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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賀星原得保證, 把這個案子交給警方的同一時間,所有的證據必須已經齊全,賀從明也必須以一個“活人”的身份到位。

  而要保證這兩點,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賀從明自己主動“死而復生”。

  為財生者,亦為財亡。

  賀從明所有罪行的開端就是香庭,即便他現在不缺金銀財寶,香庭繼承人的位置也始終是他心中的執念。

  所以,賀星原決定把這個位置“讓”給他。

  但怎麼“讓”才能讓他安心回來,卻又是一個難題。

  賀從明當時已經知道賀星原和賀斯遠清楚了真相,在這種情況下,兩人要取得他的信任著實不易。

  於是兄弟倆聯手演了一出爭執戲。

  那天那場凶神惡煞的架,就是打給賀從明的心腹看的。

  只是光這一場還不夠。畢竟賀從明了解自己兒子善良的秉性,知道他不會輕易投靠不正義的爸爸。

  所以,為了讓後續的衝突來得更加順理成章,賀星原向賀斯遠主動發起了“進攻”,讓他在董事會落腳不能。賀斯遠則順勢作出“被逼無奈只能反擊”的態度。

  兄弟倆由此徹底反目,在香庭爭得你死我活。

  這種形勢下,當賀斯遠向爸爸求助時,賀從明就開始初步相信了。

  如賀星原所料,賀斯遠一提出最近公司的資金帳目有些古怪,老江湖的賀從明很快猜測,可能是他的好侄子在轉移資金。

  賀從明叫兒子“倒打一耙”去陷害賀星原,給他安個經濟罪。

  賀斯遠照做之後,賀從明對他的信任大大加強,並有了回歸的打算。

  尤其當案情曝光,發現賀星原隨手一擲就是三十億美金時,他趁虛而入的企圖變得更加急不可耐。

  到這一步,讓賀從明“死而復生”的計劃已經成功,接下來就是搜集證據。

  不論是十八年前,還是三年前,兩樁都是陳年舊案,當下已經沒有可以搜集到的物證,只剩了人證。

  所以一開始,賀星原的目標是徐秘書。但輾轉調查後卻發現,徐秘書在不久前被送進了加拿大當地的一家精神病院。

  他猜測,應該是賀從明為了順利回國,不留禍患,對她進行了“處理”。

  也就是說,徐秘書的口供已經不具備法律效力。

  那麼現在還有可能知道原委的,只剩了賀從明留在香庭當耳目的心腹。

  但他無法確定這些人到底是誰,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讓賀從明取消回國計劃,只能暫時按捺不動。

  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賀星原確信,等賀從明回到香庭,坐穩第一把交椅後,這些心腹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賀星原讓賀斯遠暗中小心觀察,趁賀從明還沒出手之前確認目標。

  賀斯遠在賀從明回國後的這一個禮拜中,暗暗鎖定了幾個人。

  今晚的宴會上,就有其中三位。

  到了這一步,只剩下一網打盡的最後一擊了。

  今晚的計劃,賀星原負責警局這邊,賀斯遠負責飯局那邊。

  賀星原知道賀從明很可能在警局布了眼線,所以他跟方警官唯一安全不透風的交流方式,就是在審訊室。

  他假意接受審訊,向方恩指控了賀從明。

  其實那幾件證物,並不是用來打擊賀從明的。因為錄音確實是人工合成,通話記錄和身份資料也不足夠說明什麼。

  那幾件證物,僅僅是為了說服方恩。

  方恩本就對賀星原的案件抱有疑慮,也對賀從明失蹤一事隱約感到了蹊蹺,賀星原只需要把線索拋給他,就能引起他的重視。

  那支錄音筆,其實方恩也知道假的,但它卻是用來試探賀從明的辦法。

  做賊的人進了審訊室,哪怕再淡定從容,也不至於在乍然聽見這樣的錄音時絲毫不露馬腳。

  儘管這些馬腳不能用作證據,卻能讓方恩進一步相信,賀從明心裡有鬼。

  至於飯局那邊,賀從明在酒桌上被警察帶走,那三位知情人見這一幕,本就已經十分慌張。

  賀斯遠又跟褚易一起唱了出雙簧,當著董事會所有人的面,把賀從明的老底揭了,話里話外暗指警察已經掌握充分證據。

  三位知情人立刻亂了手腳,匆匆離開準備潛逃。

  守株待兔在附近的警察直接拿下了人。

  有這三位在,再加上賀斯遠的指認,賀從明今晚已經沒有機會再離開警局。而今晚過後,真相水落石出,犯了錯的人,終將接受法律的制裁。

  賀星原在與賀從明的對視里看見了他眼底的恨意。

  到了這一刻,他對他還是只有恨意,而沒有懺悔。

  賀星原什麼都沒有再說,朝他點一下頭,轉身離開了。警局門口,賀斯遠剛好從警車上下來。

  兄弟倆一里一外,齊齊頓住了腳步。

  這一晚無星無月的夜色,就像兩個多月前的那場黃昏,再次把兩人拉進無限漫長的沉默里。

  目標在的時候,人們總是奮力朝它邁進。

  可當所有一切塵埃落定,達成目標的人卻往往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良久後,還是賀斯遠先走上了台階,輕輕拍了拍賀星原的肩。

  就像兩個多月前的那一天,他也是這樣拍了拍他的肩,率先打破了沉默,告訴他——星原,爺爺已經在爸爸和正義面前選擇了爸爸,我不能再選擇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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