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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修將欺近的人推開,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滿臉唏噓,目有憐憫:“柔則,你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

  “我……我也不想變成這樣的……”柔則扯住身前之人的裙角,低聲哀泣:”我本不想這樣的,你放過我好不好?你去找李清妍,去找她們……”

  宜修彎腰湊近她,眼裡蘊著笑:“我與她們,來日方長。”

  身前,紅綢紅燭,身後,火光沖天。此時正逢春暖花開之時,夜間的暖風挾著花香,嗅著鼻尖的花香。只是,她的春天永遠不會來了。

  翌日,新進的側福晉要早起向嫡福晉請安。

  宜修端坐在廳上,面上一貫含著笑意,按住虎口處的傷口,看著胤禛與年氏攜手而來,杏紅色春衫的女子眉眼間含著愛意,春意濃濃。她想,她的路還很長。

  琬枝

  後來她每日總要去景仁宮陪宜修坐坐,撿些無關緊要的的事與她說了,總能打發些時日。側過頭去,看著身旁倚著靠枕已闔了眼的宜修,住了嘴也不再說話,招手讓景雲近身來扶自己起身了,由她伺候著披上斗篷,與剪秋點了點頭便退了出來。

  出來時碰上辦事歸來的繪春,今年的秋季來得早,九月的天在外頭走一遭帶回來一身寒意。繪春福身了,搓著手笑著問:“熹妃娘娘這就走了?”

  “嗯。”琬枝點點頭,亦是面色和暖:“皇后娘娘這會子睡了,本宮便先回去了。”

  繪春面上的笑意斂了些,眸子裡隱隱擔憂,間或眼神便越過琬枝往裡瞟。

  “那奴才送送您。”饒是心裡存著事,繪春卻還是送了琬枝到宮門口,這才匆匆往回趕。

  琬枝與景雲站在景仁宮的宮門口,看著繪春步履匆匆,背影消失在宮門口才收回來目光。皇后的身子這一年來越發不好了。

  “主子,咱回宮吧。”琬枝站在宮門口久不動身,景雲遂開口。

  琬枝回了神,看著面前的暖轎,道:“今日隨我走一走。”

  “是。”景雲揮手讓抬轎隨行的太監隨在身後,扶著琬枝沿著長長的甬道往前走。

  琬枝抬眼看著前頭甬道盡頭的宮門,想著過了宮門又是哪面高得望不到頂的宮牆。從一處牢籠移至另一處牢籠,這就是她的一生了。

  從前府邸里的人只餘下皇后娘娘、裕妃與她三人了。當年寵冠六宮的年氏,如今早已香消玉殞,而李氏,再未出過清芬院那一隅。懋嬪,算來懋嬪也已去了一年……她不曉得當初懋嬪與皇后之間發生了什麼,後來許多年都不曾在皇后處見過懋嬪。當年尚是嫡福晉的皇后將掌家之權交到自己手中時,只說了一句不能苛待了芳華院宋格格半分,這一句話,她說了許多年。

  懋嬪是在半夜去的,清晨景意去伺候她起身時才發覺。得了消息她匆匆往景仁宮趕,那時天兒已經涼了,她趕至景仁宮時,卻出了一身汗,迎著涼風,渾身陣陣發冷。

  正室內四大丫鬟跪了一地,皇后只著中衣站在屋子中間,望著前方神色迷茫,眼裡蓄的淚總不肯往下落。

  許久,她聽皇后道:“剪秋,我要去看看她。”

  後來,幾人陪著皇后去看了懋嬪。

  不久後,皇后便病了,這一病,再未離過床榻。

  這年九月的最後一日,她陪在皇后身側,伴她走了最後一程。撩開門帘,幾縷帶著冷意的日光漏了進來,今日,倒是個好天氣。

  看著眼前明黃色身影,她跪倒在地。

  “起……皇后她……”聽在耳中的話竟帶了顫意。

  “皇上節哀。”琬枝將頭磕在地上。

  俯下身去眼角瞥見身前人明黃色衣角晃了晃。

  “那她……可有話要給我?”

  “不曾。”

  後來她聽說皇上那時是在前頭與大臣們議事,宮人稟了消息進去,他撂下眾人便衝出了宮門,只是任他怎樣趕過來,也沒來得及見皇后最後一面。

  皇上與皇后的情意,到底是怎樣,她也說不清楚。

  四十九年,將封為王爺的皇上患上了時疫,後院的格格侍妾們無一人肯侍疾,連她也是不願的……榮華富貴哪裡比得上命重要……

  那時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住進了和暢院,過了大半月,皇后娘娘尋了她。她孤身一人坐在暗沉沉的屋子裡,滿臉疲憊:“你曾患過時疫,不會輕易再患上,如今王爺的身子也已好轉,你可願意接了本福晉的手,好好伺候王爺?”

  “待王爺病癒,總不會虧待了你。”

  有這麼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她怎會不願?

  “奴才願意。”

  “嗯。”宜修面上扯出了一抹笑意,起身親手將她扶了起來,冰涼的手搭在她的腕上,冷意激得她縮了縮身子。

  “那這裡便交與你了。”

  皇上清醒那日,她坐在桌前拄著頭犯困,聽得身後床上之人低沉的咳嗽聲,她一個激靈起身,衝到床前。看著眼前之人清明的眸子,心中的擔憂忐忑一齊湧上了眼眶,她紅著眼,“爺,您醒啦?”

  “嗯。”

  “奴才扶您起來。”

  琬枝伸手抹了眼裡的淚,扶胤禛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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