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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剛才見到元翊的情形,仍舊抱著幾分期許,她故意對元翊說荀夜知道他們的一切計劃,就是為了讓元翊能夠心存憂慮,取消今夜的計劃,這樣就不用正面與荀夜交鋒,不用流血……

  元翊,畢竟是她喜歡了很久的男人,如今更是她的姐夫,侄兒的父親。

  她不想元翊出事,不僅有私心,更為了姐姐,若是元翊謀逆,那姐姐也是要受到牽連的,包括他們的孩子。

  既然她阻止不了荀洛,便也只能盡力去阻止元翊。

  看著御書房內的燈火,蘇落雪猶豫著是否該在此刻進去,如今御書房內定在討論要事,若她貿然求見,是否會壞事。

  正在猶豫間,忽見一名侍衛滿臉急色,匆匆地朝御書房正門奔去。

  “出事了嗎?”蘇落雪喃喃了一聲,隨即寂靜空空的御書房外傳來吵雜的人聲,許多火光匆匆湧入,由最初的隱約漸漸變得明亮。

  她的目光看著火光湧入的地方,越來越近,心中只剩下那難以壓抑住的顫抖,她不想看見的事終於發生了。

  今夜的流血在所難免,她不該來。

  火光直逼御書房,浩浩蕩蕩的人群擁簇著荀洛,以及荀洛身後的……先帝元鑫,先太后杜沄。

  荀洛怎麼會帶他們二人來,她記得元鑫禪位後,杜沄便帶著他不知所蹤,所有人都暗暗猜測他們倆遭遇到不測,原來他們真的是離開了洛城,想必是荀夜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可荀夜安排的如此天衣無fèng,怎會被荀洛找到。

  荀洛的情報暗人真的太嚴密了。

  如今帶他們二人來勢洶洶的直逼御書房,定是要用他們二人的話,來全盤否決當初禪位的初衷,是想用謀逆之罪來對付荀夜嗎?

  若真是如此,荀夜就犯了逼迫先帝禪位謀朝篡位之罪,那他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荀洛於御書房門前站定,他身後的杜沄的臉色有些蒼白,元鑫有些瑟瑟地縮在杜沄的懷中,眼瞳中淨是懼怕的神情。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沒有經歷過任何的風浪。本來禪位可以擺脫朝堂紛爭,可如今,他再次被捲入一場帝位之爭,一個單純的孩子,沒有任何野心,今夜所發生的一切,他的心將會受到多大的創傷。

  荀洛也看見了一直站在御書房側邊凝著他的蘇落雪,也許未曾想到今夜會在此處看見她,目光里閃過一抹詫異,隨即消逝,不再看他。

  “安親王這樣興師動眾的帶領大批人馬來到御書房,所為何事。”荀夜邁出御書房門檻,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掃視了御書房外的所有人。

  “我不過是來還原一個歷史的真相罷了。”荀洛笑的淡然,眸光儘是勝券在握的自信。

  “歷史的真相?朕倒有興趣一聽。”

  於此同時,一直在御書房與荀夜密談的定安侯與李俊將軍邁出,分立荀夜兩側,儼然像是兩個守護者,不容許任何人傷害荀夜的模樣。

  “數月前,先帝元鑫立罪己詔,禪位於荀夜,一切看上去多麼名正言順,可誰又知道,這背後的真相!”荀洛探手,一把將躲在杜沄懷中的元鑫扯了出來,讓他站在自己身邊,隨即道:“今日朝中諸位大臣都在此處,就讓先帝元鑫來說說看,荀夜是如何逼迫你禪位的。”

  “大膽!安親王,你可知你現在說的一切有多麼大逆不道!”定安侯怒火上來,指著安親王怒斥。

  “大逆不道的是荀夜,野心勃勃布置多年,為的就是這個帝位!明明就是謀朝篡位的逆賊,卻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荀洛冷笑,低頭看著微微顫抖的元鑫:“現在有這麼多人在場,你把當初對我說的真相全部說出來。”

  當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元鑫身上那一刻,他顫抖的更厲害了,吞吞吐吐的一個字都說不出。

  “不要怕,只要有我在,沒有任何人敢傷害你分毫,還有你的母親。”荀洛耐心的哄著他。

  “母親。”元鑫求救似的轉頭看著站在身後的杜沄。

  杜沄沖了上來,從荀洛的手中將元鑫救回,緊緊摟著,輕撫其後背:“不要嚇著孩子。鑫兒,母親在這,你告訴大家所有事情的真相。”

  元鑫仰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母親。

  杜沄朝他露以撫慰的微笑,繼續道:“只有講出真相,母親與鑫兒,才能保全性命。”

  元鑫重重地點點頭,收起懼怕的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氣,用清晰的聲音說道:“我年幼無知,確實非帝王之才,兩年來,是相國荀夜為我處理國事,更是親征保衛天朝江山,不顧自身安危深入突厥軍帳直取突厥大帥頭顱,其功績天下無人敢質疑,民間百姓多有傳唱。我與母親商量再三,便決定禪位於相國荀夜,為的是這天朝江山的盛世繁華……”

  “你說什麼!”荀洛臉色一變,瞪著元鑫怒道。

  元鑫被嚇得朝後縮了縮,不再敢繼續往下說。

  也就在此時,元翊帶著大隊禁衛軍手持弓箭長刀朝御書房逼近,也聽見了元鑫說的這樣一番話,他的目光愈發深沉。

  蘇落雪一驚,看著元翊的禁衛軍兵馬將整個御書房的人團團圍住,更是手足無措,元翊真的還是打算要與荀洛一齊謀逆嗎?

