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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淵眉尖一挑,似笑非笑地低頭看向懷裡的小狐狸。只見她貝齒輕咬,一雙大眼忽閃忽閃,故意顰著眉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樣子實在是說不出的誘人。他沉沉地點了點頭,忽然俯身將她撲倒,驚呼聲中已將溫香軟玉在身下壓得嚴實。雙唇貼上那慣會撒嬌的櫻桃小口,舌尖糾纏中,聲音已是含糊:“……好,你先陪為師演練一番大將軍降服狐狸精,為師便把對你的一番心意給你,全都給你……”

  ☆、番外小劇場。 二

  羲和星君還未全然沒入西山之後,崑崙墟上晚霞漫天,一彎如鉤新月剛剛出現在天際。後山蓮池畔有琴聲叮咚和緩,似鳴泉飛濺,又似鳥聲唱和,與近處清泉的潺潺水聲、遠處仙鶴的低鳴渾為一體,聞之忘俗。

  若是崑崙墟的眾弟子還在山上,自能認出這琴聲乃是師尊墨淵所奏。其音中正平和,磅礴之處大氣,婉轉之處清麗,上可致九天鳳鳥,下可通深淵魚龍。世間萬物但凡有靈者,聞此琴音無不歡欣鼓舞,如醉如痴。果然不愧於掌樂上神之名,與他的赫赫戰功並稱世間無雙。

  然而令人扼腕嘆息的是,如此佳音,聽者卻只有一隻不甚解風情的九尾白狐,並且居然還聽得心不在焉。

  白淺雙手托腮,偷偷打量師尊傾注在琴音上的淡然眉眼,心中反覆掂量著該怎麼開口相勸,才能讓師父將眾位師兄召回崑崙墟。

  這件事若要從頭說來,還是她惹的禍——

  事情發生在前幾天鳳九來探望她的時候。

  那時她正好將師父先前給她的話本子剛剛看完,有感於凡間的流行變遷,便隨口問了問鳳九,她沉睡的這十年間仙界在流行些什麼樣的話本。

  沒想到鳳九先是漲紅了臉支支吾吾不肯說,在一再追問下才從袖袋裡摸出一冊書來。一邊往外掏還一邊緊張萬分地解釋,說這冊子雖然是近年四海八荒里最最流行的一本,卻絕不是她買的,而是白真看完後硬要塞給她的。

  白淺甚是納悶地隨手接過來只瞅了一眼,便將剛喝進的一口熱茶全數噴出。那封皮上十一個大字清楚明白,此書名曰《崑崙墟雙-修九十九式詳解》。

  她強自鎮定了一下,抖著手翻開扉頁,只見內容是些春圖配了字,圖樣畫得甚美,文字也細膩多情,不由更多了幾分尷尬。但待到凝神瞧了幾頁之後,卻是拍拍胸口吁出一口長氣來。先不說畫中人物面目模糊,只有姿勢惹人注目;單只說那些情節對話,與她和師父便全無半分關係,只是一本徒然冠了崑崙墟墨淵與青丘白淺之名的普通春冊罷了。

  她抬眼向猶自局促不安的鳳九拋了個安撫的眼神,示意自己並未生氣,又捧著那冊子細細看了下去。不料這一看,竟越來越疑竇叢生。畫面雖然略有不同,但文字她卻的的確確似是曾經見過的,只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看的罷了。封皮上的作者只署了一個“士吾”的筆名,她掩卷沉思半晌,剛想與同樣自小便浸淫在各式話本子裡的鳳九探討探討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士吾是何許人也,卻不防夫君墨淵突然於此時也來了大殿。

  鳳九原本就心中有鬼,見了墨淵更是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匆匆行了個禮便溜之大吉。而她也一時沒來得及將那冊子收好,竟然被他一眼看見了封皮。

  心中暗呼“糟糕”,看著師父緩緩蹙起了一雙修長的眉,將那冊子拿過去翻開細看。她吞了吞口水,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師、師父,雖然這名字是譁眾取寵了些,但內容當真是無礙的,無礙的……”

  墨淵不語,又翻了幾頁,突然將冊子“嘩”地一聲捲起,在手中掂了一掂,聲音沉靜,聽不出喜怒:“哪裡來的?”

