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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舒晗懶得和她貧,趕緊把人領回去。

  柳舒晗的床不大,一個人富餘兩個人嫌擠,抵著牆角放著,牆那邊就是她父母的臥室。

  柳舒晗孤枕難眠了半夜,和程秋亦倆人枕著一個枕頭睡覺,枕也不孤了眠也不難了,滿足地喟嘆,“柳暗花明,秋亦,我們總算熬出頭了。”

  “多虧了叔叔阿姨豁達,不然這一天還不知什麼時候能等到。”

  也許一輩子都等不到。

  “秋亦,你是怎麼說服我爸媽的?太牛了!”柳舒晗轉頭,亮晶晶地看著程秋亦。

  程秋亦也轉頭,深深地望進柳舒晗眼睛裡。

  她們枕著一個枕頭並排躺著,相隔距離不到一厘米,這麼近的距離,程秋亦的遠視眼反而看不清了,眼前的柳舒晗有點朦朦朧朧的。

  “舒晗,我真羨慕你,有個好父親。”

  就這麼一句話,一切都夠了。

  柳舒晗的手在被窩裡和程秋亦十指相扣,“從今往後,他也是你父親。”

  程秋亦的手在被子裡細微地動了幾下,柳舒晗覺得自己手指上被套上了什麼東西,她的手伸出來,抬到空中,對著檯燈微弱的光線仔仔細細看。

  左手中指上被套上了一個纖細的銀色金屬環,環上一圈雅致的暗紋,當中點綴了一顆透明的結晶體,反射著微弱的檯燈光線,柳舒晗生平第一次戴戒指,手高高舉在空中,半晌回不過神來。

  “舒晗,和我結婚吧。”

  在再次遇到程秋亦以前,柳舒晗以為自己的結局會是孤獨終老。

  她不喜歡男人,也不能愛上除了程秋亦之外的任何女人,這一生最好的結果就是孤獨終老,或者頂不住父母的壓力,懦弱地嫁給一個讓她厭惡的男人。

  一定是她上輩子行善積德,這輩子才能所有的好運都砸在她一個人頭上。

  柳舒晗對著那枚小小的石頭看,光反射到她眼睛裡,刺得她眼睛發酸。

  “程秋亦,我又想哭了。”柳舒晗看著那枚戒指說。

  程秋亦抬起右手,把柳舒晗高高舉著的左手撈回來,握在手裡。

  “那就哭吧。”

  第69章 爸媽

  第二天一早,程秋亦照常去晨跑,柳舒晗心血來潮,早早起來,非要和她一起去。

  “你行嗎?別跑了一半又讓我給你背回來。”程秋亦取笑她。

  “這回我肯定跑得比你快,你等著!”柳舒晗對著鏡子拉好運動服拉鏈,抹平衣服上的褶子,和程秋亦笑笑鬧鬧出了房門。

  一出門就碰上許如雲和柳森。

  許如雲穿了一身打太極純白衣服,荷葉領,對襟盤扣,腳下一雙白布鞋,手上還拿著一把掛著紅纓穗子的長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柳森扛著一個木製棋盤,看樣子是要找小區裡的老頭殺幾局。

  “媽……爸……早啊……”柳舒晗下意識擋在程秋亦前面,似乎要把她藏起來。

  程秋亦站在柳舒晗身後,大大方方和他們打招呼,“叔叔阿姨,早上好。”

  許如雲點點頭,問柳舒晗:“怎麼今天起這麼早?”

  “這不是跑步去麼,鍛鍊身體。您這是?”柳舒晗指指她媽身上的太極服,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老娘練太極啊,還有她爸,什麼時候開始下棋的。

  “我們也鍛鍊身體,平時都是練完功回來你還在睡懶覺,今天倒是勤快。”許如雲招呼柳森,“老柳,快走快走,今天你一定要把隔壁李老頭教訓得落花流水……”說著兩位長輩先她們一步出了門。

  “太過分了!”柳舒晗忿忿不平,“天天下樓鍛鍊,每次還都把我叫起來買早飯去,簡直就是壓榨!”

