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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來到京都的神聖領域強者,盡數被聖后娘娘吸引在天書陵附近。

  就算有神聖領域強者,借夜色潛至,也無法避開皇宮裡的天道殺機陣。

  至於神聖領域以下的強者,沒有人是薛醒川的對手。

  肖張一招慘敗,便是明證。

  更不要說,現在霜余神槍也在他的手裡,便是與神聖領域強者也有一戰之力!

  現在除非王破也來了,並且還拿著周獨夫的兩斷刀,或者還有一絲機會。

  但所有人都知道,王破今夜不可能出現,因為他不喜天海聖后的暴政,但與陳氏皇族之間,更有解不開的千年仇怨。

  沒有人能夠戰勝手持霜余神槍的薛醒川,就沒有人能夠破除皇輿圖,京都的局面,便會始終在聖后娘娘的掌握之中。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沒有辦法破解的局面。

  薛醒川從火雲麟上下來,拍拍它的背,示意它離開。

  一道火線照亮夜色,火雲麟離開戰場,去了夜宮某處,等待召喚。

  薛醒川站在凌煙閣的長階下方,神情平靜看著肖張與小德這兩名逍遙榜的高手,緩緩舉起手裡的霜余神槍。

  皇城上的數千名軍士舉起了手裡的神弩,準備釋放一場暴烈的弩雨。

  忽然,薛醒川的眉頭生皺,臉色微變。

  「抱歉。」肖張的聲音穿透滿是血花的白紙,顯得格外寒冷且恐怖:「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今夜並不是較量!」

  薛醒川聽著這話,臉色再變,眼神變得極其寒冷,如冰川一般。

  小德單膝跪在地面上,忽然一掌拍向地面,地上的那些青石盡數碎裂,然後向空中濺射。

  同時,他施出了最後一件法器,一道狂暴的氣息,隨著那些青石,向著四面八方而去,掀起無數煙塵,頓時掩去了場間的畫面。

  一聲極其暴烈的狂喝,在煙塵里響起。

  那是肖張的聲音。

  夜色與煙塵雙重籠罩的皇城裡,響起戰鼓般的腳步聲。

  肖張開始衝鋒,如烈馬一般,撞破那些碎屑煙塵,撕破夜色,於瞬息之間,來到凌煙閣前。

  轟的一聲,他的鐵槍前端,仿佛綻開了一道春雷,刺向薛醒川的面門。

  薛醒川悶哼一聲,真元狂暴湧出,手腕一抖,霜余神槍毫無花俏地當頭劈了下來。

  當的一聲脆鳴,仿佛千年古鐘被人敲響。

  霜余神槍於夜色煙塵之中明亮起來,仿佛秋日高空里的那抹淡日,極盡蕭瑟肅殺之意。

  這一槍里,同時包涵著難以形容的高遠意境與難以想像的皇道威壓。

  即便是肖張,也無法避開這一槍,直接被劈到了地上!

  啪啪數聲刺耳的異聲,在凌煙閣長階下響起。

  肖張雙手在鐵槍首尾,橫舉向天,鐵槍的中段已經彎了!

  他的雙臂也已經彎了!

  他的膝蓋也隨之彎了!

  他直接脆到了地面!

  地面的青石碎!

  他的膝蓋碎!

  他的腕骨碎!

  鮮血從肖張的身體各處包括他的雙唇間噴射而出,在夜色里形成了一道血球。

  但令人感到恐怖的是,縱使受了如此重的傷,承受著霜余神槍的威壓,肖張依然沒有完全倒下。

  他究竟在撐什麼?明知不是薛醒川的對手,他先前為何會再次向薛醒川發起衝鋒?

  便在這時,薛醒川的臉色再變。

  這已經是第三次。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薛醒川的神情有了更大的變化,他的眉挑了起來,顯得格外憤怒,他的臉色極其難看,似乎有些驚疑,他的眼神有些惘然,似乎不敢相信,然後……一口鮮血從他的唇里噴了出來!

  那血是綠色的。

  就像他這時候的眼瞳,也正在變成幽幽的綠色。

  也像他這時候被夜風拂落的眉毛與頭髮,都是綠色的。

  薛醒川中了毒,劇毒。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數萬把小刀正在自己的經脈里不停刮弄、刺割。

  他的真元正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離開自己的身軀,向著天地間渲泄而去。

  這是什麼毒?居然能夠傷到他?

  在很短的時間裡,他便判斷出,自己中的毒里,肯定有傳說中無色無味、無形無質的孔雀翎。

  但那不是魔族公主的手段嗎?難道說,今夜反對聖后娘娘的那些人,居然與魔族勾結了?

  可是自己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呢?

  商院長既然是計道人,那麼這位醫道聖手,必然也是用毒大家,對這方面,他一直都很小心。

  這半年時間裡,無論飲食還是修行,甚至就連沐浴更衣,他都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很是謹慎。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明白了自己中毒的原因,望向夜色里的一座宮殿,臉色再變,變得有些痛苦,有些難過,有些悲涼。

  原來,醫人的藥就是殺人的毒。

  最毒不過人心。

  ……

  ……

  那間幽靜的宮殿裡,前半夜被陳長生砍至重傷的周通,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塌上,瞪圓了眼睛,看著殿頂。

  他的眼睛就像死魚的眼睛,沒有什麼光澤,看著有些令人作嘔,就像他嘴裡喃喃說出的話裡帶著的口臭一樣。

  「最毒不過是人心,人心就是人性,人性就是要活著,這有什麼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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