  她期期艾艾:“鳳九方才給我的,說是近年來仙界裡賣得最火熱的話本……”

  墨淵沉沉地點了點頭:“唔。十五的這筆字和這工筆人物,倒是甚有長進。”言畢轉身便行,只留下白淺一頭霧水。

  她呆愣了一回,腦中只剩師父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迴蕩。十五……士吾?她如夢初醒,見墨淵是向眾弟子廂房的方向行去,連忙起身追上幾步,豎起耳朵細聽。

  果然只聽隱隱傳來了十五師兄的鬼哭狼嚎:“師父,徒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先前只是手頭有些虧空,便將手上收的一個冊子描了一遍想要賣幾個小錢。後來見銷路不廣,一時鬼迷心竅,才改了這個名字……沒承想這一改名,盜版的卻越來越多,徒兒也是始料未及啊師父!”

  白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她總覺得那冊子上的內容甚是眼熟,原來是年少時十五師兄曾偷偷揣來與她共賞過的一套春冊,據聞是凡間一個皇帝的私藏,畫面文字俱都不俗,能風靡四海八荒倒也不奇。

  只聽師父又緩聲問了句話,十五師兄聲音惶恐:“徒兒的私房錢,當時全在賭局中輸給了大師兄……”

  回想到此處,白淺很是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當年師兄們私設賭局這件事,她應了眾人的請求,信守承諾沒有講給師父聽。沒想到事隔多年,竟被十五自己給捅了出來。師父雖然不太管束他們,但對賭錢向來不喜,這不,竟然一怒之下把所有師兄一齊封了法力,統統罰去凡間歷劫十年。到頭來還得由她給大家求情,可是這話該怎麼說才好呢……

  她默默打了許久腹稿,咳了一聲,剛準備開口,卻聽墨淵在琴弦上隨意撫出一串曲調,語氣里含了一絲揶揄:“怎麼,終於回神了?”

  看著那小狐狸忽然不知所措的尷尬樣子,墨淵不禁微覺無奈。其實方才撫琴時他也有點走神,手下錯了好幾個音節,她卻半分也沒聽出來。

  後山,日暮,清風,蓮池……此情此景實在熟悉,她在昆吾鏡中便有一幕幻夢是這等情景。區別只在於那時候她聽琴聽得用心,笑得也嬌美。方才他一直在暗自琢磨,昆吾鏡中的那個墨淵到底是說了句什麼,才引得她那麼主動地撲進懷中?那般的熱情大膽,他還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見到,可惜卻是對著幻境中的自己。只這麼一想,便覺得一陣酸意從心底泛上,手下更是不自禁地亂了調。待到回過神來見了她那麼一副神遊太虛全沒發現的樣子,心中只有酸得更甚。

  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鏡中那幕幻象……

  目光在她面上掠過,見那小狐狸慚愧地低了頭,心情略有幾分好轉。手下琴音不停,柔聲問道:“剛才想說什麼?”

  白淺不禁吶吶:“方才,方才十七在想,師父把師兄他們全都罰去凡間歷劫,是不是有點過重……”

  這半天原來是在想著疊風他們的事情。墨淵皺一皺眉,金戈鐵馬之聲驟起,聲音卻是淡淡:“下凡十年並不是處罰,對他們其實是件好事。他們竟有閒情逸緻賭錢玩,著實是嬌驕二氣太厚,很該去磨練磨練心性才是。做我墨淵的弟子不能只在崑崙墟紙上談兵,歷練本是該當的。”

  白淺“唔”了一聲,似是看出他有些心氣不順,便挪近了身子,靠著他的臂蹭了蹭,頗帶著點討好:“那十七做師父的弟子兩萬年,怎麼不見師父讓我們去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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