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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墨離開後,我們這邊怎麼配合?”

  “騎兵隊將持續攻打西羌,孟去非也會從河西帶兵趕來支援他們,爭取攪亂西羌關門到都城沿線的城池。”

  “這時候野利沖應該已經確信我們的身份,一聲令下,我們就無法再繼續靠近都城。”

  “對。”霍留行笑了笑,“但野利沖真捨得把我們攔在這麼遠的地方嗎?”

  見招拆不了招的時候,就要將計就計。既然野利沖在利用霍留行的復仇心理,霍留行同樣也可以利用野利沖“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心理。

  從當初汴京接風宴上投壺一事可以看出,野利沖對霍家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野利沖自幼跟著霍家軍長大,與霍留行大哥的手足情誼,未必全是假的,最後迫於使命,用陰暗的手段殺了他,也因此留下了沒能與他光明正大決一高下的遺憾。

  如今,霍留行在野利沖眼裡,其實就像他大哥的一個影子。霍留行有多想除掉野利沖,野利沖就有多想與霍留行戰個你死我活。

  對野利衝來說,早早將霍留行攔在邊境附近,很可能讓他一個返身便被孟去非接應走,那樣,一切便是付諸東流。

  所以,這個“請君入甕”的“瓮”要設得深一些,即便野利沖發現軍隊是假,也會誘敵到西羌內部,然後才開始收網。

  薛玠點點頭:“好,就按這個計劃來。”

  *

  一路風馳電掣,兩日後,霍留行與薛玠按計劃進入西羌境內。

  孟去非和霍舒儀率領的大軍也在西羌打響了反擊戰,看起來頗有些因沈令蓁被擄而“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味道。

  薛玠與西羌邊城守將商議,自己這支騎兵隊被敵軍追擊兩天兩夜,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希望能夠退守後方暫作休整,得到許可後,順理成章地深入了西羌腹地。

  如霍留行所料,騎兵隊一路沿靈州川下游至上游,始終沒有遭到阻力。

  又一日過去,丑時過半,五千人落腳於距離西羌都城西平府約莫百里的瀚海附近。

  橫亘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大片廣袤的沼澤地。更深霧重,四面水汽氤氳,遙望北面,羌都仿佛成了一座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樓。

  薛玠正站在河邊,與霍留行講著前方的路況:“沼澤北面不遠就是護城河,野利沖即便要誘敵深入,也不可能當真引你進入西平府,應該是希望等你繞過沼澤以後,借這一處天然屏障斷了我們的退路,把我們一網打盡,所以……”

  他話說到一半,霍留行忽然豎掌示停,動了動耳朵,望向了波光粼粼的河面。

  薛玠立刻警覺,給身邊士兵打了個手勢。

  士兵將手中火把微微傾斜,照亮河心。

  “郎君……”水底下一前一後冒出兩顆腦袋。

  是京墨與蒹葭。

  薛玠臉色一變。一天前,這兩人趁孟去非大鬧西羌之機,帶兵去救她母親,眼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霍留行努努下巴,示意幾個士兵拉他們上岸。

  兩人一身狼狽,上岸後,蒹葭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京墨喘著氣回報:“郎君,小人失職,沒能……”

  “我母親怎麼了?”薛玠臉色煞白地上前。

  京墨面露不忍,頷首道:“薛將軍,薛老夫人心懷大義,不願您為她投敵,早在您率軍離開西羌那日便已自盡。西羌為掣肘您,一直沒有告訴您實情。”

  薛玠愣愣眨了眨眼,像是聽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結局,悲極反笑出來,喃喃道:“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死死閉上眼,良久後重新睜開,牙關戰慄著問,“我母親的遺體在哪裡?”

  “薛老夫人應當料到您會尋找她的遺體,擔心西羌再次藉此威脅您,所以……所以她是在大火中去的。”

  那就是屍骨無存,什麼都沒有了。

  薛玠點點頭,似哭似笑地應了一聲,支著劍望了望無星無月的天,半晌後,反倒冷靜下來:“好,好……既然如此,就不必等了……”他轉頭看向霍留行,“霍將軍,行動吧。”

  *

  一個時辰後,西平府外,護城河岸,野利沖正站在城樓上極目遠眺。

  看著遠處黑壓壓飛馳而來的騎兵隊,他身邊的副將露出快意的笑:“恭喜將軍,獵物果然上鉤了。”

  “還不一定。”野利沖的神色卻有些凝重,“這支騎兵隊來勢魯莽,不太像霍留行的作風。”

  “您是說……”

  “據我了解,霍留行是個相當隱忍的人,輕易不會衝動行事。他在不在這支軍隊裡,還是個未知數。”

  騎兵隊漸漸逼近護城河,野利沖一雙銅鈴般的眼眯成一條線,忽然說:“少了。”

  副將一愣:“什麼少了?”

  “騎兵,少了五百,八百……不,一千以上。”

  “會不會是為了做戲,中途傷亡了一部分?”

  野利沖搖搖頭:“他們要殺進西平府,恨不能帶更多人,不會做這樣無意義的犧牲。”

  “那這一千多人被兵分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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