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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意思提!我可很後悔幫了你。你每回偷懶都是我替你善的後。到現在我都還記得書中內容,倒著也能背。”

  “小時候我們時常代替對方去做自己擅長的事,那會還認為我們可以隨時代替對方,可怎知……”許雅倫感觸說道,話到一半他便停止,許雅傾便替他將下半句接了上來。

  “怎知我們即便外表可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可內在實質還是兩個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許雅倫連連點頭:“現在回想起來,三年前那場鬧劇還真是荒唐。”

  “豈止荒唐。簡直荒謬。”許雅傾認同道,“但是,若非有這一顫荒唐劇,怕是我也不會真正認識自己。”

  “你還不曾放棄?”許雅倫親切問道,“都三年了。怕是她都已兒女雙全了。”

  許雅傾搖搖頭:“即便賠上一輩子我亦不會放棄的。我只想找到她親口跟她說出我的心意。”

  許雅倫陷入一絲失神,片刻開口說道:“雅傾,其實你有無想過,那支簽文里說的‘飛雪’,會不會並非指真的雪。”

  許雅傾不解問道:“何解?”

  “詩文中常用比擬手法,所以我在想,此飛雪並彼飛雪,有可能是指白色的花。你想啊,白色的花遭風吹得四周飛,其勢不是像漫天飛雪嗎。”

  許雅傾怔住,片刻大徹大悟:“這麼說,找她的季節不該是冬天,而是……”

  許雅倫點點頭:“正是春天。正是現在!”

  “可是現在有哪裡的地方是漫天白色飛花的?”

  “揚州啊!現在正是瓊花開的季節。”

  許雅傾不容思忖,當下掉頭往戶外跑去。迎面吹來一片碎雨,濕了許雅傾的衣衫。她顧不得遮蔽,直直衝到院子裡,正見秋月帶著兩個孩子在庭院中看那一夜之間嶄露頭角的春筍。

  “這些□□筍,它是受到春雨滋潤一夜爭相長出。”

  許雅傾此時揚聲道:“秋月!錯了,錯了!”

  “哪裡錯了?”秋月還以為他認錯了這種植物。但見許雅傾上氣不接下氣跑來,周身被春雨罩上一層朦朧,臉龐帶著柔光。她激動地拉著秋月的手:“秋月,一直以來我們都錯了。飛雪不是飛雪,是花!白色的花。”

  秋月看著許雅傾,沒有明白,片刻一呆:“啊?”

  “我們現在就到揚州去,馬上出發!快。”

  正值三月,雨後的揚州土地,還在船上便見遠遠一片皚皚“雪景”。許雅傾立在船頭,驚艷地看著這春天的雪景。船上同乘著不少慕名而來的看花客,未達碼頭便紛涌至甲板上。船隻靠岸,迎面瓊花吹滿頭,落在人身上,地上,水面。

  許雅傾著了岸,隔著從從人群,看見蘇甚晴與尤兒侯在碼頭邊上。兩人穿著登對的衣衫,在人群之中格外出眾。這時這兩人還未見到許雅傾,只見蘇甚晴替尤兒打著傘,瓊花落了她滿頭,仿似白髮人。尤兒邊笑邊替她將頭上落花拂去。

  蘇甚晴趁機俯下身去,快速地在尤兒唇上碰了碰。然後又裝作什麼都沒有做過那樣另過一邊去故作賞花。

  尤兒滿面通紅,非要把虧討還回來。兩人在碼頭嬉鬧,一人俊一人絕,殊不知已經成為旁人一道風景,羨煞不已。

  “蘇兄。”許雅傾忍不住打破,兩人像私會遭撞破那樣迅速分開。兩人即便十多年恩情,卻還持有少女時那顆青澀的初心。

  “許兄……不,我該喚你許妹了嗎?”蘇甚晴一時難以改口。她是近期才後知後覺,當她確認事實之後像是發生什麼驚天大事向尤兒訴說時,尤兒卻拋了她一句:“我早在三年前就知啦。”

