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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麼?”

  “嫩啊!皮膚特別白,不像你這種蒼白,是粉白的那種,那天我去面試,馬上就要遲到了,正好在校門口碰到她騎著自行車,我就過去跟她說讓她載我一下,她馬上就同意了,到樓下還祝我面試順利,真是…又溫柔又漂亮,臉上一副淡淡的表情,可愛死了。”趙曦微心裡的打算是用這事兒幫尉蔚補上剛才沒吃到的醋,可是尉蔚的表情…一言難盡

  “是嘛,小姑娘騎著山地車還沒穿校服?”

  趙曦微看上去像被雷劈了,表情和剛才的尉蔚如出一轍“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遇到的八成是我。”

  那天是初三的尉蔚心血來潮去一中找有校長爹地的夏日央玩,天公作美,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本來沒打算進去,剛打算捏閘停車,在學校門口等。

  “同學?”一把清脆明亮的聲音,普通話很標準聽不出是哪裡人

  尉蔚沒停車,繼續捏著車閘慢慢走,擰過頭看,那女人一身得體的正裝,臉上是笑著,不過略略有點焦急。

  “嗯?”尉蔚對陌生人一向異常少言寡語,一個“嗯”已經是給她很大的面子了,看在這人長得很漂亮的份上。

  “捎我一段唄?我要去面試,來不及了。”那女人漏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著問句,卻直接坐上了車后座。

  “呃…”可憐尉蔚不好意思再把人家攆下去…而且本來也會答應的好伐?這麼強硬是鬧哪樣?尉蔚面無表情,美女就能隨便上人家車麼?!卻完全被對方急迫的情緒感染腳下用力一蹬的同時開口“去哪?”

  這次開口女人的聲音裡帶上了笑意“C樓~”

  尉蔚也笑了,忍不住嘿嘿出聲,“我不知道哪個是C樓”一雙手拽緊了自己腰側的衣服,這一下尉蔚簡直心神一盪:好險,差點把車把都鬆了。尉蔚鬼使神差地鬆開一隻手挨個把兩隻手拽了拽環上自己的腰“抱緊了啊!我騎你告訴我往哪走!”然後腳下猛地加勁,黑色的山地賽車‘嗖’地躥了出去。

  尉蔚騎得飛快,不到一分鐘就單腿撐地,把車停在了樓下。那女人立馬跳下車,頭也不回“謝謝啊,麻煩你了”然後像到了午夜的灰姑娘,從教學樓側門跑進樓里不見了。

  尉蔚:…要不要跑這麼快啊?怕我要車錢麼?

  褲兜里手機的震動打斷了尉蔚盯著側門試圖看出花來的行徑,那邊夏夏已經到門口被曬了半天也不見她人,打電話來催,尉蔚一邊拿著手機賠笑一邊調頭原路返回。

  急急忙忙的一場萍水相逢,兩個年輕人互相記得又不記得的一場相遇,卻是命中注定。

  兩人交流了當天自己的視角,都沉默下來,想不到兩人在尉蔚高中入學前就已經見過,尉蔚原以為自己對趙曦微是一見鍾情一眼萬年,沒想到之前還有這麼一出。趙曦微也慶幸當時搭到尉蔚的車才能進入一中,致於遇到尉蔚這麼個傻姑娘,雖然中間受了些波折。

  六月末的荷花開得很不錯,荷葉碧綠,擎著粉紅的荷花,有盛開的也有含苞待放的,兩人都沒說話,靜默地站在湖心亭里看著荷花乘涼。校園裡的人工湖景色當然跟滇池比不了,但此時此景勝在正應人心境。時間正巧,遠遠地能看見湖邊有來來往往上下課的學生,襯得這邊有股喧囂中的靜土的意思。

  尉蔚轉身用手肘撐著欄杆看趙曦微,嘴角含笑眼神清澈透著情意,兩隻漆黑的眼瞳里一直不曾有侵略和占有,而是綿綿釋放著主人流露出的點點柔情。就是眼前這個姑娘,帶著年輕人的青春活力和她獨有的細膩關懷,走向趙曦微,路上帶來了這些年在外獨立生活的成熟沉穩終於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幸運的是依然滿懷著對她真摯的愛慕,萬幸自己沒有錯過。

  趙曦微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突然有些羞澀,偏過頭指學校角落裡的兩座高層,“你看那個,我們念書的時候剛打地基,一走就蓋好了。”

  尉蔚靠過去故作不解“哪?”

