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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晚上不行麼?”

  “等不及了。”

  這兒僻靜處,經不起一點多餘動靜,假山層層疊疊,迷宮似的,亦不敢貿然行動,想著等她們散了便罷了,與那人多待一會兒,自然是樂意的。

  卻不想那年輕男女愈發囂張,傳來的動靜亦愈發激烈,拍打的,□□的,儘是些聽了教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天香臉漲得通紅,僵直著脖子向上瞟一眼馮素貞,又匆匆收回,實在羞面見人,便將臉埋她寬大的衣袍間。

  一時間,“度日如年”這四字,她算是徹徹底底體悟了一番。

  真是好一個幽歡偷香處。天香心中暗啐。

  第31章 番外:擾人清夢

  (一)

  “這灰不拉幾玩意兒是……鴿子?”林景年闊步走進院落,頓足,難以置信看著地上啄米的禽類,遲疑道:“還是雞啊?”

  “不對不對,雞也沒這個顏色啊。”要說是鴿子,這也太肥了些。

  “啟稟林大人,這是鴿子。”一旁杏兒掩唇笑答道。

  那鴿子,是馮素貞送來的,說是既已許了承諾,便如何也閒置不得,千里迢迢,將它從妙州一同帶上了路,再遞到她手上。

  那時,她的眼眸是明媚得很的,充盈的燦爛與滿足不由教她鼻間泛起了酸澀。接過籠子,天香看著裡頭撲騰的活物,垂目,喏喏低語:

  “我那時不過隨口一說,鴿子,另買一隻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天香,你的話,我自然是一句也不會忘的,即便只是隨口一說,可我已當了真。”

  屆時,彼人正巧笑倩兮,目若秋波,將那深情話語念得仿若日常的一碗清茶淡酒而已,一點不足她去掛齒。

  “更何況,既然馴養了它,自然得派上用武之地。”

  說罷,便帶上那生冷的面具離去了。

  後首,憑這鴿子,日日,那人皆會寄來些隻言片語,無法時時碰面,只能以此消解心中相思愁緒了。

  “你怎麼又來了?” 天香瞥一眼來人,遂又低下頭去,咬著筆桿繼續琢磨該如何落筆。

  林景年上前坐到天香相向位置,左右瞧瞧一地的紙團,再看她絞盡腦汁的模樣,諧謔嘖口道:“不想我們天香公主也有舞文弄墨的一日。”

  “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本公主可是忙得很。”天香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你再不避嫌吶,若是哪天皇兄頭腦發熱將我們湊成一對,我可放不過你。”

  說來說去還是怪那狀元公,不惜的寫白話,儘是將那些聱牙佶屈的文字落在她手裡,若她隨意待之,那人心裡定是要將她恥笑一番了。

  “嘖嘖,見色忘友,”林景年做痛心疾首狀,從懷裡掏出一封精緻的摺子,“我呢,是看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可憐,幾天也見不上一面,想著順便辦上一場酒筵,好讓你倆聚一聚。”

  天香狐疑接過,左右翻看一番,“你生辰?”

  “我的生辰在冬天……”

  “那是?”

  “是我同胞姐姐林景笙的生辰。”

  天香欲言又止,只點了點頭。

  “只是親友之間的私宴。”林景年答了她心中的顧慮。

  林景笙——這個名字,是她在一場滅門的災禍中聽聞的,她的丈夫因牽扯黨爭,一家子皆做了冤死鬼,只存活她一人,林景年以與皇帝的私交,及其父按察使的力保下,雖忘了任何,也算是留了一條性命。

  可背負著“寡婦”的標籤,為奴的母親早逝,為官的父親不疼,幾歲的孩子不得倖免,偏偏她還活著,進不得家門,該是何滋味?便渾渾沌沌住林景年府邸之上,幫忙打理些瑣碎之事。

  入了夜,馮素貞姍姍來遲,風塵僕僕趕來,入戶,所見是一室清冷,只幾個熟面孔,連林家“姐弟”也不見蹤影。

  詢問一番,方得知,酒宴途中廠衛派人手送來賀禮,不巧刺激了林景笙,最後大鬧了一番,將其手下趕去了才罷手,現正後屋裡躺著。簡單同在座的同僚問候幾聲,便趕去了壽星所在之處。

  “你怎麼才來?”天香上前,扯扯她袖子,悄聲問。

  馮素貞輕撫天香手背,“路上教一些鼠輩給耽誤了。”

  攜玉手,並玉肩,二人穿過冗長的廊道。由引路的丫鬟領著,不遠處的燭火入目,亮了一排低矮窗門。迎面背著藥箱的大夫走來,與其頷首示意,聽聞一句“並無大礙”,便前去侍衛門前。

  叩門,林景年挪著步子走出,屋裡林景笙已睡下了,她沉默著將她們領去另一房間。

  那張向來樂天的面容也染上了愁容,一旁天香目睹,著實是不怎習慣。

  “令姐……”馮素貞遲疑著開口。

  “已經沒事了……”林景年喝下一口熱茶,沉沉抑噫道,“府里發生了這擋一事兒,我也沒法招呼你們,你們,隨意吧。”

  “至少你們得好好的,別辜負了我的意思。”

  說罷,便起身離去,嘴裡念念有詞:

  “或許我當初就不該救她,死了,也好過痛苦得活著,折磨自己一輩子。”

  連那背影也沾染了蕭條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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