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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蘭芝一看 ,以為他又想到傷心事了,嚇得往前坐坐,杵他跟前,勸道“山海,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只是陳深從來也沒父母好好教過,我心疼他,多少都溺愛了些,萬萬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是他該死,但身體是你自己的,咱別的不想,先養好了再說其他,啊?”

  唐山海憋出個要哭不哭的模樣,乖順地點了點頭,低聲說了聲好,就拿起勺子,一口口喝湯。

  他實在是演得艱難,到了76號,往常他順手的都用不上,現今是光挑他根本沒學過的戲演。

  唐山海喝湯時一小勺一口,勺子碰不到碗碟,聲音都沒有,禮儀是十足十的好,這個劉蘭芝看著倒是很滿意。

  唐山海長得好,如今又是個生病的樣子,氣弱無力,一隻手還在輸液,劉蘭芝半是心疼半是滿意,將陳深看上個男子的彆扭感壓下去大半。先前,她來時還真是想不通,陳深流連風月,多的是嘴上貧,手上便宜那是從來不占的,誰也沒真正看上過,便是李小男這麼好的,也沒教他多上幾分心,最後卻看上了同為男子的唐山海,現在看看這氣度品貌,真是叫人服氣的。

  劉蘭芝看他吃著,便在一邊道“往後啊,山海你有什麼想吃的,就和我說,幾個家常菜我還是能做做的。”

  唐山海聽見她說往後,心裡真是有幾分唏噓,劉蘭芝人不錯,只是不知道最後畢忠良出事,她能否安然了。

  他抬頭小聲道謝。劉蘭芝心裡更滿意,受了這麼大的罪也不見他開口罵陳深,可見教養是頂好的,要不是身份問題,陳深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劉蘭芝在醫院陪到晚上,人其實也挺累了,唐山海便勸她先回去,劉蘭芝猶豫了下,確認唐山海真的不像是會做傻事的樣子,便千叮萬囑好好休息別多想,明早自己再來。

  她對唐山海道別,手才握上門把手,就見門先讓人推開了,蘇三省一身煙塵地衝進來,臉上還帶著灰,他看見劉蘭芝愣了一下略一點頭繞過去走到唐山海跟前,猶豫再三,說了句“陳深出事了,畢忠良的人圍堵他,不知怎麼車子爆炸了,人在裡邊——沒出來。”

  劉蘭芝聞言,當場就暈了過去。

  唐山海只是握著被子目不轉睛盯著蘇三省看,血從輸液管倒流出來。

  不會的,陳深早上還說要回來,怎麼會晚上就出事了。

  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第 34 章

  他呆了一會,手指無意識摸索著無名指上新的戒圈,看著人將劉蘭芝帶了出去,忽然拔了針,腳踩下地,也不穿鞋襪,眼睛直愣愣盯著門往外走。蘇三省怎麼可能就看著他這樣出去,攔腰截住了,“唐山海,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唐山海現在不是他對手,左躲右閃去掰腰間鐵箍一樣的手,“我就是去看看。”

  “你就是要出去也要先穿了鞋襪!”蘇三省一手掐著他的腰,把他往床邊帶。

  唐山海被他硬按坐在床沿,忍著從肺腑湧上來的洶湧的痛,好像真的很冷靜,自己在被子裡翻來覆去地找,“襪子呢,蘇三省你看見我的襪子了嗎?”

  蘇三省按著他的手,蹲了下來,抓著他的手,“我等會給你去買新的,好嗎?”他的襪子在送來的時候就都是血,自然是不能穿了,到現在也沒有準備新的。

  唐山海低頭看著蹲在眼前的蘇三省,有一瞬間與陳深的臉重疊到了一起,他忍著沒有眨眼讓視線清晰,想將這樣的幻象儘量留得長一點。

  在昏暗的房間裡,散著曖昧的味道,那時候他害怕又彷徨,陳深就是這樣蹲著握著他的腳腕替他穿鞋。

  “蘇三省,帶我去看看現場。”唐山海的視線不知道聚焦在了哪裡,他說著就要站起來。蘇三省握著他的手腕不肯松,他怎麼敢讓唐山海去看陳深的屍體,他現在怎麼受得了。

  “別去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看不出銀色的戒指,托到唐山海眼前,“他只留下了這個。”

  唐山海看了一會,伸手拿了起來,和手指上帶的那枚放到一起,看了一會,“我還沒給他帶上。”

  蘇三省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他以為唐山海會哭,會失控,可是等了一會,他仍然很安靜地坐著,慢慢將戒指握進掌心。

  “唐山海,行動處現在亂成了一鍋粥,畢忠良的死期就要到了。”畢忠良對陳深的趕盡殺絕讓影佐認定了他就是麻雀,李默群也不再坐山觀虎鬥,親自帶人抓捕了畢忠良。

  柳美娜半夜裡監守自盜歸零計劃,蘇三省提審柳美娜得到的口供是——她一口咬定這是畢忠良的計劃,要她將東西偷偷放進陳深的辦公室,栽贓陷害。

  一切都指向畢忠良,陳深的死亡將所有事情推到最高點。

  唐山海聽完,沒有說話,握著戒指不聲不響。

  蘇三省希望這些事情多少能轉移他的注意力,而他沒得到半點回音。

  “唐山海,你別這樣,”他抓著唐山海雙臂,“我知道你難受,我可以代替陳深陪著你,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你說句話啊,不要忍了。”

  “唐山海,”蘇三省轉頭看了看身後,確定門關上了,才湊到他的耳旁,“如果你需要我有和你一樣的信仰,我也會有!”

  一路走來,蘇三省對唐山海從仰慕到喜歡,從不擇手段囚禁他到被迫放了他,最後用李小男離間他和陳深,間接導致了他的流產。

  他打開會議室的門,看到裡面都是唐山海的血,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明明是喜歡想得到,最後卻會差點害死他?難道這就是他喜歡一個人的方法?

  “我想明白了,你要是想我做一個好人,我就做一個好人,唐山海,只要你說!”

  唐山海聽見好人兩個字,總算有了反應,他從蘇三省手裡抽出小臂,“在你幫我的時候,就已經擔得起‘好’這個字了。”他伸手猶豫了一下,按在了蘇三省肩上,“一直都沒有謝謝你,及時送我來醫院,否則我就不止是失去孩子這麼簡單,可能都活不下來。”

  “唐山海……”蘇三省知道自己想要的永遠也不會等來,那些光無論怎麼用力都還是從指尖錯身而過了。

  唐山海躺回床上,縮進被子裡,用被角遮住了臉,“我睡會。”他說完這話,就閉著眼,無論蘇三省說什麼都不肯再開口。

  蘇三省身上事情太多,他不能每天都來看唐山海,但只要來,總會帶些新鮮的花和他從前喜歡的點心。

  唐山海一直很安靜,認真配合治療,再沒有提要出去。

  一個月後,唐山海在半夜裡,套著蘇三省拿來的大衣悄然離開了醫院。

  夜裡風並不大,已經是凌晨了,外面的街道很清冷,幾乎沒有人,唐山海在一個挑擔賣餛飩的小攤上坐了下來。

  攤主穿著一件老舊的棉襖,昏昏欲睡,看見有人來了忙打起精神,“先生,來一碗嗎?”

  唐山海點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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