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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面聖。

  日常雞毛蒜皮惹人昏昏欲睡的小事。

  牧青斐始終挺直著腰板,等著皇上提及西廊的事。

  “……此事就交由你去辦,辦不好,朕扣你俸祿。”老皇帝道,他微眯著眼從眾位大臣身上掠過,看了眼牧青斐,“丞相何在?”

  張開儀立刻出列:“臣在。”

  老皇帝:“軍法的事如何了,你們左不滿意右不滿意,朕要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成果?”

  張開儀:“皇上,已經完成絕大多數了。關於第四條……”

  開始了。

  牧青斐知道,裝模作樣這一番話後,他就會提及她的安排。所有一切都會是她“自願”。

  若說之前她還算鎮定,此時此刻,心中還是微微有些難過。曾經她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現在覺得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只能被命運的波浪卷著四處涌。

  戰神牧青斐要消失了。

  ☆、請命北行

  正此時,殿外傳來了些許吵鬧。

  殿中人正聽著張開儀說著他那些複雜生澀的律法條文,開始並未注意到外面的動靜,直到一道聲音響起:“大將軍司馬良進殿。”

  張開儀的聲音戛然而止,老皇帝更是詫異地直接從皇位上站了起來!

  這“病根子”怎麼不裝了!

  牧青斐的震驚不比殿中的人少。她扭頭去看,便見著她師父穿戴一身寒甲,面容冷峻從容不迫進來了,朝皇上拱手示意:“微臣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官居大將軍,武將之首,免跪禮。

  老皇帝這才回過神來,做回龍椅上,眼神頗為複雜:“平身吧。朕好些日子沒見你,差點認不出你人來了。身子骨恢復得如何?來人,賜坐!”

  司馬良謝過聖意,並不推辭,坐了下來。

  自他回京就稱病抱恙,早朝更是一步不曾踏進來過,突然多這麼個人,文武百官頗不適應,時不時偷看兩眼。

  老皇帝:“好了,你來了也好,丞相正在說完善軍法的事,你主意多,替他參謀參謀。”

  司馬良:“微臣遵命,丞相,繼續吧。”

  張開儀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剛才的話。

  他來就只是單純上早朝來了麼?牧青斐狐疑道。那麼長時間他都能躲在府上不露面,恰好在今天這特殊日子便來了,實在湊巧得教她不得不懷疑。先前蕭應飛和蔡厄兩位將軍隱晦提了他暗中與皇上較勁的事,楊情也說過類似的話,若那些話都是真的,那她師父這時候出現目的必然不單純。

  可惜了。

  她突然想到了別處去。她最風光的時候,想要叩謝師恩,吃盡閉門羹。現在丟人的時候他卻出現了。說不定從他看來,自己仍舊是個一事無成的小毛孩,活該有此下場。

  張開儀:“……以上是我與牧將軍等人一起商討過較為滿意的部分。大將軍聽完不知有何指教?”

  牧青斐心裡“咯噔”一跳——要拿她當擋箭牌了。

  司馬良的表情向來看不清喜惡,他道:“軍中並非沒有先例……可行性自然不必說,只是,軍隊換防如何換防須得費上一番心思,不能將好玉藏進了土中,更不能把破石頭捧成了和氏璧,鬧了笑話。”

  張開儀愣了下,這怎麼像是話中有話?他道:“大將軍說的是。”

  司馬良似乎未說完剛才的話,眉毛擰了起來:“有些人滿口天下蒼生,拜了天地祖先與四方神,話說得冠冕堂皇,一聽到丞相擬了這麼好的律法,立馬就鑽空子撿肥差。這種人,丞相以為夠不夠資格算入你的變法中?”

  張開儀被他整悶了:“當……當然不能。”

  司馬良冷笑:“聽到了麼牧將軍?”

  牧青斐冷不丁被叫道名字,險些沒有反應過來:“我?”

  司馬良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背著手,一步一踏皆是威嚴,走到牧青斐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我最近聽到些傳言,說你打算棄了西廊,去富饒祥和的古羊縣,我有沒有冤枉你?”

  牧青斐愣住了,皇上與文武百官皆愣了。

  他眼神太過銳利,牧青斐只好應道:“徒……我確有想過……”

  司馬良語氣更沖了:“怕死當什麼兵?你不過二十幾歲,就想著要過舒舒服服的日子,把我先前教你的東西都忘了?莫提你是我徒弟!”

  他扭頭對皇上拜道:“皇上,教出這等冥頑不靈的徒弟,臣有愧。她年少氣盛難免有糊塗的時候,皇上莫氣,臣定當軍法處置。”

  老皇帝此時才明白過來司馬良的意思,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點著龍椅。

  好你個司馬良。

  牧青斐直到出了大殿,仍未完全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她只道自己被司馬良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可罵她那些話好像又與罵字不沾邊。

  “師父!”她趕緊加快幾步追上了司馬良,“徒兒知錯了!”

  司馬良停下腳步,表情已沒了方才朝上的尖銳,只是他似乎不願看牧青斐,隨意看向別處。

  牧青斐見此鼓起了勇氣:“您方才是不是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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