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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夢中,那“沙沙”聲再次想起。感覺極近,好像就在自己身邊,更確切地說,仿佛來自頭頂的位置,熟悉的感覺讓雷振亞想起那天半夜回家時遇到的聲音,他在迷糊中猛地清醒過來——這不是夢!

  雷振亞翻身起來,伸手打開床頭燈,環視屋內一圈,在沒有任何發現後,沉聲低吼:“誰!”

  屋裡靜悄悄的,除了床頭燈投射出自己的陰影外,就只剩窗外巨大的黑幕。

  雷振亞深吸一口氣,然後緩慢而悠長的吐出,在聽到自己那一聲淒清嘆息的同時,心中有點歇斯底里:我也許該去醫院檢查檢查了,再不濟也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想明白這一節,他又一頭仰倒在床上。

  當雷振亞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他伸了個懶腰,準備翻身起床,斜下角的視線里再度出現那一抹驚心動魄的紅色,雷振亞的身體立刻如石化般僵硬不動了。

  屁花個蛋!真的有鬼還是有人在搞惡作劇?

  雷振亞謹慎小心的在血印上摸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自言自語說:“還是濕的!”

  雷振亞清楚的記得,自己臨上床前還有意瞟了一眼枕頭,那裡一片雪白,連根頭髮絲都沒有,血印明顯是昨晚留下的。

  難道真的有人進過我的房間?雷振亞不由想起半夜裡那詭異的聲音。

  總不能悄悄進屋就只為留下一道血印吧?想到這裡,雷振亞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行李和衣褲兜,在確認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後,又想起另一個可能:也許這是一個有著特定意義的符號,但它究竟隱藏著什麼意義呢?

  雷振亞再次俯視那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血痕呈條狀,由深到淺,就像誰用帶血的手指不經意地劃拉了一下,看上去就像一種軟體動物從上面爬過的痕跡。

  詭異的現象讓雷振亞想不到任何頭緒,只感到背脊的冰涼和頭痛的發作。他迅速地收視好自己的全部物件,然後逃離似的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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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之深,恨之切,曾付出過多深的愛,就會產生同等份量的恨,只不過這個轉換的過程需要情變來掌控。但這條規律不是永恆的,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局中的人不過是轉了一個圈,最後又回到起點,成為一個歸零的過程罷了。愛和恨的關係就像正義與邪惡,到最後總是正義獲勝,在面對感情的問題上,也總是愛淹沒了一切。這條規律此時正毫無遺漏的發生在雷振亞的身上,讓他瘋狂,讓他歇斯底里……而現在,一輛三菱越野和兩個男人來到一個本不屬於他們的城市,在陌生的街道上緩緩地行駛著……

  被霞霧啃殘的朝陽又被吐了出來,它包容不了這份強大的熱量,只得把它拋給天地。天與地合為一格蒸籠,人們就被困在蒸板上——快熟了,偏偏太陽散發的熱量就此定格——人們就在生與死的交界上苦苦掙扎……

  雷振亞和司機老王驅車邊走邊問,終於來到A市西城區光華北路懷德街。

  這裡應該也算老城區了,一片低矮平房的中間隔出一條還算平整的柏油路面,街道兩旁流動著墨黑色的污水。路旁的梧桐表皮斑駁,僅剩的幾片樹葉在烈日下瑟瑟發抖,好像就快被燒著了。屋檐下四散著光膀子男人和揮動扇子、手絹的女人,遠處的建築工地上傳來陣陣機器的轟鳴,高大的樓房主體迎風聳立,那邊的熱火朝天和這條街道形成鮮明對比,仿佛滾滾春雷很快就將席捲這裡。

  懷德街39號在一條甬道盡頭,是一晉老式的四合院落,大概住了七、八戶人家。小院還算整潔,正中間有一棵頗有年頭的老松,離地面最近的枝椏上懸著一掛鞦韆,在熱烘烘的暖風中輕輕搖擺,發出“呀……呀……”的悽厲尖鳴。樹下一張石桌,幾張石凳,上面坐著下棋的老頭和觀棋的閒人,四周不多的植物都低垂了頭,奄奄一息的慘澹光景。

  每家每戶的門口都堆著半人高的蜂窩煤,其中一家門口的爐子上水壺正歡快地歌唱……這家的門帘一挑,走出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手裡拎著一個暖瓶,看樣子是準備出來灌開水。

  雷振亞和老王緊走幾步,攔住老頭的去路:“老人家,請問吳巧貞是哪家啊?”

  “啊?你說什麼?我耳背,你大聲點!”

  雷振亞又扯著嗓子喊了兩次,老頭這才聽明白,哆嗦著手,指著斜對面:“喏,門框上掛了面鏡子的就是,你們是走親戚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

  “誰啊?!誰找我閨女?”雷振亞過高的問話聲驚動了下棋的人,那邊傳來一個洪鐘般的聲音。

  雷振亞和老王循聲望去,一張年逾五旬的男人從觀棋隊伍里走了過來。雖然歲月的滄桑在這張臉上留下了不少溝溝坎坎,兩鬢也叢生了幾絲花發,但人還算精神,身板硬朗,只是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愁色。

  雷振亞往前快走幾步,人未到聲先至:“您是吳載浩吳伯父吧?”

  老頭微微一楞,一面仔細打量著他們,一面狐疑地問:“啊,對,你……你是……?”

  “我是巧貞的朋友,我叫雷振亞,這位是司機老王,今天從這兒路過,順道來看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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