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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王思白會對她感興趣,全歸功於那張臉?說得真是有意思。

  淪落至此的她,還有回到原來世界的機會嗎?

  人們常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些人打從出生就已在羅馬立足;實力上的懸殊她並非不知道,小鬼再小,可肚裡的壞水,腦袋裡的鬼主意依舊能玩死像她這樣的成年人。更別說還有女巫。

  本該像個平凡人般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誰能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是不是只要能回到暑假前,把踏進花店應聘暑假工的自己扯回來,就能避免接下來該死得像攤爛泥一樣的糟糕生活?

  孫青易抱著膝蓋,在半空中捲縮著身體,軟綿綿的像一團白色的霧氣。流下的眼淚一一漂浮在空氣中,仿佛一顆顆小水滴,破裂後綻放成一朵晶瑩剔透的小花,映照著她可笑的面容。

  她不禁沮喪的想,自己是否會一直在這個鬼地方徘徊?是否再也沒法再見到她的爸媽了?從而忽略了自己的眼淚會開花,這件值得吐槽的詭異事情。

  她嗚咽著抹著眼淚,猶如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什麼異能界…

  …什麼辜飛燕…

  …什麼董然…

  …什麼王思白…

  根本都是騙人的!她遲早會成為黃沙里的其中一顆沙礫,隨大風颳起,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孫青易!”

  孫青易猛然抬起頭,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王思白,她的雙眼霎時被眼淚淹沒,她朝她扯出一個虛弱又勉強的淺笑,卻又用著極其用力的力道將她扯入懷中。

  她用顫抖的雙手撫摸上王思白沾滿污漬的雙頰,親昵的貼上去蹭著她的鼻尖,任由滾燙的淚水在她們眼前綻放。“太好了、太好了……”

  王思白疲倦又不舍的拉下孫青易的手,反握在手裡。“你等我。拜託——”

  一陣天旋地轉,王思白再次睜眼,哪還有孫青易的影子,從頭到尾她根本沒有離開安全區一步,有的只有如瘋狗般糾纏她的可怕女人。

  她隨意的用手背抹了一把滑落到嘴邊的血,有些血液流進了眼睛裡,使她的視線蒙上了一層紅色的陰影,就如她第一次見到孫青易時的情景一樣,她的周遭散發著同類的氣息,很清楚,她聞得見。

  她眯起雙眼,不悅的聳了聳鼻翼,空氣中皆是她所不喜的氣味。“我說過,我不會跟隨一個背叛父親的女人。”

  女巫傷腦筋的扶額,轉了轉眼珠子,咬著指尖。“如果我說,我不是你的生母,你會怎麼樣?”

  “什麼?”王思白大吃一驚,接下來女巫的話卻更令她驚恐萬分。

  “我是為了你的生母才屈尊和你爸在一起的,當然在你出世後,你的生母便離世了,你跟你母親長得——可真是一點也不像。”

  除了,剛才的神態。

  王思白因孫青易與董然的死而痛心疾首的時候,確實頗有幾分她的影子。宛如當年她意圖對王思白下毒手時,她護著懷中的嬰兒,臉上是又失望又憤怒的神情。

  可她不後悔,確切的說是她毀滅了她,並奪走了她的丈夫。

  “是我殺了她。”

  在王思白的記憶中,女巫一直是以她媽媽的身份自居——這也難怪她爸在她離家前,要她多加小心她!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眼前癲狂的女人。真是噁心得令人反胃的存在。

  辜飛燕頭一次享受到被人五花大綁的滋味,董然在死前的最後十幾秒內驅動了異能界自爆的能力,大批異能界獵人火速朝被破壞得如末世的安全區趕來,辜飛燕躲在邊緣的真身一下子被人抓個正著。

  她此時此刻以罪人的身份,女巫可沒有功夫出手救她。背地裡為黑色勢力的大佬,如今也只能像個鵪鶉似的乖乖配合。只是沒有人會知道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要想報復也得等日後。

  忽地,一個猶如閃電般的光,速度極快的阻擋在了她和王思白之間,大手一揚,用厚實的身體把王思白護在身後。

  “我絕不允許你再傷害我的女兒!是時候該讓我們做個了斷了。”王父硬朗的臉龐透著不苟言笑的威嚴。

  女巫手指卷著發尾,另一隻握著法杖的手指關節咔咔作響。“呵呵,奉陪到底。”

  一陣大風颳起了大片沙塵,迷了王思白的眼。

  五年後。

  可憐的孫家父母終於接受了寶貝女兒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慘痛現實,還不到白頭的年紀卻早一步白了頭髮,孫母一次又一次擦拭著孫青易從小到大的照片,紅腫的眼睛、眼角的皺紋與烏青,都透露著他們的疲倦。

  孫父常常在夜裡驚醒與孫母雙雙抹淚。不管怎樣,生活還是要繼續,就算沒了女兒,沒了心靈支柱,就算世界一直在變化,前行的腳步一刻也沒法停下。

  孫父望著電視機,恍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激動得從沙發上站起。“今兒是女兒生日!差點讓我給忘記了,我們…慶祝下吧。”

  孫母遲疑了會,推了下眼鏡,繼續fèng著手頭上的十字繡,面露苦笑道:“也好,等我上個菜市場買點菜回來,添個喜氣,我記得她最喜歡吃……”

  孫母哽咽再說不下去,低下頭偷偷抹淚。“我還不敢告訴咱爸媽,他們二老年紀大了,可接受不了這個壞消息!”

  孫父忍著淚,繼續佯裝著。“哭什麼?你等我去取個蛋糕,等我回來,我們就熱熱鬧鬧的…生日…就該熱熱鬧鬧的辦一場,不然多不得勁啊。”

  “要是那會叫她直接回家就好了,打什麼暑假工呀,家裡養得起她的……”孫母后悔莫及,眼淚暈染了眼鏡片。

  王思白戴著一頂隱身的黑帽,手邊牽著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同樣也戴著一頂滑稽的帽子。

  她神情內疚的望著孫家大門,似乎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一字也吐不出。是她害孫家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她不知道該怎麼補償她們。唯有時常抽空來看二老,好想想有什麼是她幫得上忙的。

  手邊的小女孩扯了扯她的胳膊,稚嫩的聲音卻透著悲傷。“我還要多久才能恢復?”

  她在社會上已被打上失蹤人口的標誌;換句話說,她們眼中的孫青易已經死亡了,一天天看著父母為了捕捉她的訊息,沒日沒夜的東跑西跑,她作為子女確是不孝極了。

  “要很久,非常久。”本來重新塑造肉身就是違法的事,更別說孫青易在辜飛燕手裡被毀掉了肉身與樣貌,連同靈魂都受損了。

  孫青易的父母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緊緊的握著孫青易的手,隨後才稍微鬆了手勁,她怕會捏疼了現在是小孩子身體的她。“我們走吧,還有事情等著我們。”

  孫青易戀戀不捨。“……好。”

  畢竟這一走,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王思白眼眸黯淡,面有愧色,喃喃細語道:“……抱歉。”

  孫青易不喜歡王思白攬走所有的過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誰也沒辦法挽回,何不放過自己?她能勸別人放下,卻放不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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