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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前,所有的人族與妖族都要死。
中年書生的笑意越深,劉青與小德身上的傷口便越深,直至可見森然的白骨!
啪啪兩聲,劉青和小德終於沒能靠近中年書生,倒在了柿林之前,血花四濺。
劉青閉著嘴,臉色蒼白,一言不發,身為刺客,既然要死,當然應該沉默地死去。
小德則是憤怒地嚎叫著,像受傷的野獸,痛苦而且不甘。
溪畔那十餘名妖族部屬見此畫面,終於戰勝了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拿起兵器向中年書生沖了過去。
尤其是距離樹林最近的那名妖族高手,抱著必死的決心直接動用了血解秘法,身形驟然變得無比高大,隱約可見象族的本形,發出深沉而憤怒地怒吼,捲起溪畔的石礫與寒水,轟向中年書生。
中年書生似有些厭煩了,隨意地揮了揮衣袖。
那名象族高手的沉重身軀,就這樣向天空里飛了起來。
在飛向天空的過程里,象族高手如小山般的身軀不斷地分解,飆出無數血箭,最終變成數十塊肉團,砸落在了溪水下游。
其餘的妖族高手,結局更加悽慘,斷手斷臂斷足,甚至有被直接腰斬,卻一時不得便死。
溪畔到處都是鮮血與內臟與絕望悲涼的痛嚎聲!
小德的眼瞳里滿是憤怒,看著中年書生嘶聲吼道:「我要殺了你!」
先前在山道上,他說要殺陳長生,那只是一種談判的手段,但因為他確實有這種能力,所以那話聽著有些令人心生寒意。
這時候他說要殺中年書生,卻更像是孩子無助的悲鳴,聽著令人心生憫意。
中年書生理都沒有理會他的怒吼。
無論是逍遙榜前五的強者,還是天下第三刺客,對他來說都是很無謂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花費半點精神與時間。
他的視線再次落到山道上,落在陳長生的身上。
他臉上的山水漸漸散去,露出一張不知道是不是本來面目的臉。
那張臉很清俊,有些滄桑,像初生的青梅,又像是傳說中伽藍寺里的古佛。
他站在滿地血肉之間,站在無盡痛號之中,看著陳長生,神情平靜漠然,又在微笑。
……
……
雪花紛紛揚揚落著,山道上寒冷刺骨。
所有人都覺得如此。
一切發生的太快,從山道轉彎,看到小溪對面樹林前那個中年書生,到他轉身望來,天機閣管事身死,劉青與小德重傷將死,十餘名妖族高手或者慘死或者生不如死,實際上只有數息時間。
無論陳長生還是折袖或者唐三十六都來不及做什麼,當然,就算他們做些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
中年書生太可怕了。
陳長生從西寧來到京都後,見過一些真正的絕世強者,但無論是八方風雨里的朱洛、觀星客還是別樣紅,都遠遠不如這名中年書生,甚至就連當初在潯陽城裡見過的南方聖女,仿佛都要比這中年書生弱一層。
教宗陛下能比這個中年書生更強嗎?
陳長生只見過教宗眼裡的浩瀚星海,沒有見過教宗親自出手,無法得出結論。
如果真要在過往的修道生涯里,找一個能與這名中年書生境界相仿的人物,那只能是蘇離。
而且那還必須是全盛時期、狀態最好的蘇離。
當初在魔域雪原上,蘇離從黃紙傘里抽出遮天劍,斬出數百里浩蕩南歸路,給他的感覺便與現在有些相同。
這中年書生究竟是誰?
陳長生忽然想到,當時離開周園,把黃紙傘送到蘇離手中時,曾經遠遠看見過的那片夜色。
那片從雪老城裡生出,籠罩了半邊天空的夜色。
此時的寒山,也正被那樣的夜色籠罩著。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第564章 天機何意?
寒山之巔,一片碧湖幽深不知幾許,縱然四周極為寒冷,湖面上依然散發著霧汽。
湖畔山崖里,野草地里,到處都能看見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塊,當然,更多的石塊還是在湖水裡浸泡著,有的沉在湖底,有的露出尖尖角,好些只南方飛來度夏的龍鶴站在上面,愜意地梳理著羽毛。
這片湖便是天池,由不知何處而來的熱泉匯集而成。這些石便是天石,太古初年自天而降,雖然不像天書陵里的那些石碑一樣,世代接受萬人供奉崇拜,但在偏僻寒山里,活的更加自在,得了更多野趣。
一位老人坐在湖畔的石頭上,閉著眼睛,仿佛在曬太陽養神。
在石頭後方的樓台亭榭里,至少有數百名執事與下屬,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天機閣,始終是大陸最著名卻又最神秘的一個地方。
這裡頒出的各種榜單,最為公允客觀,極具權威,向來無人敢於質疑,在世間聲望極隆,而且還經營著各種商會,觸角深入各處,就連那些普通的百姓,也無人不曉天機閣之名,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天機閣究竟在哪裡。
但對修行界上層的大人物們來說,天機閣的位置從來都不是秘密。
天機閣在大陸擁有無數產業,無數莊園,甚至還擁有二十餘座名山以為洞府。
天機老人住在哪裡,哪裡就是天機閣。
湖畔的老人便是天機老人。
當他閉著眼睛養神的時候,寒山裡的所有人當然都要保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