  說話間程秋亦已經穿上鞋,左右手拇指食指交叉翻飛幾下,鞋帶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又系好另一隻鞋的,拍拍手站起來,“得了,快換鞋出門,再晚汽車出來空氣就差了。”

  “這你放心,加上你那輛車,我們小區里攏共也不超過五輛車。”柳舒晗手捂著嘴打哈欠,坐在鞋架子上懶洋洋把腳伸進鞋裡,鞋帶也懶得拆開,使勁把腳蹭進去就算穿上了,正要往外走,被程秋亦無奈地按在鞋架上坐好。

  程秋亦半跪在柳舒晗腳邊,捻起鞋帶一角輕輕一扯,鞋帶散成兩根,再調整了鞋子的鬆緊,重新把帶子繫上。

  柳舒晗低頭看程秋亦的頭頂,突然想起她後腦勺上上次做手術被剃禿嚕的一塊頭髮,她好奇那塊頭髮長成什麼樣了,伸手在程秋亦頭頂上撥拉。

  “嘿嘿嘿,幹嘛呢。”程秋亦攥住她的手起身,把那隻手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柳舒晗跺跺腳,系得不松不緊,比剛才舒服多了。

  “秋亦,你真賢惠。”柳舒晗傻樂。

  “行了,快走吧。”

  小區不大,門口有一小塊平整的空地,空地邊上一棵大榕樹,許如雲和一幫老太太在空地上練劍,旁邊大榕樹地下是柳森和幾個老頭下象棋,太極的配樂柔和安寧,鎮靜心神。

  柳舒晗氣喘吁吁地跑了幾圈,剛開始還勉強能跟上程秋亦的步子,到後來體力不支慢了下去,也不想跑了,走到她爸邊上坐下,看老頭下棋。

  眼睛在棋盤上,心思全在跑步的那人身上,盯著盯著棋盤,在柳舒晗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支起胳膊托著下巴,對著程秋亦不一會兒出現一回的身影目不轉睛了。

  “這姑娘身體素質不錯。”柳森一邊下棋一邊和閨女聊天。

  “是啊。”柳舒晗想,哪是不錯,是相當好,一個人打十個估計都沒什麼問題。

  程秋亦跑了半個小時,均勻喘著長氣,也走到大榕樹底下,坐在柳舒晗旁邊擦汗。

  “老柳,這是舒晗朋友啊?”和柳森對殺的棋友笑呵呵問道。

  “什麼朋友,這是我閨女。”柳森對著棋盤思考幾分鐘,拿起一枚棋子吃了對方的象,“跳馬,將軍。”

  棋友一看,認栽地長嘆一口氣,“又輸了,老柳,你真夠行的。”他給另個人讓出位子,這才又道:“你可別吹了啊,誰不知道你就舒晗這麼一個閨女,從哪又冒出來一閨女?”

  “就是我閨女,不信拉倒。”柳森利索擺好盤,看看時間,跟對面囑咐道:“只殺這一局,再有十分鐘我得走了。”

  程秋亦和柳舒晗對視一眼,笑了,她對柳森道:“爸,早上想吃什麼,我和舒晗去買。”

  柳森手上棋子一頓,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棋盤上,“包子饅頭就行,別忘了買菜場邊上的豆漿,舒晗她媽愛喝。”

  難怪柳舒晗那麼愛喝豆漿,原來遺傳了她媽。程秋亦拉著柳舒晗起來,手牽著手朝菜場走。

  老城裡的老小區,日子悠閒地過下去,每一個人都是慢悠悠的,似乎時間在這裡都放慢了腳步。

  柳舒晗晃著程秋亦的胳膊,突發奇想,“秋亦,你說咱們老了,是練太極還是跳廣場舞啊?”

