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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生氣嗎?

  會,昨天我的親人打了我,非常痛。說著,吳歲指了他嘴角青色的淤青。

  沈亭真譏諷的說,我已經沒有親人可以打我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那我問你,你開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生命的美好?

  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那時,我想救你。但我忘了,代價竟然是殺人。

  沈亭真又露出嘲笑的表情,那你有過殺人的快樂嗎?

  亭真,我不知道怎麼說。那不是我第一次拿槍了,我的訓練里有射擊。我開了第一槍,很害怕。但後來你說對了,之後的三下,我一邊害怕,一邊有一種快感。那也許是掌控生命的感覺,興奮又奇怪。吳歲用手向後捋了一把頭髮,沈亭真順著他的動作去看,他發現了吳歲的白髮比以前見過的更多了,鬢角已經花白。

  呵呵,你一心想救下我,我知道。你讓我活下來,但有時候,我也發現我是……自私的。沈亭真眨眨眼,他的眼角並沒有眼淚。

  那是三千多個日子,沈亭真在自私和無私之間徘徊難立。那時,他想的是救救我,他想活下去。真活下去的時候,沈亭真的內心卻反悔了。先是責問,為什麼自己孤獨的活下來,再是為什麼不讓媽媽殺了自己,他希望媽媽活著。開始,這個念頭是驕傲。周圍認識的人說他是無私的。後來,折磨沈亭真的也是這個念頭。吳歲救了他,他卻恨救自己的人,違背自己內向的想法:我想活下來。

  同樣三千多個夜晚,吳歲驚醒,他懺悔又愧疚。為那殺人的快樂害怕又對沈亭真愧疚,一樣的矛盾,足以摧毀了他的一生。他和沈亭真一樣想過自我了斷,想過解脫。但吳歲更怕在死後,沈媽媽會問自己為什麼殺害我,為什麼留在他可憐的兒子……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女店員再次送上點單,沈亭真問吳歲要咖啡嗎,吳歲說想喝水。女店員就倒了一杯水給吳歲。

  ……不怪你。吳歲喝了一口水說。

  沈亭真露出天真的神情,他說,我們都是熱愛文學的人,我們一樣,害怕生活不順應、害怕人際關係不好處理、害怕這個害怕那個。幻想著事情從未發生,這不現實。可是那麼都的書里都說過,悲劇才是真實。你懂吧?

  吳歲說我懂,我不想你原諒我。

  我沒有原諒過你,我每天都會恨你,會生氣。吳歲,你恨我嗎?沈亭真抬起眼,灼烈的目光對上吳歲。

  不,我不會。你恨我。

  是,沈亭真說。

  那,你是給記者打電話,你曝光了我和越陽生。

  是。

  我問你……你是那三起案件的兇手嗎?

  沈亭真沉默一下,我會在電話里告訴你。我要走了,我一會兒有課。沈亭真看表,十點多一點了。他起身,給店員結帳。

  吳歲坐在原地,我等你的電話。

  說罷,沈亭真離開座位。

  第16章 日冕 十六

  許蕊辛把記者拽出警局的時候,她已經極度氣憤了。她想給那個記者幾巴掌,或者揍他一頓。但許蕊辛放棄了,她拉住記者,掏出兩百塊錢,塞進記者的口袋。夠嗎?記者還在揉著前胸,夠!當然夠了!

  那就快走吧。許蕊辛按了按記者的口袋,冷峻的表情柔和下來。待記者走後,許蕊辛扶著牆喘息,那隻掰斷錄音筆的手仍在輕微顫抖。

  很快,深藍的捷豹駛離警局。

  當晚九點,林靛青收拾文件。局裡加班的都走了,他送吳歲回去,獨自在警局,他也想早點回去,但工作還要收尾。這周要結束了,他把本周的公文檔案摞在柜子里鎖上。把那一大堆文件搬到最高層的柜子里時,林靛青手上不穩,一半的紙呀、文件袋呀掉了下來,散落一地。

  干!林靛青蹲下身撿文件。拿起一個硬塑料夾子的時候,裡面滑出來幾頁紙。林靛青拿起來,那是他一周前和炎澤市警局要的許蕊辛從警檔案。一直以來,由於種種原因,他忘了還有這事。

  於是林靛青蹲在地上翻看檔案。先是記錄許蕊辛上學的成績,異常優秀,幾乎滿分。這在林靛青的意料之中,然後許蕊辛提前畢業,實習期很短。也不錯,許蕊辛日常表現出來的狠厲,的確是先天有的機警。

  後面的偏離林靛青所想。許蕊辛在從警兩年後,主力研究精神分析和心理,其中包括側寫。調查過相當多的罪犯,參與的重大案件數不勝數。

  但在從警的第四年裡,出現了一個空白期。資料上寫,由於私人,許蕊辛請假有四個月。然後第五年,許蕊辛提拔到為重案組副警長。直到從警六年半,許蕊辛調離炎澤,來到東儷。在東儷市警局做一名普通刑警。

  這簡直是降職,以許蕊辛的資質來講,她怎麼會犯降職的錯誤。那麼,就是她主動調來東儷。圖什麼呢?這裡又累還忙,最基層的工作呀。林靛青把幾頁紙疊了疊放在鍵盤下。

  收拾好,他就關燈走人了。

  周一上午,林靛青準時上班,吳歲一樣。和往常一樣,吳歲穿著警服在警局四周的居民區走走,瞎打幾個招呼。半上午,吳歲出去了,許蕊辛在之後的十五分鐘倉惶離去。再就是四十分鐘後,林靛青接到許蕊辛的電話,他覺得悲恐滅頂,旋即趕去醫院……

  東儷大學將要舉行一場辯論賽,沈亭真被選定為主力。大概在十月中旬舉行,離現在有一個月吧。導師眼裡,他很積極的做準備,每天泡在圖書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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