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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互相看了看。

  “還有一點想問問,後來你調回東京時,為什麼不把孩子的屍體刨出來帶走呢? ”韋秀和問。

  “我接到調令,調我回總社擔任經濟部副部長,是在那之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那時香織自殺也只有一個月。這次調動可能是報社為了安慰我吧,當時我很消沉,自暴自棄。而且把自己孩子的屍體挖出來,再面對他我也很不忍心……不,說實話吧,我很害怕見到孩子的屍體。盛夏的時候埋葬的孩子,過了兩個月後會成什麼樣子呢……想起來都覺得恐怖。還有當時這座房子和新的差不多,我以為它會一直在這裡呢。”

  “是這樣啊……”

  “你們一直在這裡監視我吧? ”

  “不,我們是在佑天寺的家附近監視你的。我雇了個人讓他每天深夜每隔一個小時,就開車從你家門前經過一次,看看你的車在不在家。今天他打電話告訴我車不在家了。我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給野村分局長和井上打了電話。”

  井上說:“二十年後的重逢會是這個樣子,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要不來這裡的話,你們打算怎麼辦? 就讓它過去嗎? ”

  “前幾天會議結束走出會議室時,我走在後面,把落在你肩上的一根頭髮拿了下來。武藤局長,你還記得嗎? ”

  對野村的提問,武藤點了點頭。

  “是有那麼一件事。”

  韋秀和說道:“我們已經通過東西新聞銷售店用相同的方法得到了手塚壯一的頭髮,現在DNA鑑定技術很發達,只要再得到你兒子的頭髮就行了,這個並不難做到。我想大概有百分之百的概率,得出你兒子是手塚夫婦的孩子,和你沒有血緣關係的鑑定結果。”

  “無路可逃,對嗎? ”

  “不過,我不想那麼做,最好今天就能解決了。”

  “我也這麼想。”

  說著,武藤又用鐵鍬挖了起來。

  不久,在坑底出現了一個變成黃色軟球般的東西。武藤用手指把周圍的土小心翼翼地拂掉,兩手很鄭重地取了出來。韋秀和和野村看到那個小小的東西,實在無法忍受,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了一旁。只有井上一直在仔細地看著,雙手合十低著頭。

  武藤拂乾淨土後,把那個小東西抱到了胸前。

  “對不起,請原諒我,二十年了,我……”

  說到這裡,武藤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緊緊地抱著那個小東西,佝僂起背,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32

  那個瘦高的像位英國紳士的老人是誰呢,服務生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確實在什麼地方見過,可能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在電視、報紙或者雜誌上見過照片。從穿著、舉止上一眼就能看出是個VIP,一個很重要的人物。要是這樣的話,回頭問問在這家飯店裡工作的,經常一起去釣魚的同伴鈴木就知道了。他在這家飯店當服務生已經三十年了,大腦中記住了超過四千位的從政界、商界、官僚到體育、學術、文化、演藝界,所有領域的重要人物的姓名和職務。只要一有空閒,他就會鑽到員工休息室去研究厚厚的人名冊。

  對坐在那位老紳士旁邊的微胖的男人也有印象。初夏的時候他也到過店裡,當時他和一位十分可愛的年輕女孩兒對坐著。那時還有一位中年男人。今天,那位中年男人換成了這位老紳士。

  從剛才開始,那位老紳士就一直對那個年輕女孩兒說著什麼。好像有什麼令她吃驚的地方,女孩兒用雙手捂著嘴,瞪大了眼睛。

  餐巾從微胖的男人的膝蓋上掉了下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

  服務生為了揀起餐巾,輕輕地走到了三人的桌前。

  這時,那個女孩兒突然像小孩子似的趴在桌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我父親沒有殺那個嬰兒呀。”她一邊哭著一邊這麼說道。

  服務生既沒有露出驚奇,也沒有露出其他什麼表情,只是默默地揀起餐巾遞給了客人。

  “對我們報社來說,這真是個令人痛心的獨家採訪。”

  老紳士的話從服務生的耳邊飄過,他行了一禮,回到了原處。

  數天後,服務生看完東西新聞報早報的第一版後,明白了這個瞬間的原委。

  在面向街道的陽台上,女人邊曬著褥子,一邊不時地瞥一眼斜對面的手塚家。他家門前停著兩輛插著紅色的報社社旗的黑色轎車。女人覺得有點奇怪。

  在十幾天前,有一個一看就像記者的男人,曾經追根刨底地向她打聽手塚家的事。不過自己的那兩個孩子太煩人了,使她無法專心回答對方的問話。剛讓兩個孩子進家門,他們就又跑出去了,成天圍著他們轉,她都要受不了了。

  手塚家的門開了。

  女人反射似的藏到了曬著的被子後面。她用手捂住了想大聲叫喊的孩子的嘴,從被縫中偷偷地觀看手塚家。

  首先帶著臂章的攝影記者後退著出來了。閃光燈兩次、三次不停地閃了起來。不停地照著從門裡出來的手塚夫婦。妻子用手絹捂著鼻子哭著。丈夫不知為什麼顯得心神不定。幾個男人從屋裡出來後,丈夫鎖上了門。

  兩人被記者們催促著坐上了一輛轎車的後車座。記者們分別坐進了兩輛車裡,隨後車無聲無息地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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