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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猶如驚弓之鳥,每進來一個人我就要坐起來一次,死盯著看清楚那個人的臉之後才敢再躺下。張起靈見我這麼害怕,就要僕人都待在外面,只許大夫進來。

  大夫說是嚇到了才會起燒,開了一些中藥給我,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藥汁熬出來又濃又苦,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我根本就喝不下去,聞著都難受。

  “小哥,她笑了……”我拒絕喝藥,只怔怔的看著張起靈,堅持的重複道,“不是我看錯了,對不對?她笑了一下,眼睛還在動……人的頭都掉下來了,還能動眼珠子嗎?她是怎麼死的?為什麼頭會掉下來?”

  張起靈見我不肯喝,沒有勉強我,把藥碗放在了一邊,試圖按著我讓我躺下,低聲道:“先別想這件事了,好好睡一覺,以後我慢慢給你說。”

  他跟我說一句是我看錯了都行,結果呢,他又跟我以後再說。我真的恨死了他這種冷冷淡淡的態度,對他而言到底什麼樣的事情才算是重要的?為什麼不能痛痛快快的把事情說開,還是說他根本沒有在乎過得事情?

  高燒使得我的控制能力變得很差,積攢多天的怨氣終於壓不住了,滿腦子都是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像個俘虜一樣困在他們家。

  “我不想等到以後了,以後是什麼時候?這個鬼地方我還能活到以後嗎?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什麼都不說!幹嘛要這樣?跟我解釋一句就那麼難嗎?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跟我說!?”我打掉他的手,拼命朝前撲去,使勁的揪住他的領子。

  本來是想氣勢如虹的怒吼,表達我心中的怨恨,吼出來才發現嗓子早他媽啞了,還不如平時說話聲大,毫無氣勢可言。更讓人生氣的是,我手腳無力,揪他領子的時候失了手,整個人撲到他懷裡去了。

  幸虧張起靈坐的很穩,不然我倆一定會摔成一團。他抱住我以後順勢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道:“冷靜一點,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捏的力道不輕不重,很微妙的驅散了我心中暴躁的情緒,我逐漸清醒下來,驚覺我倆現在的姿勢太曖昧了,臉燒的比剛才還熱,掙扎著想坐起來再說。

  “吳邪。”張起靈沒有放手,反而更用力的把我壓進了他懷裡,“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香港嗎?”

  第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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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個問題給我問懵了,氣都消了一半。為什麼突然問我願不願意去香港?這幾件事情有必然的關聯嗎?跟這個人果然是沒有辦法交流的,他才不會管你問了什麼,想知道什麼,永遠都只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說話,特討厭。

  “……香港?”我推開他,坐直了身體,有些迷茫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我只知道現在這塊地方是洋鬼子的,為什麼要去洋鬼子的地方?他的意思是他要去香港辦事,所以要帶著我去?

  發燒的時候腦子不好使,我只想了一下就覺得頭很暈,朝後倒著靠在了牆上,有氣無力的道:“我沒力氣跟你一問一答的,你要是想說呢,就麻溜說點,我聽著,你要是不想說,就出去,我現在腦子疼的很,剛才跟你說的話你就當我說胡話呢,行不?”

  張起靈扶著我讓我躺下,又把被子掖掖好,坐在了床邊。他讓我不要著急,他會把事情都告訴我,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說,只是太複雜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我。

  去香港並不是他心血來潮,也不是為了旅遊或者公幹,他指的去香港,是指搬遷到那裡然後定居下來,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回到長沙來了。

  在外人眼中張家強大而神秘,其實只有張家人自己知道,家族持續至今早就四分五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這其中主要分為了兩大派,一派是保守派,主張死守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繼續保持和軍方的聯繫,現如今時局動盪,正是謀取職位的好時候,按照以往的傳統朝軍方和政府輸送人才,緊緊的攥住命脈才是緊要之事。

  另外一派不用說,自然是創新派,他們不滿於家族的封建管理,決心跟上時代,改革創新,他們認為腐朽的管理模式強大得了一時,強大不了一世,如今已經是新社會了,要維新,不然張家早晚要毀在老古董的手裡。

  至於張海客,他既不屬於保守派,也不屬於創新派,他屬於獨立自主那一派的。因為不論是保守還是創新,其本質都還是發揚張家,只是方式不同罷了,他們都沒有放棄張家的意思。

  張海客和張起靈是同期外出留學的,接觸了西方的某些主義之後,他突然看透了這個封建大家族的核心,開始厭倦勾心鬥角的生活,他決定離開,單純的去追求自我,而不是成為家族的犧牲品,為這個吃人的“家”再添口糧。

  但是離開張家談何容易,這樣的家族離開即是背叛,地位高的人想離開,除非橫躺著出去。再說老九門之間互相牽制,想要脫離張家,這些家族的人也成了阻礙。

  張海客這一支的地位尷尬,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手中沒有實權,願意支持他的人也寥寥——誰願意冒著生命的危險只為了虛無縹緲的自由?

  留學期滿之後就要回到張家了,張海客很不甘心,他認為離開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利用兩派之間的矛盾,他方可坐山觀虎鬥。

  保守派都是族中德高望重之輩,手握重權,有足夠的實力和根基;創新派則貴在人多,還有很多留洋歸來的新勢力。這兩派自民國成立前就你來我往,暗潮洶湧。老族長過世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張海客明白自己是做不了族長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地,張海客看中了張起靈的身份,其實張起靈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但是他們這一支早就沒什麼人了,只空剩一個名頭,所以他小時候根本像個流浪兒,在家族的夾縫中艱難的生存著。

  鬥爭的兩邊誰也不想讓對方的人做族長,在張海客的推波助瀾之下,最後乾脆推舉了這個沒有勢力的年輕傀儡,既張起靈——一個地位虛高又看似好掌握的孤兒,還會誰會比他更適合做族長?

  張家這些年來的強大不是鬧著玩的,他們悄悄的滲透分布在全中國的每一個角落,為了能徹底離開張家,張海客和張起靈商量之後決定朝海外發展,徹底離開中國不切實際,不如就去香港島發展。

  說干就干,這些年來他們積極的聯絡著外國的勢力,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時局的動盪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幫助,同時也帶來了很多麻煩,其中的細節就不一一表述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張起靈的表現慢慢引起了保守派的注意,他們發現這個傀儡有些攥不住了,決心除掉他。我就是在這件事情中被牽連進來的,當然,會選擇我也不單單是勞什子鬧鬼的關係。

  我們吳家好歹是老九門的其中一員,我爺爺在世的時候與人為善,死了以後也甚少有仇家,張海客琢磨著我們家也許有利用的價值,才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硬給“娶”過了門。

  我聽得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理清了其中的關係,感情他們想背叛家族一逃了之啊,合著我不僅僅是被黑瞎子給坑了,還栽在了他們家族宗派的鬥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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