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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伊爾·錢德勒至少已經死了兩次。

  星期一,也就是拉烏爾救出黛安娜後的第二天,他專門包了一架醫用飛機把黛安娜接回家。從醫學角度來講,她的身體會慢慢恢復。但心理上呢?我們不能確定,只能讓時間證明一切。愛和支持,這些她需要的她已擁有。但這些足夠了嗎?但願夠了。黛安娜很堅強的。

  斯科特·特拉斯克特估計漢娜·格蘭特不幸死於一次意外,黛安娜一直靠這句話支撐著自己。不到一星期,黛安娜就回來工作了,對此我並沒有感到十分驚訝。她回來頭一天的第一個病人是?

  是“奇多”女士,還是挺合適的。黛安娜領著她的病人從候診室經大廳走到她的辦公室時,我們倆擦肩而過。她把我當好朋友似的朝我笑了笑。

  看來,我們已經盡釋前嫌了。

  黛安娜、鮑勃和馬洛里都已安全了,我繼續保守秘密。我很清楚如果拉烏爾晚半天找到黛安娜的話,我可能已經把我所知道的關於比爾·米勒的一切都說出來了。我的朋友現在都已脫離險境,不過我知道,即使把從病人那兒得知的東西全都說出來,也不過是種自殺性的報復行為而已。

  請相信我,我仔細考慮過。

  我沒有說出比爾、沃爾特和那個牙醫的事。起初知道這些事是因為我是個心理學家,我沒有一個恰當的理由把這些事說出來。守著這些秘密好受嗎?不,我不好受。

  內心深處,我十分贊成公正,但即便如此,這不適用於我現在的境況。

  沃爾特的家人很快就報警說他失蹤了,但我閉口不談他的屍體在哪兒。拉烏爾也和我一樣。要是不給比爾做診療的話,我就不會知道沃爾特的事,所以在我看來,這些是必須保密的。然而事實是:我所知道的可以幫助一個家庭不再徒勞地尋找他們失蹤的丈夫、父親。這是不是讓我很苦惱?

  是的,我很苦惱。

  我還懷疑比爾是為了幹掉多伊爾才把他引到自己家的,而比爾安排我去他家,只是為了讓我充當他的目擊證人,這些我都沒有說出來。雖然這些我還不能證實,但我堅信都是真的。我覺得薩姆也是這麼想的。他告訴我警方已經掌握了一些電話記錄可以為這些猜測提供旁證。

  但薩姆覺得他也不能證明什麼。勞倫承認,在地方檢察官審查證據時她也這麼認為。

  米勒一家又團圓了:馬洛里回家了,里斯與他住在其他州的親戚度假回來了,雷切爾搬回了家。這個家庭的幸福會繼續下去嗎?我有點懷疑。瑪麗·布萊克依然被三胞胎折騰得精疲力竭,她把雷切爾介紹給丹佛的一位精神病專家,這位專家曾經用雞尾酒療法成功治癒了與雷切爾症狀相同的病人。

  奇蹟有時還是會發生的。雷切爾就需要一次,她也應該得到一次。

  比爾?

  隨著塵埃落定,事情慢慢平息,我打電話給他,很客氣地要求給他做最後一次診療。

  他婉言謝絕了。

  我改變措辭,重申了我的要求,語氣沒有上次那麼客氣,比起邀請的口氣要更為強硬些。他妥協了,我早就知道他會這樣。他到辦公室來見我時,我沒有在診療的細節上花一秒鐘。我告訴他我希望他的兩個孩子也能接受診療,並且謹慎地為他倆分別挑選了兩名診療專家。我明確表示我不是在提建議,如果不接受我的忠告,後果將不堪設想。

  “是嗎?”他說,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他的意思是,“你能拿我怎麼樣?”

  之前,我已經把胡桃木框的科羅拉多心理學家執照倒扣在我們中間的桌上。

  “是的,”我說,沒理會他的傲慢自負。

  他雙臂交叉擺在胸前。“我很感激你的關心,但我認為沒這個必要。”

  顯而易見,實際上他並不感激我。我伸出手,把執照的正面翻了過來。生怕他不認識這份羊皮紙文件,我又說,“這是我的心理醫生執照。”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又怎樣?”

  “即使失去執照我也心甘情願。”

  他十分懷疑地看著我。我想他是不相信我的決定。

  我又問道:“那你又會放棄些什麼呢,比爾?”

  “你不會這樣做的。”

  我遞給他一封信,這封信其實前一天就寄出去了。“讀讀看。這封信只缺個名字。事實上只缺你的名字。”

  他花了幾分鐘讀了讀。

  “要是你這樣把我的名字泄露出去,你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吧。”

  “可能吧。我那些州職業道德委員會的同事們總是太寬容,甚至對待錯誤也是如此。不管怎樣,我願意冒險。即使最後執照被吊銷,我想我還能找到份工作,不過有些事告訴我結果可能不是這樣的。為什麼呢?因為我覺得你也不希望陪審團調查你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你知道,陪審團里都是些頂著博士頭銜,而且總是持懷疑態度的陌生人。”

  我在勒索他嗎?

  是的。

  對于勒索,比爾知道得很多。他既勒索過別人,也被別人勒索過。

  最終,比爾還是別無選擇,接受了我對兩個孩子的診療意見。我怎麼知道他照做了呢?因為兩位診療專家之後都打來電話,感謝我把那兩個孩子介紹給他們。想到里斯和馬洛里正在接受最好的診療,我感到了些許安慰。可這樣就能拯救他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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