫告訴對方自己的公司在茅場町,下班時間是五點半,而他昨天一直在公司待到了六點半。

  “當時就您一個人嗎?”

  “工作是我獨自進行的,不過還有其他一些員工也留下來了。”

  “他們和您是在同一個部門嗎?”

  “有我科里的同事,也有一些其他部門的人,因為我們共用一個樓層。”

  “是這樣啊,不好意思,能不能把他們的姓名和部門都告訴我們?”加賀仍然是擺出一副懇求對方的姿態。

  “我並沒有撒謊。”

  “不不,”加賀連忙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警方辦案的手續。我們先要向本人了解情況,再從其他方面予以證實,然後我們的工作才算完成。哎呀,您大可把這當作是不近人情的公事公辦。”

  昭夫嘆了口氣。

  “你們可以去證實,當時我們旁邊另一個部門的山本也在場,還有我們課的兩三個人。”昭夫向警方提供了他們的姓名和部門。

  此時他確信警方正在調查前原家家庭成員的不在現場證明,可能糙坪真的成為了關鍵線索。

  昭夫的不在現場證明應該能得到證實,然而這對前原家並無任何助益,只能令嫌疑人的範圍更加縮小而已。

  他們的調查今後會變得更為犀利,臨時編造的謊言根本不可能矇混過關。如果他們動真格地進行訊問,直巳一定會輕易坦白自己的罪行。

  “那您太太呢?”加賀的問題還在繼續。

  “她出去打零工了,說是六點左右回來的,她打工的地方是——”

  加賀記下昭夫的話後,以一種順帶一提的口吻問道:“您兒子呢?”

  終於到這一刻了,昭夫收緊了腹部的肌肉。

  “他離開學校後,在外面到處閒逛,到家時我想已經八點多了吧。”

  “八點多?初中生這麼晚回家?”

  “是啊,真不像話,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他是一個人在外面嗎?”

  “好像是的,他不會具體說,不過反正也就是去遊戲機房之類的地方。”

  加賀表情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記錄,抬起頭時臉上又堆滿了笑。

  “那麼您家那位老太太呢?”

  “老太太她,”昭夫說,“昨天似乎感冒了,一直睡著,而且你也知道她的情況,就算有人擅自闖進了我家院子,她也做不了什麼。”

  “感冒……可今天我沒看出來她有什麼不舒服呢。”

  “前天晚上燒得還挺厲害的。”

  “是這樣啊。”

  “請問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不,就這些了,這麼晚還打擾您真不好意思。”

  確認兩名警察已消失於視線之外後,昭夫關上了門。

  他回到飯廳時發現八重子正在打電話,她捂住聽筒對昭夫說:“是春美打來的。”

  “什麼事?”

  “她說有事要問我們……”

  昭夫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接了電話:“是我。”

  “啊,我是春美。”

  “怎麼了?”

  “剛才有警察來找我,問了些有關媽媽的事。”

  這使他一驚,警方終於連春美都找了。

  “媽媽的事?”

  “確切地說,是關於我從昨天到今天都沒去你那邊的事。他們問我原因,我的回答是哥哥說用不著我去,這樣講沒問題吧?”

  “嗯,你就這麼回答也沒關係。”

  “他們的解釋是我總把車停在外面,所以為了調查可疑車輛才來找我什麼的。”

  “他們也來我家好幾回了,看來整個街區都在調查範圍之內。”

  “是嗎?感覺真煩人。對了,媽媽她怎麼樣?剛才我買的三明治你交給她了吧?”

  “她挺好,你放心。”

  “好吧。”

  掛斷電話後,昭夫重重地垂下了頭。

  “他爸……”八重子上來搭話道。

  “沒別的辦法了,”他說,“下決心吧。”

  19

  松宮和加賀一起離開警署時,已經快夜裡十一點了。他原計劃在署里過夜,可小林說今天還不需要工作到這種程度。一開始就太疲勞是打不了持久戰的,這是主任的建議。

  “恭哥你接下來幹什麼?”松宮問。

  “直接回家,也要為明天做些準備,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不,我是想問……你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也就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你想去哪兒?”

