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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錐形鐘乳石噼里啪啦落在老蕭和吳明志身邊,吳明志左躲右閃,第一個爬上逃出這裡的階梯,一步步走近光明,老蕭第二個上去,然後回頭看向我:“等什麼?快過來呀!”

  死亡和逃生就在眼前,我不由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讓他沖回來和海涵一起把我這個一百八十多斤的大塊頭運出去?

  我正猶豫,眼前畫面突然顛倒,海涵他居然以一人之力硬是把我背了起來,我心下大駭,低頭一看他的臉,發現他正在咬牙苦撐,而我的體重還壓迫他的全身傷口,使得每一處傷口都在流血。

  我又一次模糊了視線,他卻是一笑,隨後一步步邁向光明,踏上軟綿綿的沙石,一寸寸將我帶離這個地獄。

  當我看到外面的藍空和荒漠鹽鹼地,一切仿若隔世,老蕭和吳明志在上面接應我,等我腳踏實地回頭一看海涵,看到的竟是一張七竅流血的面容,蓬鬆的沙泥沒過他的膝蓋,他停留在地獄的出口,整個人正緩緩下陷進沙泥之中。

  我大驚失色,拼了老命想要拽他上來,腳下地面卻又寸寸龜裂,垮塌,消失,於是老蕭和吳明志攔住我,拉遠我和他的距離,而我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清,只知道雙手使勁抓向他,試圖把他從那裡拖出來。

  海涵留給我最後的記憶是他微微睜眼,嘴角勾起那抹我最熟悉的弧度,然後完全沒入泥沙當中。我呢?只有跪在地上,全力錘擊沒有一根草的地面,哭成一個懦夫。

  一切都結束了,爬出山坳看著沙漠鹽鹼地一寸寸下陷,我的心和牽掛也全部沉了下去,時間正好傍晚,景色悲愴壯闊,聲音地動山搖,我眼睛毫無預兆地滾燙起來,我自是一笑,緊忙把腮邊熱液擦乾淨,生怕老蕭和吳明志發現。

  老蕭仰望穹頂的藍天白雲,摸著光頭,微眯眼睛,仿佛在思考什麼,旁邊吳明志做著深呼吸,灰頭土臉上掛著淡淡的哀淒和笑意,是啊,很久沒有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了。

  最後看一眼冒著滾滾塵煙的鹽鹼地,我和老蕭一起同吳明志告別。

  吳明志和我倆向來話不多說,淡笑一下,已經給足我們面子。

  登上我們來時的馬車,老蕭趕車,我窩在車上打盹,眼睛一直瞄著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吳明志,忽然發覺原來吳明志和海涵一樣細瘦,背影十分相像。

  夕陽逐漸消失在地平線,荒漠上的種種在我眼裡變得模糊不清,我又一次厚著臉皮,掉了眼淚。

  良久,我說:“老蕭,你見過海市蜃樓嗎?”老蕭笑上一笑,辨不清什麼情緒,說:“我哪有那命。”我眯起眼睛看向荒漠某處:“我想看呢。”看一眼大夥,一眼就好,好人壞人都無所謂,哪怕是海市蜃樓。

  這時老蕭笑著說:“說說咱們這些個人,苦苦折騰了大半輩子,誰都不讓誰,誰都爭第一,人生苦短呀,現在都變成回憶了。”

  “回憶?”我蹙眉,是啊,只要一閉眼睛,還能想到和那幫傢伙在一起時的情景,每個人的音容笑貌都是那樣真切。

  和老蕭在車站分別,我問老蕭要去哪裡,他和我說要回家瞧瞧,我搖頭說他開玩笑,他能戀家太陽給從西邊出來,他一本正經笑了笑,丟了句‘電話聯繫’就去趕火車了,於是去姜家洋樓給姜姨解釋一切的重擔落在我肩上。

  到姜家洋樓那天是個磅礴大雨的下午,姜家保鏢撐傘將我請進洋樓,我和姜姨才一照面,她就頹然坐到沙發上,什麼也沒說,什麼都不問,於是我只好在她對面練習靜坐,同時我心裡暗想,看來這個女人很清楚我的來意,甚至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夜裡,姜姨忽然抬頭看向我,我對她行注目禮,無形間發覺這個女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面竟是老上很多,兩邊鬢髮都成為雪白。

  啪!啪!啪!

  姜姨拍拍手,總管恭敬過來行禮,姜姨對我和管家悽然一笑,轉身上了二樓。

  我不由起身,因為她還什麼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講,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管家很會察言觀色,抱拳給我賠罪,然後示意我在客廳稍等,他去一下就回來。

  估摸半支煙的功夫管家去而復返,用金屬託盤呈給我一支錄音筆,我看不明白所以目詢管家,他傾身在我耳邊說道:“這裡面有我家大少爺給二少爺的錄音,一同出現的還有,嗯,這個人的身份有點特殊,不好說。”

  “你說的人是海涵吧?這是蘇牧北和海涵給嵐泉的錄音?”我緊張起來,沒想到整件事還有這麼一環。

  管家蒼白的鬍鬚在顫抖,嘆了一聲說:“當年二少爺沒有聽完,人就瘋了,所以現在就懇請您來聽完吧。”

  打開錄音筆那刻,客廳只剩下我自己,管家傭人還有保鏢集體自動消失。

  錄音筆有著深藍色的背光熒幕,上面顯示錄音時間在三分鐘左右,而嵐泉只聽了半分鐘不到。我的心開始在胸口亂撞,一按開始鍵,我首先聽到一陣輕笑,底氣老成十足,是蘇牧北。

  蘇牧北笑著說:“小涵,你這麼激嵐泉,若是換了我是嵐泉,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海涵也笑:“可惜呢,嵐泉不是你,現在我們可以隨便錄些東西進去了,正好試試這小玩意的功能。”蘇牧北說:“你就這麼有把握嵐泉聽不到這裡?”說到這,他話鋒一轉:“你為什麼非要用武佩的身份,而且那些催眠藥物對現在的你不一定能奏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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