  “你怎麼不下象棋呢?”

  “我不會,你會嗎?”

  “我也不會。”

  程秋亦從小學習琴棋書畫,那個棋是“圍棋”的“棋”,所謂的上流社會,學什麼都講究一個“高雅”,再說這麼多年過去,就是圍棋那點基本功,程秋亦也沒剩下什麼。

  “……”柳舒晗無語,“不會你說什麼。”

  “那就練太極吧。”程秋亦真的認真想了想,“太極的衣服好看。”

  有道理,柳舒晗表揚她:“秋亦,你真聰明!”

  “去!”

  到了菜場旁邊的早餐店,柳舒晗還沒進門先吆喝,“嬸兒,打六份豆漿,還有四根油條四個叉燒包兩個豆沙包兩屜小籠包。”

  老闆娘探出頭招呼柳舒晗,“舒晗回來啦?我說怎麼今天買的比平時多呢。”她瞧見柳舒晗後頭還跟著一位,好奇地問道:“喲,這位是……”

  “這是我媳婦兒,程秋亦。”

  “嬸嬸好。”程秋亦微笑著打招呼。

  “你好你好。”老闆娘笑著給柳舒晗裝包子去了:“舒晗,你這孩子又瞎說,整天嘴裡沒個正經。”

  “嬸兒,我沒瞎說,她真是我媳婦兒!”柳舒晗胳膊肘戳戳程秋亦,“秋亦,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我媳婦兒。”

  “是,嬸兒,舒晗這次可正經了。”

  “好好好。”老闆娘多塞了個叉燒包給柳舒晗,“慶祝咱們舒晗娶媳婦兒,嬸兒送個叉燒包給你吃。”

  “太好了,謝謝嬸兒!”

  回去的路上,柳舒晗還沉浸在多得了一個叉燒包的喜悅里。

  “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是個包子嗎。”

  “那是一個包子的事嗎?”柳舒晗鄙視程秋亦,“這是我老婆的面子!”

  “是,老婆大人,你的面子最大。”

  柳舒晗抬頭挺胸朝前走,得意得恨不得飛到天上去,“要說有了老婆就是好,舒心,太舒心了!”

  她舒心,程秋亦看她那驕傲的小模樣,心裡更舒心。

  “對了秋亦,我有個事兒想問你……”柳舒晗突然又吞吞吐吐起來,“你說的結婚……是……是真的嗎?”

  “當然了。”

  “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舒晗,你又話就直說。”程秋亦扶額,肯定沒好事。

  “我想穿西裝!”柳舒晗一臉興奮。

  “你說什麼?”

  “我想穿西裝!”柳舒晗想像著自己西裝筆挺把程秋亦大美人娶回家的場景,想想心裡就是一陣激動,“秋亦,我還沒穿過西裝呢!”

  “不行。”程秋亦毫不留情地拒絕。

  柳舒晗的臉驟然耷拉下來,“為什麼,秋亦……”

  “因為我想看你穿婚紗。”

  廢話,一輩子只有一次的事,程秋亦惦記著柳舒晗穿婚紗的樣子惦記了多少年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可是……可是……”柳舒晗哼哼唧唧哀求程秋亦,“秋亦,我也想看你穿婚紗啊……”

  程秋亦樂了,“傻木頭,誰說結婚不能兩個人都穿婚紗了?”

  “可我就是想穿西裝嘛,秋亦,求求你了……”

  柳舒晗求了程秋亦一路,程秋亦實在架不住她蚊子一樣嗡嗡叫的哼唧,只好讓步,“先說好了,只能穿半天啊,下午就得換回來。”

  “太好了秋亦!謝謝你!”柳舒晗一個起身跳到程秋亦背上,程秋亦手上穩,那麼一個大活人跳上來,手裡拎的豆漿一點沒撒。

  飯桌上,許如雲掃了一眼柳舒晗左手上的戒指,放下手上的半根油條問:“你們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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