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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份關係樹圖的最上方,整個版面的最上方,靠著「掘墓人」三個大號鉛字的方位,有一張黑框,裡面沒有照片,也沒有名字。

  但看到這份報紙的所有聯邦民眾,都知道那是誰。

  在這份特刊的封底,首都特區日報鮑勃主編親筆寫道:「我相信閱讀著這份特刊的你們,從那些圖片和證據資料中,可以清楚地讀懂我及伍德記者的想法。是的,我們正式指控帕布爾總統及其領導下的政府,還有那個據說集結了聯邦最多高智商精英的三一協會組織,借帝國人之手,陰謀殺害了聯邦最勇敢的將軍。」

  「或許沒有人相信這份指控,因為在情感受到挫折,信任受到損害的時候,人們往往更願意相信這種挫折和損害是陰謀,那麼我建議你們再次仔細閱讀一次我們的調查報導,而不是憤怒地將它撕成碎片。」

  「這些證據並非偽造,來源也不可疑,找到證據的那個人已經死亡並且背負著某些極沉重的罪名,但我以及伍德記者相信他,因為當年正是他幫助我們揭穿了麥德林議員的真面目,而且他用死亡證明了這些證據的可靠程度。」

  「轉交證據的那個人曾經提醒過我們,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能把這些證據放出來,不然只會消失在民眾憤怒的口水和政府強有力的壓制之中。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嗎?不,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聯邦和帝國的戰爭還在持續,整個社會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戰火連綿的墨花星球上,即便是環山四州三大產業工會的示威潛行,仿佛也激不起太多浪花。」

  「但我們已經無法再等待,因為我們眼睜睜看著,政府借用打擊七大家黑幕的理由,通過各項法案一步步攫取法律未曾賦有的權力,我們眼睜睜看著,狂熱的帕布爾主義已經蒙蔽了太多人的雙眼,像熾熱的空氣般迴蕩在首都每幢建築之中。」

  「政府各部門藉助萬惡的愛國法案,無視法律隨意徵調資源,逮捕民眾。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這個政府已經開始習慣於依靠秘密部門和精神上的恐嚇維護自己的合法性。」

  「我們真的無法再等待,等待的越久,聯邦便會變得越來越墮落,帕布爾先生還有兩年多的任期,難道還要我們等待兩年?他一直試圖讓議會山通過法案,完成史無前例的第三次任期,那麼會有第四次嗎?那麼我們需要等到永遠嗎?」

  「所以我們刊登了這份調查報導,不是因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而是因為現在已經是聯邦最後的時機。」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九十一章 聯邦的掘墓人(下)

  「憲歷六十七年春天,在為麥德林議員頒發星雲獎的儀式上,我聽到帕布爾總統是這樣說的。」

  「人死並不如燈滅,燈有光明,照不見的地方是黑暗。做錯了事情,就必須付出代價。或許我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但我是一個執著的聯邦法律敬奉者……若我死了,你們可以把我的墳墓挖開,看一看裡面究竟是什麼顏色。對於某些死了的人,我同樣是這種態度。」

  「當時麥德林議員剛剛死於一場暗殺,民眾並不知道他會是日後臭名昭著的帝國種子,當時的帕布爾先生剛剛就任總統,充滿了朝氣活力與改變這個世界的美好想法,毫不諱言,我當年也是他最忠誠的支持者之一,如同正在閱讀這份報紙的你們一樣。」

  「然而正如帕布爾先生曾經說過的那樣,做錯了事情就必須付出代價,身為聯邦總統,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利要求他站在道德分界線的這一邊,更何況他所做的事情早已經超越了道德的界線,我們無意支持任何政治運動,但我們堅持民眾應該有權利知道真相。」

  「我們的指控會不會影響到發生在左天星域的戰爭?我們的要求會不會讓前線的戰士流更多的鮮血?我不知道確切的答案,我只知道這場發生在聯邦與帝國之間的戰爭,如果有某種正義性可以大聲地說出來,那麼只能是我們擁有優於他們的制度,生活在這片星域的人們,信奉善良、正義、良知以及法律。」

  「如果前線戰士守望的聯邦,失去了這些可貴的品質,那麼有什麼值得他們去流血犧牲?」

  「拜倫副總統死了,萊克上校死了,西門瑾上校死了,議員先生死了,很多人已經死去,沒有辦法對質,因為即便我們掘開他們的墳墓,所能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沉默。」

  「然而還有更多的人活著,他們沒有接受法律或是憤怒的審判,他們冷漠地坐在聯邦的最上層,高高在上統治這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我不知道他們的墳墓掘開後將是什麼樣的顏色,但我們知道,如果我們不阻止他們,那麼整個聯邦將要被埋入冰冷的墓坑之中。」

  「鮑勃、伍德寫於憲歷七十五年秋。」

  首都日報社早已搬離那條在幻想中充滿油墨味道的報社街,如今只是首都西區一幢非常不起眼的普通建築,但報社門口依然懸掛著那個醒目的蝕月標誌,雖然當年被那場烈火燒蝕,卻依然存在。

  巨大蝕月標誌後的房間裡,伍德記者揉著腿,聚精會神第四遍看著自己的報導,那次交通事故之後,腿傷雖然恢復的極好,但每逢像今天這樣的陰冷天氣,便會酸痛難忍。

  「我還是認為最後那段不該加上去,這場戰爭的正義性不容質疑,即便你寫的再含糊,也會給對方很好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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