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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不知說:“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歲。”

  段小婁看著他那少年人的身軀和面容,不由怔了怔,道:“那第二個問題,你們如何能活的這樣久?”

  三不知道:“我們這一族本就和你們漢人不同,生長起來就遠比你們慢很多,自然死得也遠比你們慢很多,就像大沙漠裡的仙人掌,雖然沒水沒土壤,一活就是幾百年,可你們中原很多花糙,雖然成長環境好得很,但是依舊一歲一枯榮,命短著呢。糙木如此,人也如是,有什麼可奇怪的?”

  段小婁復又問道:“那鷹王請景乘鎮是做什麼來的?”

  三不知悠然道:“鷹王想解開腳上的鏈子,並趁著你們中原內亂不再繳納貢品,奈何中原人狡詐,大漠之中少有談判高手,自然要派個最狡詐的中原人去談了。”

  段小婁仔細想想,還真是道理得很。問完之後,他又問道:“秦婉容將軍和鷹王為何相識?有什麼約定?”

  三不知說:“你這可不行,你這加在一起實際上是兩個問題。你要麼把最後兩個機會都用上了,要麼只能選一個來問,你自己決定吧。”

  段小婁說:“那第二個。”

  三不知答道:“約定將中原西北無人的所在都送與鷹王做領土,中原人無通關文牒不得進出,這其中包括一條河,下流區域一旦歸屬鷹王,那麼中原人將不能出城打魚,也不能取水而飲。”

  這下,三個問題就都問完了,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段小婁看向楚留香,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楚留香抿唇一笑,道:“先生今日為何特意走了三層樓上來與我們說話?這問題可不能敷衍我們,要講實話的。”

  三不知打了個哈欠,道:“這讓我可沒法說了,罷了,不如這機會你們留著,等來日再問我吧?你看我們都說了這麼久的話了,天都快亮了,再不睡覺可沒時間了,不如咱們先睡一會兒,有什麼話等明日再說,如何?”

  說罷,手中扇子一扇,將唯一的一盞燈火熄滅。

  屋子裡一瞬間暗下來,三不知的呼嚕聲同時響起,鼾聲如雷。

  段小婁往裡挪了挪躺下,給楚留香留出些空隙來。兩人都躺下之後,楚留香笑道:“先生,我們都知道你已經入睡了,何必再打這個呼嚕呢?”

  一語出,聲音頓時停下了,再不出聲了。

  寂靜的夜裡,偶爾傳來兩聲翅膀的撲棱聲,又消散在這深夜裡。

  這時,萬籟俱寂之中,忽然從門外傳來鐵鏈拖石板上的摩擦之聲,一下兩下,沉重而疲憊。

  金屬的刮擦聲,一聲又一聲地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某個腦洞大的小作者靜靜地在這裡放個宣傳……

  厚著臉皮求抱走中。

  ☆、第三站:鷹王宮

  段小婁聽見外面的聲音怪異,正欲起身,被楚留香一把按住手,掙扎了一下,低聲道:“怎麼了?”

  楚留香啞聲道:“別出聲,睡罷。”

  門外的金屬刮擦之聲一下接著一下地傳來,實在是有些吵了。那腳步聲沉重而且疲憊,一下又一下地走著,似乎是走到了盡頭,又轉身下來。不多時,那走路的人遠去了,金屬的聲音也漸次止息,隱匿在深沉黑夜之中。

  段小婁低聲問:“外面是個什麼人?”

  楚留香道:“還能有誰,自然是鷹王,他足上被捆住鐵鏈離不開這鷹王宮,只能夜間在王宮裡上上下下走走,又無僕人跟隨,只能將沉重鐵鏈拖在地上了。”他說著翻了個身,側身對著段小婁,伸手輕撫了撫他頭顱:“明日還要趕路,睡吧。”

  段小婁將頭埋在他懷裡,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鬱金香氣,心中一動,低聲問道:“明日去哪裡?”

  這時,睡在對面床上的三不知翻了個身,夢囈一般打了個鳴,迷糊道:“明日景乘鎮就出發了喲!”

  段小婁皺眉道:“這三不知睡覺還不忘給我們透露點消息,真是為難他了。”

  楚留香低笑一聲,伸手揉揉他柔軟的髮絲:“你也睡罷。”

  段小婁哼道:“被他耍地團團轉,不慡。”

  楚留香挑了挑眉,笑道:“那你就不要被他耍,他想讓你我跟上去,你我偏不管那景乘鎮,死活如何?到頭來景乘鎮若是死在大漠裡了,咱們也好氣一氣那三不知,你看這樣可好?”

  段小婁:“……我們還是跟上去吧。”

  楚留香笑道:“這可不好算了,他到底是不是你叔父?這要我日後如何認?還有你那個師兄,是不是你師兄?”

  三不知那邊傳來綿長的一個鼻音:“哎……”

  段小婁抬手抓了個東西直接砸過去,那邊兒徹底消音了。月色潑進屋子中來,雙方都噤了聲,睡去了。

  次日清晨,三個人從屋子裡打著哈欠餓著肚子走出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的李三優表情十分精彩。

  雖然常飛雲表情也很詫異,但是他臉上的這種詫異,和李三優臉上的那種詫異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的詫異。

  鷹王這人怪得很,留人住宿在王宮之中,次日清晨卻不肯提供飯食,甚至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當年段小婁與楚留香等人在皇宮之中的時候,總是嫌中原規矩太多束手束腳,如今到了這大漠中,真正見了沒規矩沒禮節的一族人,反倒是覺得那中原內陸重重花糙掩映之下的諸多禮節甚是有用了。

  比如,早晨不會餓肚子,晚上不會睡地板,夜裡住宿外面不會有怪聲。

  趙無垢提了燈上來,帶著一行人下樓。段小婁下樓途中向中央的那七層樓高的巨大籠子看去,發現這裡的鷹遠比昨日少了很多,而此刻正是上午,與昨日黃昏不同,光從另一個方向照進來,段小婁看見那高籠的最底部有一張床,鷹王在上面枕臂而眠。

  段小婁看了下面的景象一會兒,不由覺得心驚,轉頭問常飛雲道:“師兄,你知道自那件事以後,我如今記性不甚好,想問問你,我當時是如何從鷹王身上偷了寶石的?”

