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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伏在人群中的賀游天秦廣漠將頭上斗笠一摘撤離現場, 各自騎了馬飛速去接應容起霜戈, 凌雪霽將阿茅的輪椅交給一旁的集錦,讓她先帶阿茅回尚書府, 而自己則隨凌秋泛一道上了馬車前去與史樁朔石斛匯合。

  幾乎是一瞬之間,風雲變色, 形勢扭轉, 曲荃危岳雁勾結法場生變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傳入宮門,三皇子領兵清君側的旗幟已經打到了眼前。

  危岳雁給了曲荃一匹馬, 曲荃手腳上的鎖鏈早就被危岳雁一刀劈斷,身形利落翻身上馬,同危岳雁並駕齊驅往宮中趕去。危岳雁看著曲荃熟稔的御馬姿勢, 說出心中疑惑。

  「怎麼知道的?」

  曲荃反問:「怎麼爭取來的?」

  二人看似問的不清不楚,但心裡都知道對方所問為何, 相視一笑後曲荃先作答:「我試著將自己放在你的位置上, 聯繫之前你們讓雪霽同我說的扶持三皇子計劃,想著你一定會用最決絕的方式來做。你要助其逼宮定會調遣天下折衝府, 這其中能為你所用又在金陵城附近的並不多,邊|境附近的不能動,其餘剩下的約莫有十個。」

  「數量雖夠,卻距離金陵太遠, 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就算在各個關口備足替換的車載馬匹,所有兵將輪番趕路,也不一定能趕上三日後的午時三刻。」

  「我猜想你可能會想辦法拖延時間,這個猜測在我見你坐在監斬台上時得到了證實。你能做的已經做到極致,接下來的事只有我能做。」

  危岳雁勾起唇角:「那你就公然挑釁我,還不把當今聖上放在眼裡?」

  曲荃故作訝然,「難道要你這個監斬官藐視天威,當眾撒潑?你是覺得其他監斬官都是瞎子,還是覺得法場上的金吾衛都是瞎子?」

  危岳雁氣的恨不得一鞭子抽死她,笑罵:「就該一刀斬了你。」

  「不過我是真的奇怪,莫非常後是個傻的?她怎麼會讓你來斬我?」要說這一系列環節中曲荃最沒有料到什麼,那必然是危岳雁親自監刑一事。

  畢竟不是個傻的就能看出來,曲荃早就和危岳雁站在一起,否則的話,隴息戰歸之際她倆就只能存一。常後居然能將她們兩個放在一起??

  勇氣可嘉。

  「她大概真的是個傻的吧。」危岳雁想到當時皇后中招還自以為聰慧果決的模樣就想笑。

  從曲荃不辭生死給她求兵,而且兩人活著回來就可以看出,她們兩個已經站在一條線上。

  要救曲荃,她就必須爭取到監斬的機會,所以她故意主動去求情,表面上仍然偽裝成與曲荃勢不兩立,但依稀有唇亡齒寒的悲涼。如此一來皇后就會以為她想將自己蒙在鼓裡,故意反其道而行,反而讓她來親自監斬。

  皇后自以為走了一步解氣的妙棋,實則是真正落入了布局人的股掌之中。

  曲荃聽完嘖嘖搖頭:「危岳雁啊危岳雁,你終於學會把戰場上那一套拿到朝堂上玩了。孺子可教也。」

  危岳雁抬手就送了曲荃那匹馬一鞭子,曲荃被重重癲了兩下又閃電竄出兩丈遠這才狠狠瞪著跟上來的危岳雁,揚手也送了她的馬一鞭子。

  好不容易結束這場幼稚兒童的遊戲,曲荃才氣喘吁吁的問:「那皇帝是怎麼回事,留之日後對你我兩家都將是個禍患,可若殺之又會髒了我們的手,日後再如何正名也無法逃脫弒君的罪名,我想了數種辦法都無法置他於死地,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三萬聲喪鐘整整敲了三日三夜,正好敲到曲荃行刑當天。

  曲荃在牢里被鐘聲吵到不行,心裡卻很冷靜,她知道這絕對是出自危岳雁他們的手筆,卻著實猜不到內情。

  「這都歸功於我們的岳父大人。」

  「凌江大人?」

  「他手上有一塊聖上親賜的免死金牌。」

  曲荃如果不是牽著韁繩,簡直就要為凌江鼓掌,「薑還是老的辣,不愧是咱岳父大人。」

  ***

  日頭已經偏西,皇城腳下滾滾煙塵似是漫上天際,濃雲壓得整座金陵城陷入一片昏沉。離皇宮最近的酒樓包廂里,凌江、曲老太君及危承旭三人臨窗而坐,紗簾微啟,眼看底下大軍壓城。

  逼宮之事,他們誰都不能沾這個罪,只能在暗處周旋輔佐。

  弒君亦然。

  所以只能找機會逼皇后親手殺死皇帝。

  常後自然不可能那麼快的了結御隆帝的性命,但若是橫插入一個變數,造成兩個極壞的結果讓她擇其一的局面,結果必然會有不同。

  這個變數就是凌江手上的免死金牌。

  與其放虎歸山,正面對決早已聯合起來的敵人,倒不如殺死一個早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傀儡,提前所有計劃。

  即便沒來得及親手殺死,御隆帝此人也已在三萬聲喪鐘里,除名於大夏史冊之中。

  凌江望著已經逼入宮門的大軍,想起當年御隆帝賜下金牌時的場景,心中百感交集。

  這枚免死金牌,沒能救得了戰死的忠良,沒能挽回傾覆的名門,亦沒能在吳郡一方窄窄的天地間發揮效用,唯一發揮了的效用,竟是將賜出它的主人活活逼死。

  御隆帝或許到死也不會知道,將他送入黃泉的,會是一枚他曾經賜於他人的免死金牌。

  當真令人啼笑皆非。

  ***

  明堂金殿之外,已是殺聲震天;曼舞笙歌之地,儘是血海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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