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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聽到這句誇讚,低著頭的少年“嗚”的一聲,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卻咬著牙強行壓了下去,只有握得幾乎泛白的指節說明了一切。

  “北原小姐。”正在這時,的場靜司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不用審神者說話,她身邊的人自動安靜下來。

  少女轉過身,默默看向他們。

  “北原小姐的實力可真是超乎我的預料。”青年扶著包紮好的傷口,臉上仍保持著微笑。

  “的場家主,現在還叫我北原小姐麼?”審神者抬眸看他,眼中帶著對他耍弄小把戲的鄙夷。

  “咳咳,是我的疏忽,我只是覺得漂亮的女孩一向不願意被人叫老並不是有意失禮。”的場改口,“對此我向您道歉,北原家主。”

  他的一句話,讓站在他身後的除妖人群里議論紛紛,對她的身份有人驚訝,也有人理所當然,但原本好奇和只盯著果實的眼神開始變得收斂嚴肅了很多。

  個人和家族所代表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也許會有人因為年齡性別的關係產生疑義,但在少女方才摧枯拉朽遊刃有餘的強大實力下直接閉了嘴。她做到的事,他們捆在一起都沒做到,這樣的對比足以說明一切。

  “我接受你的道歉。”審神者一點也沒客氣地收下後,無視了的場瞬間抽了一下的臉色,接著拎起了手中的兩串果實,直接開門見山,“諸位前來,想必都是為了這個。”

  的場一門在山腳下安排了藥劑師等待,所有人都知道。審神者也無意在這方面為難誰,當場就說會交給藥劑師直接做成解藥分發給所有人,她直接又大方的慡快行徑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達成了目的的眾人都很高興地開始下山,都沒人在意精心策劃勞心勞力這麼久的的場一門心中有多鬱悶,本該是他們挽回聲勢並且再刷聲望的場合硬生生被另外一人搶走了大部分風頭,人都是只會記住勝利者的生物,最後殺掉藤妖成功獲得解藥的人是北原氏,他的場一門就算付出再多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可就算擺事實講道理,也沒人會站在的場一門這邊,畢竟無論是除妖還是取果實,的場一門一樣成果不占,敢說委屈都會被人吐槽心眼小,連抱怨都不能開口。

  “秋天到了,理應是收穫的季節不是麼?”

  想起分發完藥劑團隊解散後,那少女臨走前,面色淡然地對他說了這麼似是而非的一句,的場覺得自己回去養傷都要拖上一陣才能痊癒。

  第一百四十三章 終幕

  回到本丸的時候,清光和不動身上的妖毒已經在解藥的作用下清除了。

  一路上,清光是紅光滿面,圍著審神者說個不停,畢竟比起其他只是圍觀的刀劍,他和不動行光兩人可是實實在在參與了主人的戰鬥的。

  被主人握在手中,陪著她披荊斬棘立於眾人之上,這段回憶清光相信不動一定和他一樣絕對不會忘記。

  那是自己,被揮舞著的,鋒利的,美麗的自己!

  有了真正的心靈之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不同於手入時被主人握在手中的感覺,和虔誠的愛惜截然不同,那是在戰鬥中被主人深深信賴著,甚至仰賴著的充實感!

  我是,被主人愛著的!

  我在保護著主人!

  這個意識比他作為附喪神出現一直為主人出征更加清晰,讓清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感到驕傲自豪。

  那麼厲害的主人因為他們能變得更強大,他們以後一定也能變得像主人一樣厲害。

  到時候,到時候……

  “主人。”不動行光站在辦公室里,手握成拳,仿佛哭過的濕潤眼睛緊緊看著眼前的少女,“我想去修行,去信長公那裡!”

  他的新主人用事實告訴他,他不是沒用的刀,他在新主人的手裡成功地完成了護身刀的職責。

  “你想好了?”少女靜靜地看著他,臉上顯不出喜怒,仿佛之前在八原的溫柔都不存在一般。

  “想好了,主人您說得是對的,本能寺的一切不是我一把小小的短刀能改變的,就算我再愛信長公也無濟於事。一把刀是否有用,關鍵還是取決於使用它的人,而不是刀的本身,我以前……太鑽牛角尖了。”

  如果信長公或者蘭丸有新主人那樣的身手,那麼即便只是拿著像他這樣的短刀,也不會被本能寺的幾千人所圍困,最終消彌於火海。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刀了。”展開自己的雙手,不動看著他擁有的人身,再度握緊雙拳,紫色的瞳眸盛滿認真,“我有了更自由的形體,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我希望自己能變強,不想為那場大火困擾,想變得更加強大。主人,我想成為您的刀!”

  不是明明被信長公所愛卻回報不了的沒用的刀,是新生之後能夠配得上您,能被您倚重依賴的護身刀!

  從八原回來的當晚,不動行光就提出了修行申請。這件事在本丸晚餐期間就被傳了個遍,眾刀紛紛感嘆前小酒鬼繼戒酒之後思想境界又提高了一層。

  “感覺要開啟和藥研的新一輪爭寵了。”有刀不由出聲打趣。

  畢竟藥研藤四郎和不動行光一直都是織田信長的心愛短刀,被提出來調侃也是無可奈何。

  對這個玩笑,黑髮紫眸的短刀少年只是穩重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而另一位當事人則是專心吃飯,根本不理會這些紛紛擾擾。

  “哼,這算什麼!”坐在大和守旁邊的清光很是驕傲地一昂頭,被搭擋以眼神鄙視他也不以為意,而是將視線瞟向了斜對面的某藍衣老刀,他和不動可是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呢。

  難怪這把天下五劍出來以後就成天搞事一心想要獨寵,他和不動也就體會了這麼一次就知道有多麼讓刀上癮,現在已經完全理解這把刀拋棄天下五劍的矜持也要死扒著主人不放的原因了。

  要變強,清光覺得自己要更努力了,為了能一直站在主人身邊!