  常飛雲冷哼一聲:“你那鬼機靈,還有什麼偷不到手?”

  段小婁撓頭:“可是這鷹王將寶石戴在身上,我要如何偷?總不能撲到他身上去一陣摸吧?他還不得把我的手砍下了餵鷹吃了?”

  常飛雲問道:“你當真不記得?”

  段小婁一臉誠懇:“當真不記得。”

  常飛雲嘆息:“你訓了一隻鷹,讓那鷹趁著鷹王熟睡之時,叼走寶石,從這籠子fèng隙之中叼與你,鷹王自以為統御大漠之中所有的鷹,被你這麼一鬧,丟了面子,氣得半死,若不是你是水月觀音的弟子,如今早就沒命了。”

  段小婁心想,這沉鉞還真是聰明得很。

  但是他既然住在道觀,衣食起居都和師兄師弟一起,要是真的訓了一隻鷹,師兄難道會不知道?常飛雲是個聰明人,三言兩語就能把事情問出來,沉鉞怎麼可能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去馴養一隻如此聰明的鷹?

  也就是說,這隻鷹,絕對不是由沉鉞練出的,而是有人將這鷹送與沉鉞。那麼此人只能是拿走了寶石的秦婉容。

  段小婁跟在最後慢慢走下樓,腦子裡想著整件事情,覺得越想越亂,好多事情都堵在腦子裡想不清楚。

  秦婉容自幼習武,有志向把守邊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這女人能挨得住把守邊疆的風沙之苦,又怎麼會受不住富貴榮華的誘惑呢。

  段小婁想到這裡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走到鷹王宮門口了,見不遠處景乘鎮正在上馬,雙眼被白布蒙著,上馬時十分吃力,那侍衛好不容易才將他扶上馬去,喘著氣牽著馬往前走。

  馬是鷹王贈的好馬,然而那前朝丞相的消瘦背影也未免太蕭索了。

  常飛雲看了一眼,回頭問道:“這人到底是誰,怎麼病成這樣還要來往於大漠和中原?”

  楚留香看著景乘鎮遠去背影嘆息一聲:“鷹王不能離開王宮,只能折騰他兩回了,如今這中原皇帝追殺的人又變成了敵人的使者,入京之後有多坎坷,可想而知了。”

  段小婁手臂上滴滴滴作響三聲,系統新任務:【復返北京城】

  段小婁差點就摔在地上了――穿行大漠啊?

  他趕忙抓住趙無垢問道:“你們鷹王也太小心眼了吧?將人從中原搞過來,連匹駱駝都不給人家,讓他騎著馬穿行大沙漠啊?”

  趙無垢被他扯住袖子,下意識抽了兩下。他和沉鉞這人不熟,人一走近他就容易臉紅,此刻被逼近了,紅著臉道:“怎麼可能?你看他那樣子,若是騎馬怎麼能從大沙漠穿行進綠洲?鷹王有駱駝車隊在城外等著呢,只是在城內騎馬罷了……”

  段小婁又逼近一步:“那車裡可以坐多少人?”

  趙無垢一怔,道:“鷹王賜的車自然是最大的,能容納十多個人不止呢……哎,你做什麼去?”

  段小婁一扯楚留香的袖子,一邊快步走一邊雀躍著道:“回中原,去不去?”

  楚留香笑道:“正好美人十二卷的案子查到一半,事情真相不明,到如今我都如鯁在喉,要是能陪著你查清楚是再好不過的了。”

  常飛雲快步走兩步上來一把拽住段小婁,急道:“大清早的,你做什麼去?”

  段小婁一怔,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重身份。他還是水月觀音的弟子,是常飛雲的師弟,是個偷了寶石幹了壞事的沉鉞。師兄對他不放心,師父對他不放心,鷹王也對他不放心……整個大漠都對他不放心。

  常飛雲咬牙道:“你這孩子怎麼如此不爭氣,一聽說有法子去中原,又要去找那個負了你的女人?”

  段小婁很無辜:“……其實我――”

  常飛雲抬手就是一個爆栗子打在他頭上:“沒出息的東西!”

  段小婁很委屈:“師兄,你聽我說――”

  常飛雲怒道:“你是我水月門下的弟子,你去哪裡,我這個師兄說了算!”說罷一把拉過他的手,怒道:“現在就跟我回道觀面壁!你哪兒都別想去!”

  段小婁有點無奈:“……我不喜歡――”

  常飛雲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我看你這幅不肯死心的模樣,遲早死在那女人手上!”

  楚留香忽得低低一笑,一雙星月一般明亮的眼睛笑盈盈看著段小婁,等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段小婁都快被他罵哭了:“我都忘了她長什麼樣子……是……她年紀都夠當我嬸兒了……”

  實在不能理解師兄的腦迴路是怎麼生長的,總之他到最後只有一句話:“就算這樣你都不願意放開她嗎!”

  段小婁:都別攔我,讓我以死證明清白。

  然後,在這時,李三優也低頭看見了新任務,恍然意識到跟著景乘鎮的駱駝車隊穿行大漠和自己騎馬穿行大漠之間的區別,於是,這個傻子終於開始發揮他的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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