  說話聲音近在耳畔,鬢角的頭髮都被唇齒間發出的氣息擾動,趙曦微內心對這種幼稚的行為嗤之以鼻,轉頭面向尉蔚,尉蔚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後退半步,距離正好被趙曦微一手攬住腰,往自己懷裡一帶,仰頭吻了上去。

  “唔!”尉蔚更嚇著了,睜著眼睛四處看有沒有人,趙曦微卻不管,眼中嘴角都帶著笑,抬手遮住尉蔚的眼睛,唇齒相交間含混不清地說:“你接吻能不能專心點。”

  湖心亭眾目睽睽之下的吻趙曦微不覺得什麼,趙老師已經接受了自己有個同性伴侶,覺得異地他鄉不怕被同事親戚撞破櫃門,同戀人間的親昵不該跟異性戀區別待遇,可是尉蔚好半天緩不過勁來,扭扭捏捏的小媳婦樣一直持續到踏上回東城的高鐵。

  “回去歇一歇就要開學了,好不想去學校啊…”尉蔚可不想剛開始同居就過天天不能著家的日子,無異於新婚燕爾卻要兩地分居,可是博士一定要讀,當時回頭找導師就有這方面考慮,兩個人在一起的話天長日久地呆在一個學校里關係絕對藏不住,去讀博兩三年,畢了業可以去附近大學當老師,不讀博以現在的就業形勢和高考改革趨勢,只能找中學,東城其他中學收入比一中更低不說,高中累初中操心,除非能去濱城的濱海二中,否則絕沒有博士畢業出路好。

  “你不是說老師不要求你在學校麼?”趙曦微以為老師變卦了要尉蔚常常住校,也有點捨不得 “要不你還是假期再回來吧。”

  “不是,我就是不想總出遠門,又費時間又費錢。”尉蔚扁嘴嘟囔“不想跟你分開那麼久…你都不想我還趕我走…”

  趙曦微笑:家裡孩子太可愛怎麼辦?

  “你這樣啊,連澄心都比你強,我看我們家你是大女兒,澄心是小女兒,你說是麼?”

  尉蔚不想被當孩子,也不是不願意,只是她更希望能跟趙曦微一起承擔起三口人的生活,被當成和趙曦微比肩的成年人,不被她嫌棄不成熟,讓她安心,所以一聽這話就板板整整地坐起來,面容沉靜“沒事,我們搞理論的在哪都一樣,反正有紙、筆、電腦就能工作。”

  趙曦微沒收斂笑意靠在她肩上,故作正經也挺可愛的。

  其實尉蔚還有私心,趙曦微開學又要當班主任,本來澄心這么小,學校這樣安排正好可以推掉,趙曦微卻沒有,尉蔚覺得她一定有一部分原因是擔心自己不工作了去念書的話兩個人的經濟來源,她有時候會這樣不聲不響地自己考慮、做決定,尉蔚又感動又心疼,只想儘可能在她身邊幫她分擔。

  東城夏天不比南方氣溫那麼高,可是太陽也很烈,但此刻剛走進小區的尉蔚卻很喜歡,燦爛的陽光讓人充滿希望。尉蔚迎著陽光許願:希望日後老婆和有老婆有娃的我過得越來越好。

  天氣熱,兩個人沒有拉手,可不妨礙她們餘下的漫漫人生攜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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