  夜晚降臨,本丸這邊是一片寒冷的冬季,所以這個時間段所有刀都自動奔向了有著溫暖火爐的房間和柔軟的被窩裡。審神者也是久未在本丸過夜,今天同樣也留在二樓宿下。

  原本她是想回神社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就留下來在這邊睡了。

  意識沉入混沌,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聲清脆的鈴響給重新喚醒。

  那是神樂鈴。

  十四歲之前,她經常聽見。

  睜開眼,是一片霧氣朦朧的雪白空間,憑空出現的一座朱紅的神樂殿,清脆悠遠的鈴聲從那裡陣陣響起。

  審神者舉目看去,一名身著鶴松紋千早的雪白巫女此時正自站在殿中,她一頭雪白的長髮被檀紙束起,頭戴前天冠,一手持神樂鈴、一手執金銀扇,足蹬紅紐糙鞋,踩著優雅神聖的舞步舒展著雙臂,舉手頭足載滿光輝。

  巫女每一次搖鈴,都有一圈淡金色的光芒如同波紋從中擴散開來,從那一圈擴散開的波紋里審神者似乎看到了虔誠圍在神樂殿周圍的人山人海,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甚至神明,都圍在巫女的周圍,感恩著迷醉著安寧著。像是感應到不屬於這裡的視線,巫女的眸光流轉過來,仿佛透過時空看到了她,短暫的驚訝之後巫女笑了,

  審神者卻在這笑容中感到了不同尋常,或者說仿佛本能一樣地知道了什麼。

  她下意識地上前想要朝她伸手,那光之巫女卻在跳完神樂舞的最後一個動作後,帶著燦爛的笑容化作無數的光點消散於天地間。

  心頭猛然一空,審神者這一次真正的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此時天色微亮,少女從床頭坐起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

  那裡不痛,也不難過,只是有些空落。

  七月,消失了。

  兩百年後作為神器活著的那個自己,徹底消失了。

  屬於北原幸作為巫女的未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條從未走過的路。

  “你的告別,我收到了。”

  再見,還有,謝謝……

  ……

  四年後。

  陰森古老的廢棄洋樓里,踩在有些髒污的地板上,一名淺金髮色的俊秀男子步履從容地前行著,他腰佩太刀,華麗的白色外套披在肩頭,露出裡面的黑色襯衫,領口處繫著外套的繩結輕輕搖晃,明明身處陰暗腐朽的大廳,可青年漫不經心中透出的皇家貴氣卻讓人不由生出一種處於華麗宮殿的錯覺。

  “哦呀,都集中到這裡來了嗎?”

  走到大廳中。央,青年的步伐停了下來,在普通人看來只是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但如果有除妖人在他前方的話,就能看到青年的背後跟著六七隻青面獠牙的惡鬼不懷好意地圍攏過來。

  “這可真是……”他垂下眼瞼,一直虛扶在刀柄的上的手猛得一揚。

  凜冽的刀芒一閃而過,在常人耳只聽不見的刃切入肉與慘嚎聲在停頓了幾秒後同時響起,大廳里颳起了一陣妖風,風塵散去,這廢棄的屋宇雖然依舊陰暗卻少了那股揮之不去的森冷感。

  “省了我不少事呢。”

  說出這句話時,青年將不知何時已然出鞘的太刀優雅收起,再度抬步走向大門出了這棟洋樓。

  “兄長!”

  和黑漆漆的屋內不同,屋外天才蒙蒙亮,遠處的天邊太陽稍稍露出了一點頭。洋樓門外不遠處,一名薄綠短髮的黑衣青年等在那裡,看到來人出來,和金髮男子相似的面容露出了笑容,但很快他又焦急起來。

  “兄長,您快點!”

  “別這麼急呀,弟弟丸,我才剛剛處理完這通祛鬼的委託啊。”相比起弟弟的著急,哥哥無論神色還是動作都處於一派閒適的從容狀態。

  一晃四年過去,北原氏早就不是當初沒落無名的模樣。繼那次鬧得人盡皆知的藤妖事件之後,很多人知道了北原氏的存在,雖然僅剩下遺孤一人,但所有人都知曉只這一人便能堪比一個家族。

  北原氏的家主北原幸,尚在碧玉之年,便已經在靈術、陣法、劍術三大領域名噪整個東瀛神秘度。而她雖然只有一人,手下卻有數十位實力強大的刀劍附喪神,每一把都對她忠心耿耿,幾年下來,很多交給北原氏的委託大多數都是由他們經手處理的,除非委託十分棘手或者超出他們的處理範圍,基本上很難再見那位家主親自出手。

  而眼下,正是剛完成斬鬼出來的髭切和在外面等他的弟弟膝丸。

  “兄長。”膝丸的表情變了,有點驚恐之餘更多的是嚴肅,“你不會忘了吧?今天是什麼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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