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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麽。”張昭昌眼裡閃過冷光。

  當晚,一人悄悄來到郡王冉洛信的府上。溫和的公子早已不再,此時的冉洛信面色蒼白,一臉的陰鷙。

  “父皇,您如此對待孩兒,就別怪孩兒不義。”

  握緊手裡的藥瓶,他道:“要儘快!”

  “嗯,明日子時,陛下一死,車金全會殺了潘岳,擁立你為帝。”張昭昌道。

  “冉洛誠呢?伍羽坤會同意?”

  “我已經買通了車金全,並答應他事成之後封他為威武大將軍。他是後來才跟著冉穆麟的,對他的忠心不如霍邦等人。然後我會派人殺了伍羽坤,控制住皇後,屆時只要說太子已死,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即便冉穆麟沒有死,我們只要放出陛下病重的消息,他一定會趕回來,屆時車將軍會派人在路上殺了他!”

  “晝仙人呢?他是最大的隱患。”

  “讓冉墨楓去對付他。就說晝仙人發瘋,殺了冉穆麟。陛下欲封他為太子,冉墨楓不能再留,讓他們兩個去打個你死我活,然後我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周圍埋下弓箭手。”

  冉洛信的眼神漸漸發冷,過了一會他點點頭。

  “成敗與否,就在明日。在父皇的眼裡,我們這幾個皇子還不如一個鬼子。原本我還想留父皇一命,當他死了,我以太子之名繼位,可他的心力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兒子!”

  “洛信,快了,只要陛下一死,你就是新皇。不管是冉洛誠,還是冉洛仁,你要殺便殺,要剮變剮。”

  “他們都該死。”把毒藥交給外公,冉洛信不打算回頭。

  索瞳:第二十七章

  退位之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伍羽坤帶領百官在無波殿前跪請,冉穆麒則當不知道,在寢宮內看書品茗,顯得異常悠哉。這日一早,伍羽坤先又帶人在殿外跪著了,冉穆麒煩了,命人打了伍羽坤十大板子,把他拖出了皇宮。被拖走時,伍羽坤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張昭昌,然後哭喊著離去了。

  寢宮內只有冉穆麒、冉洛信和喜樂。冉洛信站在父皇身邊低頭不語,過了會,他走到喜樂跟前對他說:“喜公公,父皇該喝藥了。”

  喜樂瞧了瞧皇上,躬身退了出去,冉洛信的眼裡閃過陰狠。

  “洛信。”

  “父皇。”

  急忙收斂心思,冉洛信來到父皇身邊。冉穆麒放下書端詳他,雙眸蒙著一層霧。

  “洛信,父皇把皇位傳給你皇叔,你可怨父皇?”

  冉洛信微微笑道:“父皇既已決定,孩兒又有何怨?”

  冉穆麒斂眉,看著二兒子那雙溫和略帶委屈的眼,心裡堵得厲害。他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冉洛信垂眸跟在他身側。慢慢踱步到露台,冉穆麒背對著兒子道:“江山,江山……父皇當年若非被逼到絕境,絕不會想去坐擁這片江山。”

  “洛信,父皇曾經想過廢了洛誠,立你為太子。”

  冉洛信的身子猛然繃緊,他抬頭,神色複雜地看著背對他的父皇。他咬緊牙關,沒有開口。既然曾想過立他為太子,現在又為何把北淵交給皇叔,交給那個鬼子!

  還是嘆了口氣,冉穆麒低聲道:“洛信,你可有想過,即便父皇把江山交給你皇叔,墨楓是否會接手?”

  冉洛信雙眸大睜,神色震驚。他握緊雙拳,濃濃的委屈直衝眼眶,很快,他的雙眼又恢復了溫和,低頭不語。

  “墨楓那孩子……父皇見他第一眼,也是覺得駭人,怎麽會有孩子長得一雙異眸?更別說,那隻眼紅得似血。”

  “可你皇叔抱著墨楓時的那股子高興勁,好似墨楓真是他的親骨肉一樣,父皇就算是擔心,也壓下了。你皇叔為了父皇,孤身一人在邊關,能撿到一個他如此喜歡的孩子,父皇也會把那個孩子當成是親侄子來對待。”

  “洛信,十幾年了。你皇叔怕墨楓受委屈,終身不娶;墨楓那孩子最在乎的,也只有你皇叔。有時候父皇甚至覺得,若有一天你皇叔離世了,墨楓也就沒了。”

  冉洛信的手微微發抖。父皇,晚了,一切都晚了。他等了這麽多年,做了那麽多事,已經無法回頭。

  “洛信……”

  惆悵地喊了一聲,冉穆麒卻沒了下文。他遙看著遠方,已近正午,年節的京城四處都有隱隱的爆竹聲傳來。他的眸中是身後人看不到的悲傷與決心,當他轉身面對二兒子時,眼中只剩下冷厲。

  冉洛信在看到父皇的眼神時,心中一怔。這時喜樂端著藥進來了,他忙轉身去拿藥,避開父皇令他心慌的注視。

  “喜公公,茶。”

  在喜樂去倒茶時,冉洛信打開藏在袖子裡的毒藥,趁機倒在了湯藥里。轉過來時,他面色平靜地說:“父皇,該喝藥了。”

  冉穆麒看著二兒子端著藥,面帶溫笑地一步步走過來,當對方雙手端著藥碗遞到他面前時,他伸出左手接過。

  “父皇,天寒,您喝了藥就進屋吧。”

  “洛信。”冉穆麒端著藥,沒有動。

  “父皇。”冉洛信深深注視著父皇如往昔般美麗的面容。他長大了,可父皇依然如記憶中那般纖弱、美麗卻又無心無情。

  “可有何話想對父皇說?”

