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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下雨了?”

  但,屋外依然是艷陽高照,沒有一絲下雨的跡象。

  伊能大人順著漣漪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木質的房頂也開始滴水了!

  不不不,不止房頂,就連柱子、扶欄也開始淌水!

  這整個屋子,伴著那悽厲的哭聲,卻彷如在流淚一般,不停從每一處滲出水來。

  “鬼……鬼啊!”

  伊能大人終於也怕得失聲大叫了起來,拉著依子小姐逃也似地跑出了這座新落成的小築。

  馬關條約簽訂後,日本侵占清國台灣島。

  在台灣的阿里山,他們大肆砍伐被稱之為“神木”的紅檜樹。

  但奇怪的是,在砍伐中,一直能聽見有隱約的哭泣聲,而那些伐木工人也相繼得怪病死去。

  日本人疑是樹靈作祟,故在森林深處建造了一座“樹靈塔”,祭奠那些被砍伐去築造日本宮殿的樹木。

  164.謝

  花,早就謝了。

  本來的艷紅,成了黯啞的黑褐。

  干萎的花苞,枯朽的枝葉,連綠色的包裝紙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阿織輕輕將那一捧放了整整三年的玫瑰抱在懷裡。

  嗅了嗅,只剩下一點點腐敗的氣味。

  她還是回憶起當初收到它時的場景。

  準備出國深造的男友,站在她宿舍樓下,手裡捧著花跟她說,“等我回來吧。”

  但是從此,他再也沒有回來。

  開始還在SK上語音,後來就成了幾封郵件,再後來,甚至連郵件都斷了音訊。

  阿織想要等他回來的,一直住著八人的宿舍不肯搬,怕他回來找不到她。

  但是她心裡也明白,他該是不會回來了。

  空守了三年的承諾,只是一束枯萎了的花。

  漫長的等待中,阿織甚至已經不記得他的臉,只剩下他懇切的笑容,還自回憶深處不斷鑽出來,刺痛著她的心。

  “小姐,你收拾好了沒?我們的車在樓下了!”

  搬家公司的工人在客廳催促著。

  “好了,好了!最後一個箱子了!我找根繩子扎一下!”

  阿織趕緊捧著花走出去,將它整束丟進了門口的垃圾袋裡。

  又趕緊回裡屋綁好最後那個箱子,打個死扣。

  是了,統統做個了結!

  新家,是一棟獨門獨戶的小別墅,三層樓,帶一個小花園。

  搬入的當晚,阿織在屋裡整理東西。

  正忙得昏天黑地,突然,有人敲門。

  她胡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開門,是一個瘦瘦的陌生男子,吊兒郎當地斜靠在門外,穿了件三宅一生風格的綠色襯衣,滿是亂糟糟的褶子,松松垮垮,快及著膝蓋了。

  他皮膚黝黑,臉色黯啞,鬍子拉渣,髒兮兮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個前額,縫隙間透出一雙深邃的眼。

  “你好,我來你這裡……找點東西。”

  “找東西?”

  阿織瞪大了眼睛,“可,可我不認識你啊……”

  男子不耐煩地抓了抓頭髮,“嗯,我找東西,又不是找你……”

  他說完,倒也不客氣,跨過堆放在門口的三五個箱子,徑直走進了屋裡。

  “你……你是誰啊?……呃,那都是我的東西呀……”

  阿織愣愣看著男子,他胡亂撥開她的箱子,趴在地上找了起來。

  “喂,先生,你要找什麼?你把我東西都弄亂了!”

  她有點生氣,這個陌生男人闖進她的屋子,不由分說四處翻找,弄得滿屋狼藉。

  “啊!找到了!”

  男子突然直起腰來,手裡抓著一根被剪斷了的舊絲帶,上面還有一個打結的死扣。

  阿織傻眼了,那是她從玫瑰花束上拆下,用來扎她最後一個箱子的繩子!

  男子把它小心翼翼系在自己的腰上,鬆鬆地收束起襯衣的下擺,再打了個結,垂順的絲帶在他的腰際飄然墜下,微微卷出一朵螺旋,配搭著他襯衣下擺的褶皺,倒也別有一番風韻,好像一下子他整個人都精緻了起來,一掃方才的頹廢感。

  男子自我欣賞地在玻璃的反光中照了照自己的樣子,舒了口氣。

  “你,你到底是誰?”

  阿織突然覺得他眼熟起來。

  綠色的褶皺襯衣,收束的絲帶,以及……黯啞的神色,活脫脫就像是那束被她丟棄的玫瑰!

  “三年來,你不是一直都對我念念不忘的麼?”

  男子轉過臉望向她。

  阿織啞然,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哭花了臉上的妝容,露出紅潤的粉底下蒼白的臉。

  “可是,我已經決定放手了!你為什麼還要找來這裡?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不是我不放過你,是你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男子低頭打開最後一個箱子,是一個骨灰盒。

  骨灰盒上,貼了阿織的照片。

  青春正茂的少女,自殺死在員工宿舍里。

  那一日,是他曾答應她的歸期。

  屍體被其他同屋發現的時候,她的懷裡,還捧著那束玫瑰花,干萎的花苞,枯朽的枝葉,早已凋謝。

  165.迷

  下午一點,南宮正華頭暈眼花地走出全城最大的一家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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