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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有機會會讓你試試。」他低聲說,想著,等他找到真正的好辦法解決安置阿蒼的問題的時候。

  「是哦?我還不行吧?」冷醉瞪大眼睛說。

  他抬手,輕輕敲了冷醉的腦袋一記。

  到了首都機場,冷醉跟其他人員還在等託運的儀器,他一個人先出去。

  一出閘口就看到了,看到站在吞佛旁邊的阿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不說的話,誰也看不出來那副軀殼之中的靈魂還是一個沒有成年的孩子。

  他走過去,站定,阿蒼沒有開口,吞佛也沒開口,似乎都要等他有什麼表示。

  他把裝著菸酒的袋子遞過去,板著臉說:「喏,你的東西。」

  吞佛優雅地接過,淡淡說:「這大概也算一手交貨一手交人吧!人交給你,我先走了,飯局再跟你約。」

  「我一定是前輩子幹了太多壞事才會交你這種朋友!」

  吞佛勾唇一笑:「哪裡不好了?你說啊。」

  優雅而且很會敲竹槓的男人揮了揮手乾脆走人,留下他的寵物與他。

  阿蒼沒什麼變,才分開區區幾天,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說過很快就會回來,他做到了。

  阿蒼說過會乖乖等他回來,阿蒼也做到了。

  這在他人也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對於他們,似乎又是邁過了一個關卡。

  心底那種說不出的滋味也許是鬆了口氣,也許是安心了,也許是很多很多陌生而奇妙的情緒。

  阿蒼看著他,慢慢開了口:「我想吃冰淇淋。」

  他有些恍然,似乎到了這刻,他才終於又記清楚,阿蒼是這樣的年紀。

  「哼,小鬼就是小鬼。」

  就不會說些歡迎回來之類的話嗎……

  阿蒼彎起眼睛,抿著嘴笑。

  「笑什麼你?」

  阿蒼搖搖頭,不肯說。

  阿蒼沒說歡迎回來,就像他也沒說我很掛念你,但其實,彼此都懂的。

  所以這是可以的,他的出差像是場考驗,而他們通過了。

  有種隱隱約約的想法,也許不切實際,但他似乎覺得之後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對於未來,他忽然變得比較有把握,覺得踏實起來。

  「吃冰淇淋之前總要吃飯吧?」他說。

  「我想吃蝦子。」

  「哼,你是想我替你剝蝦子吧!」

  阿蒼笑。

  言語一來一往,又回到原本的樣子,令人安心的樣子。

  「走吧!我車停在停車場。」

  他轉身往電梯方向走,阿蒼跟上來,伸手牽住他的手。

  他回頭看了看阿蒼,下意識握緊了阿蒼的手。

  第27章

  那天晚上,阿蒼說要跟他睡。

  「為什麼?兩個人睡很擠不是嗎?」他反詰,心想當初要自己睡的不就是你嗎……他有時是個很小心眼的男人。

  阿蒼的理由很充分:他好幾天都不在家,再說也很久沒跟他睡了,而且現在天氣開始變涼,一起睡也不會熱。

  只有小孩子才會把「好久沒黏到你了」這種根本理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反正有理由也罷,沒理由也罷,妥協的那個總是他,何況他心底並沒有真的不願意,哪天阿蒼一點都不黏他的時候,那他才真會難以接受。

  說是說要跟他睡,但就像以前一樣,阿蒼洗過澡,早早先上床安安心心睡了,他還在忙東忙西。收拾幾天沒倒的垃圾、掃地拖地、洗廁所……阿蒼雖然把用過的碗盤很乖地洗過了扣在瀝水籃里,底面卻都還是油油的,以他的輕微潔癖以及龜毛,只好全部重洗一遍。

  等他忙完要睡覺的時候,阿蒼早就不知道睡到哪邊去了。

  這傢伙……根本睡到人事不知,說要跟他睡有意義嗎?阿蒼上床睡覺時也是一個人睡,只不過睡的是他的床而已。

  真正有差別的是他吧!床被割據了一半,身邊多了個暖烘烘的活物。

  他雙手撐著床俯視那個睡得很熟的傢伙,不知道是否感應到他,阿蒼在睡夢中嗚噥了一聲,身體動了一下,臉龐更向他靠近,驀然,他心底有什麼一動。

  而這突乎其來的隱隱悸動,撼到了他自己。

  他往後退開,拉過自己的枕頭盤腿坐起,腦子裡空白了一瞬,就好像忽然有過大的電流通過,然後思緒一下子狂亂奔竄,所有被他自己阻攔的想法像是火山爆發,不可收拾,再也擋不住了。

  方才掠過的念頭他無法假裝沒有過,即使只有那麼一下,他想親吻阿蒼。

  他也沒那麼自欺欺人認定自己想的只是像一般大人親小孩子那樣。

  不是絲毫沒有察覺,他對阿蒼的感覺與感情,一直在改變,變得更深沉,也更複雜。與其說是不願意面對,不如說是他根本不讓自己那樣想。

  那具軀體,其實幾乎每個地方他都見過甚至觸摸過,但當時他沒有那種感情,也就沒有那種感覺。

  可現在,他被這副肢體觸碰時,感受愈來愈微妙。

  你想做什麼?他自問。

  如果現在把阿蒼抱在懷裡,他大概會有反應。

  他想起稍早阿蒼跟他的對話。

  「愛跟喜歡有什麼區別?」

  「問這什麼問題?」

  「阿來對我是愛還是喜歡?」

  他瞪著阿蒼:「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沒有啊。」阿蒼說得一派鎮定,但他很懷疑。

  有些事情無法長久唬弄自己,他對阿蒼的感情與感覺是什麼,他一直不肯讓自己往某種方向想。其實心底也隱隱想到過,他與阿蒼,會不會有一天變成某損友曾經「預期」的那樣?之前,思緒只要觸到一點邊,他就馬上斷然拋開。

  但為什麼?

  他不是衛道人士,他的思路跟道德沒什麼相干。跟性別也沒什麼關係,縱使以前他不曾想過有一天會遇上這種事。

  因為阿蒼是個小孩子。

  可阿蒼的模樣不是,所以即使真的愛上了也不算變態。

  ……不算嗎?

  不對,並不是變不變態的問題。

  阿蒼非常喜歡他、全心全意信賴他,無論他想要他們之間變成怎樣,可以預見的是會辦得到的。

  ……就是因為這樣。

  阿蒼的思想還是孩子,感受也還是孩子。

  因為阿蒼的心靈還是小孩子,所以即使毫無抗拒地接受了怎樣的關係也不見得能夠說是出於自主自發的意願。

  就算不是強迫的,而是引導的,讓懵懵懂懂的心智煳里煳塗地接納了,這跟調教塑造有什麼兩樣?

  對他來說,這就是犯罪,犯了他自己最深的忌諱。

  然而,人這種可悲的生物,有時並不會因為是犯罪就不想做某些事,有時反而會更想、更想……

  被他埋藏在深處的念頭甚至還想,如果他對阿蒼做了什麼,阿蒼的身體是不是就會永遠記住他?這念頭產生得讓他自感膚淺甚至齷齪,為什麼會想用這樣的手段讓另個人記住自己?作為一個人,要這麼悲哀嗎?但與此同時,他又質疑自己,那只是手段而已嗎?為什麼就這麼否定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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