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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師心切的莫殺站在鄒老師身後,雙眼中妖紅漸起,一頭柔順火發無風而飄,長長細細的指甲里透著殺意。

  正在打鬧的小倆口,很是不好意思地望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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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的是牛雜火鍋,香噴噴的霧氣中,青青芫荽更增食趣。

  一大家子人圍坐在桌旁,互相敬酒。

  婦女喝的是紅酒,男子喝的是白酒,易朱喝的是……可樂。

  小易朱咂巴咂巴嘴,細聲細氣說道:「幸福,這就叫幸福。」

  小傢伙如今說話,已經儼儼然有了幾分其父之風。

  易天行端起小酒杯,與鄒老師輕輕碰了碰,微微一笑,卻想起了歸元寺後園裡的那位老猴,不知怎的心中生起些感觸來,對著省城的方向微微動動手腕,似是叩頭,然後一口飲盡。

  他在心中想著:

  「等哪天,拉上金剛罩內的老猴,摟著神經大條的親親老婆,抱著白嫩的饞人的雀兒子,扯上葉相一干人等,架起那紅油牛雜火鍋,呼啦啦的吃上一把,這TNND就是生活!」

  ※※※

  在縣城的時候,易天行去江邊的莊園與古老太爺喝了次酒,如今二人明白了更多的事情,心境也與往常不同,相對唏噓半夜,便沒有再見。

  他還和蕾蕾參加了一次高中同學聚會,與許久未見的何胡二人聊了聊。何胡二人很是埋怨他,他不知如何解釋,一味微笑著。

  辦完了這些事情之後,這一行四人便回了省城,回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就像一陣風似的。

  一九九六年的冬天,中國腹地下了一場大雪,雪勢之大,經年未見。

  站在積雪過膝的歸元寺門口,蕾蕾臉蛋兒被凍的通紅,她輕輕呵出熱氣暖著自己的手,手上戴著雙五彩露指手套,看著十分可愛。

  寺門開了,四人走進去,身後跟著輛大卡車卻開不進去。

  知客僧好奇道:「易師兄,這卡車裝的什麼?去年你只抱了個紙箱子,今年就換車啦?」

  易天行哈哈笑著:「大過年的,雖然師兄弟們不興這套,但總得有個新氣象。」

  早有工人從卡車上往外下貨,這都是易天行進省城後採購的物事。

  看著從卡車上搬下來的新蒲團,新香爐,印刷畫,和些書法捲軸,知客僧嘖嘖讚嘆道:「師兄真是大手筆,不過住持最近好象在愁大雄寶殿維修的事情。」

  「準備修啥?」

  「準備重漆金身。」

  「當我冤大頭啊?」易天行哼一聲,往後園走去,又停下腳步問道:「是哪尊佛像?」

  知客僧合什道:「釋迦牟尼佛像。」

  「嗯?那尊像不是玉石的嗎?怎麼漆金?」

  「噢,住持說可能需要些緬甸玉料修飾。」

  「免了吧,修誰都成,修他還是免了,我正煩他呢。」易天行氣鼓鼓地說著,進了後園。

  今兒是大年初一,斌苦大師又領著闔寺內門子弟在後園拜著老祖宗,葉相僧也回來了,卻有些孤單地站在湖心亭上。

  易天行奇怪地瞄了他一眼,走到茅舍前,低聲對斌苦道:「我是喜歡花錢,但不喜歡花錢在那尊像上。」

  斌苦一合什,銀眉微微飄動,真像一位年高德劭的得道高人,輕聲應道:「也成,翠薇閣要維修,還有三十萬的缺口。」

  易天行笑了笑,取出一個高陽縣出名的炸蘿蔔餃子塞到他手上:「過年了,孝敬你的。」

  「謝護法賜。」斌苦大師很客氣。

  又給在場的歸元寺師兄弟們發了各自的新年禮物,易天行才牽著易朱到了茅舍前面。

  其餘的僧眾退出後園。

  後園裡只剩下這一家子人了。

  易天行跪在地上給老祖宗叩了兩個頭,紅髮飄飄的莫殺隨在他的身後,跟著拜了下去。

  令他氣憤不平的是,自己師徒二人因為沖不破金剛伏魔圈,所以只有老老實實地跪在青石板上。

  而鄒蕾蕾卻像是熟門熟路一樣,左手挽個籃子,右手將滿臉恐懼的易朱的小手一牽,母子倆便施施然進了淡青色的光圈,入了茅舍,與老祖宗面對面地說起話來。

  給老猴的禮物,是一大籃冬天裡極少見的陽山水蜜桃。

  要知道有句形容詞,廣州下雪就像是冬天吃水蜜桃,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見水密桃在冬天裡很難找到,這一籃桃還是易天行讓林棲衡從台灣那邊的溫室整過來,貴的很。

  老祖宗似乎極受用這桃兒,似乎極喜歡和鄒丫頭聊天,茅舍里時不時有笑聲傳來。

  ※※※

  離開歸元寺的時候,葉相僧也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中。

  「先前為什麼你不拜老祖宗?」

  葉相僧不知道在想什麼,側著頭想了半天才說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不應該拜他。」

  接著搖了搖頭。

  不理會這些,易天行拖兒帶口地去了鵬飛工貿,袁野已經在高陽縣城古家裡見著了,這一趟是來見肖勁松的,小肖迎著這大隊人馬,慌著泡茶端瓜子。易天行也不肯多坐,將些小吃之類的遞給他,表表意思,然後請他分發給那個馬屁精和周小美。

  做完這些,他拍拍屁股走人。

  今天的他像個領導,在四處視察,下一站是得勝街改造工程。

  站在一大片工地上,看著遠處漸高的樓群,易天行微微眯眼,對身邊的蕾蕾說道:「上個月我們來看的時候,還沒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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