  松宮猶豫了片刻,答道:“去上野。”

  加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免了吧。”

  “你怎麼能說免了呢……”

  “明天可別遲到,會成為關鍵的一天的。”

  松宮望著轉身離去的加賀,無奈地搖了搖頭。

  關於前原家的情況,他們回到署里就對小林和石垣講了。“又是個一如既往的大膽推理呢,加賀君。”這是石垣最初的感想。雖然是松宮作的匯報,不過上司們顯然已經明白是誰盯上前原家的。

  “不過還不夠有力。”石垣接著說道。

  “這些想法個個都很有意思,將屍體直接裝進紙板箱是由於兇手沒有用汽車,這觀點確實令人感興趣。但是從整體上考慮的話又如何呢?這樣一來對民宅的搜查就會變得困難了。”

  “尤其是,”股長補充說。

  “如果兇手不能用車,那麼將產生一個很大的疑問。”

  “我明白。”作出回答的是加賀。

  “您是想說兇手是怎樣把被害人帶回家的吧?”

  “沒錯,這類犯罪案件中,開車強行綁架受害人的例子占壓倒性多數。罪犯即使一開始通過花言巧語蒙蔽受害人並與其共同步行一段距離,可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會用汽車來帶走受害人。如果不想讓受害人逃脫,這是理所當然的做法。自然,也有一些案例中罪犯沒有用車,這種情況下屍體所在的現場往往就是第一現場。因為那些地方本來就是人煙稀少的場所,所以也沒必要特意將屍體運到別處遺棄。而你們的推理是兇手沒有用車,而是將受害人引誘到自己的家中或是老巢里,然後在那裡將其殺害。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受害人事前告訴了她的父母,那麼兇手就會很快被捕。”

  石垣的分析確實既冷靜又有理論依據,不過加賀對此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想法建立在受害人和兇手原本就相識的基礎上。

  “我比較在意的是,受害人先回到家中,在沒徵得母親同意的情況下又再度出門這一點。根據到目前為止的調查,她外出的目的還不能確定,但我們不妨假設她是要去見兇手。如果是這樣,那她也就不會對和兇手一起回其住處產生過多的牴觸情緒,而兇手可能也會天真地認為哪怕自己有少許的不軌舉動也不會招致受害人的激烈抵抗。”

  雖然未能完全贊同加賀的觀點,石垣仍然發表了如下意見。

  “好吧,那你們兩個明天再去一次受害人父母那兒,徹底調查一下他們的女兒是否認識這樣一個人。如果能查到和前原家有關的線索,我們就會立即行動。”

  “是。”接受了股長的指示,松宮很有氣勢地回答道。

  他再次認識到,加賀恭一郎是名了不起的刑警。僅僅和他在一起行動了一天,便要為他的洞察力所折服。松宮終於明白小林為什麼說這會給他帶來有益的經驗了。

  他想,如果隆正聽他說了自己和加賀搭檔調查時所遇到的事,會多麼高興啊。松宮很想儘快告訴他舅舅恭一郎有多厲害,當然,如果他本人也能一起跟去的話就最理想了。

  隆正所住的醫院就在上野。

  松宮到那裡時已過了夜裡十一點,他從夜間專用的入口走了進去。和他見過好幾次面的一名保安就在進門不遠處的一間值班室里,松宮和他打了個招呼,歲數已到中年的保安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穿過燈光被壓暗的走廊,乘上了電梯。來到五樓後,他先去了護士辦公室。金森登紀子正在用筆記錄著什麼,她在工作服外面披了件深藍色的對襟毛衣。

  “請問,我能去看看他嗎?”他隔著窗口問道。

  金森登紀子先是笑了笑,然後表情顯得有些不置可否。

  “我想他已經睡了。”

  “不要緊,我見他一面就回去。”

  對方點了點頭。

  “那就請吧。”

  松宮向她行了個禮,離開護士辦公室,走向隆正的病房。走廊上沒有其他人的動靜,這使他的腳步聲聽來格外響亮。

  隆正確實睡了,仔細聽還能聽見他微弱的鼾聲。松宮確認完這一點,鬆了口氣。他把摺疊椅拉到床邊,坐下。隆正那瘦骨嶙峋的脖頸正在有規律地微微起伏著。

  在近處的一張小桌上,仍然靜靜地躺著那張將棋盤。由於光線昏暗,他看不清戰況發展得如何。當然,屋內明亮時他可能也一樣會是一頭霧水,因為松宮不會下將棋。

  他想自己興許要有一段時間來不了了,明天的調查應該會變得更加正式,得做好在練馬署通宵達旦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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