  而荀洛此時的表情,明顯十分驚詫。

  其實,她也是非常驚訝的,她以為荀洛這麼有把握,應該已經是與元鑫和杜沄談好,在御書房外指證這個禪位詔書是荀夜逼迫他寫的,這個江山根本就是荀夜密謀得來,這樣他便更能名正言順的討伐荀夜。

  可是如今元鑫卻突然改口,說了這樣一番話,明顯不是在計劃之中。

  蘇落雪的目光投遞至傲立在黑夜蒼穹下的荀夜,他雙手置於背後,負立於天地之間,仿若主宰了一切。

  “鑫兒別怕,往下說。”杜沄繼續撫慰著他。

  元鑫很聽話的點點頭,繼續說:“禪位之後,荀夜對我與母親設想的很周到,本來打算賜我們住在錦凰宮內安度餘生,可是母親與我都不喜歡宮中生活,便求他讓我們去一處安靜的地方。未免有人狼子野心,他便將我們秘密送出洛城,將我們安置在鄉寧鎮,本來一切寧靜,可誰知,前些日子,這個安親王卻找到了我們,逼迫我與母親回洛城,威脅我說出荀夜逼迫我禪位的謊言,以達到他的目的。我為了保全母親的性命,只能答應。”

  荀洛臉上的憤怒突然消逝,平靜地看著元鑫,亦未再繼續阻止他說下去。

  而蘇落雪看著此時說話井井有條的元鑫,與之前的元鑫全然判若兩人,她仿佛突然明白,這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算計。

  一場早在三個月前便已布置好的計策,目的只是為了將荀洛等人悉數懲治,更能用這一次的事件,借用元鑫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讓他更加穩坐帝位。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荀夜,你究竟還有多少算計,是否連她也一起算了進去?

  第二十七章彼岸花

  此刻,御書房外除了火把“噼啪”燃燒的聲音,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聽著元鑫說的話,沒有人敢做聲,也許更多的人是在觀望。多數跟隨荀洛一齊來勢洶洶的官員,都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

  而此時的元鑫仿若沒有了剛才的懼怕,繼續往下說道:“一路上,我與母親知道原來安親王想利用我們母子推翻新帝政權,新帝是個好君王,他的戰功赫赫,民間百姓皆有耳聞。我不能助紂為虐,為了一己安危,讓安親王謀逆成功,那將會給天下臣民們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當著這麼多臣子的面,我一定要說出真相。”

  元鑫的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暢談甚流,像是早已準備多時,絲毫不見慌亂。

  御書房外忽而一陣沉寂,荀夜冷冷地笑了笑,問道:“事到如今,安親王你還有何話說。”

  荀夜低低地笑了出聲,笑意由小轉大,最後化作一聲聲狂妄的大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荀洛身上,此時的他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笑的張狂而悲切,那目光中儘是嘲諷。

  荀夜冷眼看著有些癲狂的荀洛,氣勢依舊:“荀洛,你知道朕為何要封你為安親王嗎?”頓了頓,隨即嘴唇一勾:“朕從小就知道,你一直喜歡與朕爭,即便是朕登上了這個帝位,你仍舊不願放手。”

  荀洛漸漸止住了笑,眼眸驟抬,閃著鮮紅的血絲:“憑什麼,我付出的並不比你少,可是你得到的卻比我要多的多。即便你給我再高的爵位,我仍舊不甘心,永遠都不會甘心!”

  荀夜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說到底,你想要的不過是這個皇位罷了,這麼多年來,你從來都未放下過。”

  荀洛亦目光銳利地回道:“是,誰都想要至高的權利,可是自從那一日的雪中邂逅,我遇見了她,便變成了一個在權利與感情中不斷掙扎,矛盾的人。直到如今,我才明白,再至高的權利,終究抵不過有她在我身邊。皇位,並不是為我自己而奪……”

  他的話還未說完,元翊忽然喊道:“來人,將這個逆臣賊子拿下!”

  此時,禁衛軍已拔出長刀朝他沖了過來,御書房頂數百名黑衣人也持刀飛躍而下,殺氣沉沉,直逼荀夜。

  “保護帝君!”定安侯面色一緊,立刻沖四周大喊一聲,亦有百來名隱匿在黑暗中身著盔甲手持盾牌長刀的禁衛沖了出來,將荀夜牢牢地圍住,不留任何一點fèng隙。

  看這架勢,荀夜是早有準備,今晚不過是留在此處守株待兔罷了。

  只是,讓蘇落雪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的元翊竟然將矛頭轉向了荀洛。

  她以為,元翊明智的話會抽身而出,卻不曾想到他竟然反將矛頭對準荀洛,是為了自保?

  原來,這就是皇宮,任何人的心中都有自己一番如意算盤,即便是背棄了良心,也不過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荀洛看著朝自己衝過來的禁衛軍,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愕,目光投遞至元翊的身上,隨後嘲諷一笑,眼中已閃過決絕。

  他知,這一刻已經輸了,輸的徹底。

  “荀洛,如今你若束手就擒,朕也許能夠留下你一條命。”荀夜站在重重包圍下,神情冷傲睥睨。

  “既然荀洛走到這一步,就沒想過不戰而降。”荀洛的眼中閃著殺伐決絕,有著無所畏懼的堅毅。他抽出腰間長劍,刀光劍影中,他的身形如鬼魅,朝荀夜直逼而去。

  可他還沒有到達荀夜的跟前,已被元翊手下的禁衛軍團團包圍,那長戟團成一圈,狠狠地朝他刺去,沒有留半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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