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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什麼?”

  “……”

  “回答我,為什麼?”

  “……”

  庫洛洛問了很多遍,布蘭琪一下子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就好像兩年前她只能靠手機代替發音一樣,始終不發一言。

  她的安靜抵抗,一點點啃食著庫洛洛的耐心。眼前的女孩卻仿佛一顆永遠不會開竅的頑石,只是沉默、沉默、沉默。

  而她的眼睛仍然那麼清澈又那麼透亮,發現自己被關押以後,甚至連憤怒都沒有,只是注視著他,但庫洛洛知道布蘭琪不應該這麼順從,這種安靜只是應激時的假面,而她真實的自己已經像蝸牛一樣,躲進了殼子裡。

  她真的……如此任性又拿她無可奈何!

  這種意識卻崩斷了庫洛洛理智的最後一根弦,他的手不可控制向里用力一收,寂靜的房間中只聽一道輕輕咔聲,女孩的手臂應聲斷裂。

  握斷她手臂的手,卻沒有鬆開。

  破碎的骨頭扎破血管、肌肉,血液滴滴答答流了下來,仿佛捏斷了一根多汁的甘蔗。

  她的瞳孔縮得像針尖一樣,額頭的冷汗濡濕了劉海,嘴巴張開,不可控制的痛呼從唇邊溢出。

  “啊——”

  短促又沙啞,尾音沒有拉長,突兀地斷了下去。

  她並不是不能說話,只是不想。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不是不能,是不想,她現在不想和他說話。

  緊接著女孩又一隻手臂被捏斷了。

  這次她卻連叫都不叫了。

  清亮的藍眼睛灰敗了一點點,好像是因為體力耗盡,又好像是因為精神太疲倦了。

  庫洛洛不知道是哪一種。

  但他卻知道,不論自己掰斷她多少根骨頭,他並不能從折磨中獲得任何快慰。

  男人面無表情。

  盜賊的極意在手中具現,庫洛洛用唯一的治癒能力,把她手臂治好了。

  側臉看上去那樣認真,動作輕柔,溫暖的念包裹著傷處,仿佛他不是掰斷布蘭琪手臂的本人。

  布蘭琪微微眯起眼睛。

  遲鈍的女孩,卻第一次,對他的感情敏感了起來。

  這樣的傷她並不會死。

  治癒系的能力很耗念量的。

  可庫洛洛還是選擇治好她,並且不打算掰斷她骨頭第二次。

  她輕聲叫喚:“庫洛洛。”

  庫洛洛抬頭。

  “你知道嗎,我早就把路標送過去了。我能力有限,之前不能感知到。”少女說到這裡笑了笑,笑得很甜,“可我最近可以感知到了呢。”

  啪一聲,書驟然合上。

  庫洛洛漆黑的雙眼裡全是森冷的寒氣。

  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時的醜陋表情。

  布蘭琪卻明白,他沒表情的時候,尤其是這樣看著她的時候,通常是心情很糟糕的時候。

  她又笑了。

  因為布蘭琪從中體會到了一股扭曲的,報復的快感。

  ☆、第88章 插pter 088

  布蘭琪那甜美得幾乎沒見過幾次的笑容, 是最強而有力的諷刺。

  庫洛洛在此時升騰起一股從未感受過的異樣情感,和異常強烈的殺人衝動。

  如果他的手現在稍微挪動一下, 下一個動作恐怕就是擰斷布蘭琪的脖子了吧?

  庫洛洛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找出一個現在不殺死她的理由。

  漫長得幾乎是折磨的靜默。

  他卻在情感的強烈浪潮里,陡然冷靜。

  庫洛洛坐了起來。

  他俯視著布蘭琪,像陳舊膠片電影中輪廓深邃的教父,帶著一點與之不相稱的救贖味道,唇角彎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你在激怒我。”庫洛洛說著,像在肯定自己一樣, 又重複了一遍, “你在激怒我。”

  他的手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帶著戀人間戀戀不捨的溫柔,他俯下身說, 以氣音說:“這種程度的報復,讓你感到滿足了嗎?”

  溫熱的氣流噴灑在耳朵上,讓布蘭琪生理上不可控制地泛起一陣戰慄,她那短暫的報復的快。感,被庫洛洛輕易剝奪了。

  庫洛洛微笑著說:“感受得到路標?可你在這裡,能發動得了能力嗎?”

  男人輕輕頓了頓。

  “嗯?”

  答案是否定的。

  除了電梯門以外, 這裡沒有一扇門,浴室僅僅用帘子隔開了。電梯門只有特定的人可以打開, 布蘭琪的數據並沒有錄入其中。即使電梯門是開的, 她也無法發動能力, 因為特殊的壁磚, 她不能觸碰牆壁。

  布蘭琪意識到自己出不去了。

  恐怕一天不改變想要逃走的願望……不,即使不再想逃走,也很難出去了。

  因為信任已經不在了。

  這對於兩人來說,都是一種極其奢侈的東西,一旦失去,就很難再培養起來。

  就好比庫洛洛不再相信布蘭琪不會逃走一樣,布蘭琪的身體也記住了疼痛,經過念能力治癒後,即使乳白色的皮膚上一絲傷疤也沒有留下,可當庫洛洛伸手探向她時,布蘭琪還是條件反射地縮了縮。

  這種認知在庫洛洛的腦袋裡明晰了以後,讓他更加不愉快。

  庫洛洛離開了地下室。

  寬闊的空間一下子恢復到最先的寧靜。

  偌大的房間,King size的大床上,布蘭琪像一尊失去生氣的人偶,被囚/禁於密室中。

  滴答、滴答。

  水龍頭沒有完全關緊,間或有一兩滴水珠滴落。

  這裡極其安靜,所以水滴的聲音也那樣明晰。布蘭琪現在的神經又極其敏感,她甚至認為,這種聲音會打擾她入睡。

  布蘭琪起身去關。

  然而動作間鎖鏈不可避免地互相摩擦,發出獨特的金屬音,好像一條蛇一樣,繞著身體滋溜一下划過,殘留下冰冷黏膩的觸感。

  好吵。

  布蘭琪忍著聲音趕緊去關了水龍頭。此時她距離牆壁已經很近,布蘭琪望著那灰溜溜的牆壁,不禁想,如果她不小心碰到了,會怎麼樣?

  越是不讓做、不能做的事情,都好似帶著某種惑人的吸引力和違背禁忌的快。感。

  她的手緩緩摸向牆壁——

  只聽鎖鏈卡的一響,鏈子拉到最長,而她的手距離牆壁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即使想碰也碰不到。

  她又試了幾遍,鎖鏈發出咔咔的響聲,但斷不了也拉不長,布蘭琪摸不到牆壁,反而她的手腕再次磨破皮了。

  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一樣,反覆拉扯著不可能扯斷的鎖鏈,鎖鏈的聲音越響,越是令布蘭琪憤怒!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沒有人回應。

  沒有人回應的絕望令布蘭琪更是羞憤交加。

  女孩在空蕩的房間中吶喊著,不一會聲音就沙啞,可她卻像個只編設了固定程序的機器人一樣,只會反覆反覆再反覆。不知道到過了幾小時,或是幾十小時,又或者幾天,沒有時鐘的房間裡,就連時間的流逝都不再明顯,只讓人感到生命的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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