  搖搖頭,冉洛信淡淡一笑:“父皇,藥需趁熱喝。”

  冉穆麒看向碗裡的藥,遲遲未動,就在冉洛信越來越著急時,就見父皇的手鬆開,藥碗摔在了地上。猩紅的藥汁弄髒了地板,冉洛信神色驚變,突然從寢宮周圍的幕布後冒出了許多侍衛。

  “拿下他。”冉穆麒淡淡開口。

  “父皇?!”不會武的冉洛信輕易地被侍衛扭住了雙臂。當他看到從侍衛身後走出的人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

  “陛下。”身穿鎧甲的車金全走到冉穆麒跟前躬身道,“臣等已布置妥當。”

  “車將軍?父皇?”冉洛信一副驚訝的模樣,似乎不懂自己為何會被抓。

  “殿下,”喜樂出聲,“陛下的湯藥一旦遇毒,就會變成猩紅。”

  冉洛信驚慌地看去,剛想辯駁,就聽父皇開口。

  “洛信,父皇剛剛給了你機會。”冉穆麒淡漠地開口,眼中的霧氣散去,是全然的冰冷,“若我是你,我會把毒下在自己的身上,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對方,而又不被人懷疑。”

  “父皇!”冉洛信渾身發涼,堅持地說,“孩兒不懂!父皇!孩兒沒有給父皇下毒!”

  “洛信,過來。”冉穆麒招招手,侍衛放開了冉洛信,而他卻雙腿發軟,根本走不過去。

  “過來。”冉穆麒還在招手,冉洛信一步步挪了過去。

  慈愛地撫上冉洛信冰涼的臉,冉穆麒湊近:“洛信,四個孩子中,你最像父皇。”接著,他在對方耳邊小聲道:“就連下毒殺死自己的父皇,派人刺殺自己的兄長,都一模一樣。”

  冉洛信僵硬地站在那裡,父皇的聲音變得極為遙遠。

  “洛信,父皇唯一與你不同的是,父皇殺他們,是為了活命,而你……”慢慢離開,冉穆麒依然溫柔地撫摸兒子的面頰,雙眸卻似在看陌生人,“是為了權勢,為了那把破椅子。”話畢,冉穆麒用力一推,把冉洛信推了出去,侍衛馬上綁住了他。

  “洛信,你派人去查探洛誠的那兩人全都招了。”不想再聽冉洛信“無辜”的狡辯,冉穆麒冷淡道,“還有洛義,父皇根本就沒有殺他。洛信,既然做了,就別再讓父皇瞧不起你。”

  “父皇!”冉洛信的溫和不在,他大喊道,“父皇!我恨你!你為什麽寧願把皇位傳給那個鬼子,都不願傳給我?!我哪點比不上他!比不上冉洛誠!還有母妃,她心裡只有你,可你是怎麽對她的!你整日和晝仙人廝混在一起,卻吝嗇給母妃一點溫情,你不配做我的父皇!”

  冉穆麒沒有被激怒,他冷冷地看著完全變了樣的二兒子:“你要殺洛誠和落義,朕豈會把江山傳給你。至於你母妃……朕給了她一個孩子。”

  冉洛信怔忡,這是什麽話!

  冉穆麒卻沒有解釋,而是轉過了身。車金全大步上前封住了冉洛信的嘴,讓侍衛把他帶了下去。

  “嗚嗚!嗚嗚!”

  冉洛信掙扎著叫著,讓父皇解釋清楚,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可父皇沒有再看他一眼。

  “陛下。”

  車金全為皇上感到難過。

  “朕沒事。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

  車金全看了喜樂一眼,讓他照顧好皇上,立刻退了出去。剩下的侍衛躲進了幕簾,等著今夜最後的行動。

  “陛下……”喜樂憂心忡忡地喚道,端了一碗茶上前。

  接過茶,冉穆麒吹了吹,淡淡道:“喜樂,洛信走到今天這一步,朕脫不了干係,張妃也脫不了干係。”

  “陛下,您對太子、二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都是一視同仁。從不偏袒誰,也從不忽視誰。二殿下走到今天這一步,又豈能怪陛下?”

  “喜樂,放下簾帳吧。”轉身離開,冉穆麒一臉寒霜。喜樂放下露台的簾帳,給張太尉的人發出陛下已死的訊息。他回頭看了眼坐在龍椅上假寐的皇上,嘆了口氣。陛下的身子很難給娘娘們孩子,陛下能給她們一個孩子,就已是對她們對重的恩寵了。可是,卻沒有哪位娘娘看透這一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的,夜幕降臨。無波殿的燭火燃了起來,寒風帶著一股讓人心慌的悶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子時,皇宮的南門被人悄悄打開,一隊人馬潛入了皇宮,直奔無波殿。同時,另兩隊人馬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郡王冉洛信的王府和太尉府。

  在太尉張昭昌的府前,冉洛義騎在馬上下令:“守好各個出口,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

  而冉洛信的王府則被早已被車金全“殺死”的潘岳率兵圍了個水泄不通。火把照亮了京城,皇宮也在此時陷入了廝殺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了。這場小小的宮變甚至連史官都是幾筆匆匆帶過。張昭昌帶領的人馬在無波殿前倒戈,當他人贓並獲地被押解到冉穆麒的面前時,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計劃這麽快就失敗了。

  “張太尉,這麽晚入宮,為何不先行通報?反而帶這麽多兵馬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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