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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與耶穌一樣,都被釘在十字架上。由於他對主的虔誠,希望被處死時,頭能夠朝下,這意思就是‘視地如天的仰望者’。要你往左邊轉是因為如果往上看是北邊,左邊就是西邊。《聖經》提到約定之地是迦南。從約旦河的方向來看,迦南是在西邊。”

  與之前不同,石壁完全退到旁邊的石牆裡,再加上很重的關係,石壁停止移動後,接著就一片死寂。那是個拱門狀的黑洞,空氣里瀰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用手電筒照向腳邊,地板上鋪著一塊塊大石板。

  我們小心地走進去,普利西拉姆姆驚訝地嘆了口氣說:“修道院地下竟然有這麼大的房間……”

  我和蘭子也是非常驚嘆,三人的手電筒一齊照射。房間約有十五坪左右,非常寬敞。高高的天花板像個蓋碗,牆壁則是呈現圓形;地面上階梯狀的地方有幾根樑柱,上面立著半圓形的拱門。

  牆壁上都是義大利濕壁畫,被畫中人物環繞的我們,心情宛如進入教堂或寺院那樣地嚴肅。然而,令人訝異之處並非在此,而是放在房間中央的兩具大石棺。四支高高的鐵製燭台,像守衛者一樣地立在石棺周圍,我們看到這個情景時,才領悟到哈路米的噩夢竟然是真的。

  “黎人,點燈吧!”

  我與蘭子背對背地繞著牆壁,一一點燃掛在牆上的煤油燈,長期以來,隱藏著死亡的黑暗與寂靜逐漸退去。

  重建光明後,我們發現房間的左、右兩邊與正面,各有一扇石門,門上也都是濕壁畫。此外,石棺與正面的那扇門中間,有道寬三十公分的溝,溝里已無水,底部是乾的。

  蘭子慢慢靠近石棺,先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兩具石棺。石棺長約兩公尺,高與寬各約一公尺。厚重的棺木邊緣儘是設計奇怪的浮雕。

  我和普利西拉姆姆靜靜跟著。老實說,我的內心很不安,很擔心會不會突然跑出個什麼東西,也不禁想起《吸血鬼德古拉》里的一節——這裡就是吸血魔王“不死”的家——雖然蘭子表示根本沒有吸血鬼,但我還是害怕。

  “普利西拉姆姆,這就是安放修道院創始人聖威廉克拉卡斯,與大河內嘉江門遺體的石棺。”

  蘭子聲音沙啞地說。

  3

  牆上的煤油燈火照著地板,浮現出光亮卻醜陋的漬跡,寧靜從暗夜裡甦醒,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

  “這麼說,這裡面有水晶骷髏頭?”普利西拉姆姆的聲音略帶興奮與恐懼。她的全身因期待不安而顫抖。

  “應該有。”蘭子冷淡地說。

  “快、快、打開來,讓我看看!”

  我先打開右邊的石棺。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開棺,我躊躇猶豫,兩手扶住石蓋邊緣,一點一點地推。石蓋有點重,不過,大概石蓋的內側被挖空,所以一個人還抬得動。

  “再打開一點!”

  蘭子從旁協助。我愈來愈不安。裡面真的是遺體嗎?該不會有什麼厲鬼躲在裡面吧?

  石蓋一點一點地移動,直到裡面黑黑的縫隙里傳來一股刺鼻腐爛的屍臭味,不知是誰或什麼東西躺在裡面。蓋子打開到一半時,蘭子已迫不及待地拿出手電筒往裡照。

  忽然間,聽到有人用力哽咽的聲音。我原本以為是自己的聲音,然而我的身體卻因恐懼而僵硬,站在我身後的普利西拉姆姆也發出嗚咽的驚嚇聲,她捂住口,轉過臉去。

  我用力地將石蓋摔在地上,“咚”的一聲,掀起滿地的灰塵。

  “這是梶本建造!”

  我全身冒冷汗,而蘭子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茫然地望著石棺。

  “怎麼會這樣?”普利西拉姆姆緊緊閉上眼,痛苦地劃著名十字。

  石棺里分別躺著上、下兩具屍體。躺在下面的骸骨老舊,屍骨已脫落,依據入殮時的裝束來看,我認為應該是大河內嘉江門,而躺在那堆白骨上面的就是梶本建造。

  梶本的屍體已僵硬,一把刀深深刺進喉嚨中間,大量的血從傷口流出,已凝固成污濁的黑點,也弄髒了衣服。他的嘴角痛苦地下垂,嘴角上還有血。皮膚已成鉛色,白濁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怨恨地看著上面。

  “是誰做出這麼恐怖的事?”普利西拉姆姆喘著說。

  “安琪拉修女吧!”蘭子回答。大概是心理作用,她的聲音聽起來顫抖。

  “兩座聖母瑪莉亞祠堂分別夾在修道院兩側。他從另外一邊南側入口溜進來,躲在這裡。野尻湖畔的另一邊是另一個入口。”我說。

  “他是故意讓人以為他從黑姬車站逃亡,才把車丟在車站附近……這麼看來,安琪拉修女真是沒血沒淚的魔女啊!”

  “他的死與〈約翰啟示錄〉一點關係也沒有……”蘭子嘀咕著。

  梶本的遺體看起來死亡不滿一周,似乎才斷氣不久。

  蘭子看著我,大膽地說:“打開下一具。”

  我點頭,並扶著另一具石棺。這裡面會有什麼?是聖維廉克拉卡斯的遺體,還是……

  我們三人之間有股令人難以忍受的緊張氣氛,我用力慢慢將石蓋往旁邊移動,石蓋與石棺因為摩擦而發出令人覺得討厭的嘎答聲。

  空氣中夾雜著腐臭與灰塵的味道。這具石棺里沒有什麼令人擔心的東西,但全身用力的我卻開始發熱。石棺打開約一半後,蘭子也把手電筒往裡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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