  “你還是喚我雅傾好了。”

  四人邁入揚州城,城裡的瓊花開得兇猛。一朵一朵碩大的花球從枝頭墜下,行人經過,撞落滿地芳華。地面堆起瓊花,河裡岸上厚厚一層。天未下雨,路人卻紛紛撐起了傘格擋著漫天簌落的花雨。

  “今年的瓊花多的有點不自然啊。”蘇甚晴揚起臉,伸手接住幾片瓊花瓣,“好像預兆了什麼似的。”

  四人途徑一條古街,街邊有一條清水河,河岸上長著一棵古老的瓊花樹,看似已有上百年歷史。粗大的枝葉向四周伸出,仿佛要將整個揚州城籠罩住。滿樹上結滿了白色的花球,花球中心啜著雨水,經過一輪迴轉,落下的便是陣陣香水,染在行人身上,仿似標記那樣。

  許雅傾在瓊花樹下頓步,驚艷地看著這千古絕境,片刻看見不遠處有一處門,像是哪戶人家的門楣,磚瓦已殘舊,唯有牌匾嶄新:今春如許。

  蘇甚晴看見許雅傾的流連,便向她介紹道:“這座花園是今年才開放的。這裡從前是秦樓的私宅。秦樓是曾經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組織地,不過歷經了幾代,骨血都已經逐漸淡化了。”蘇甚晴若有所思地看著這片絕境。

  “這座園林一開放便吸引了大批遊客前來觀賞呢。從前大家只是慕名過這片瓊花林,但是沒有人敢踏進一步。如今開放了,怕是大江南北的花客都會一涌而來吧。”尤兒也嘆道。

  “蘇兄,不妨我們也進去看看吧。”許雅傾建議道。

  蘇甚晴點點頭,片刻提醒道:“這座園林從前布有陣法,不知如今有無解除。進去以後切記跟著標識走,不然就會迷路的。”說罷,四人便步入了這片如夢如幻的瓊林里。

  這裡滿地堆滿瓊花,踩上去沒了腳踝,飛花像雪一般簌簌落個不停。四人走了幾步便被落花迷了雙眼。

  “哎呀,這飛花,怎似有靈性一樣。”蘇甚晴抬手拂開一些落花,抬眼見秋月與許雅傾正殷切地往前走,她一急,高聲提道,“雅傾!不要走這麼快,注意看標識……”話音未落,許雅傾與秋月便已消失在拐彎處。

  蘇甚晴連忙攜著尤兒追趕上去,怎知拐彎處層林屏障,一層疊一層,四周只有風吹落花的撲簌聲,許雅傾與秋月就像被這場大雪吞噬了一樣。

  不知過了幾刻鐘,四周景物都是瓊花樹,沒有看見其餘東西,兩人便如走入輪迴一樣,重重複復地在這裡轉圈。

  秋月打著傘,提著衣擺不安地看著四周,口中忐忑地說道:“表姐,我們好像迷路了。好一陣都沒看見樹上刻著的標識。要不我們留在原地等蘇公子他們來尋我們吧。”

  許雅傾立在原地,往四周看了,忽然間她嗅到了一陣香火氣息。她眉頭緩了緩說道:“要不你在原地等我,我去前方探探路。”說罷,許雅傾轉身便埋入瓊林里,嚇得秋月前面緊隨,口中還著急大喊:“表姐表姐,你不要丟下我,我跟你一起去!!”

  就這麼一瞬,許雅傾也沒有了蹤影。

  秋月像個迷路的白兔,在無窮無盡的瓊花林里東走西顧。他滿身白衣遭花上香水染濕,變得貼切,隱隱透著肌膚顏色。他的頭髮濕了,臉也潤了。走了不知多久,秋月尋到一塊大石,他頹然地坐上去,口中嘟囔道:“這什麼鬼地方,走進來就像迷宮一樣。現在跟大家都失散了,一會又該如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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