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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兩年,珠璣幾番討巧不著痕跡的經營,幾次在攝政王宴請賓客之時,調製了眾人頗為讚嘆的薰香,終於從一個粗使的婢女,脫穎而出成了在攝政王內院奉香女使。
雲國當今小皇帝還很年幼,全靠攝政王魏彥主持朝政。攝政王伏案日久,就會頭痛難忍,一個月要發作數次,因為珠璣細心,用了數種合香調製,緩解了攝政王的症狀。又是半年,才許她到內院侍奉。
那一日,她在自己屋子裡試著調新香。忽聽有人來輕,說攝政王頭痛又犯了。她匆匆趕過去,卻在攝政王身邊,見到了久違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一連幾天都兩點半睡,今天先睡了。
第53章
珠璣入內時,恰見一年前男子退到一旁,極是平常的樣貌,在人群里不會被人留意的多看一眼。但不經意的頷首一笑,看向她的一眼,那眼神里卻有讓他熟悉的東西。
香爐里燃了新香,珠璣跪在攝政王身邊,請了他的多寶緙絲香囊,將剛剛曬制完成的香丸放進去,又極輕的將香囊掛回了蹀躞帶上。
今日攝政王身邊的懂些香道的司帳王女使適逢月事,不便近身侍奉。旁人不懂香道,所以讓珠璣代替。
這是珠璣第一次近身,萬分輕柔小心。正要完成躬身退下時,卻見攝政王支著額頭,低眼之處恰恰盯著她看,呼吸吐納之聲分明,正是若有所思。
珠璣只作不知,絲毫不敢放鬆。攝政王正在議事,他是一個忍耐力超群的人,若非疼痛至極,不會招她進來。入府兩年,珠璣剛剛摸清了一些他的習性,能做一朝扛鼎之人,意志堅定,非常人能比。
“王爺,還要繼續嗎?”
那年輕人拿著一卷輿圖,輕輕合上後,款款揖手,抬頭問道。
攝政王頭痛的症狀似是好了些,珠璣起身退下,行至門口,卻聽攝政王抬眉,問那年輕人道。
“方才你在看什麼?”
那年輕人甚是大方,再回首看了一眼珠璣的修美背影。
“回王爺,看美人。”
攝政王掃過年輕人坦然的神色,捏了捏額角,唇角似笑非笑,指了指近座。
“愛美確是人之常情,先生果乃性情中人,過來繼續吧。”
珠璣在抱廈聽候差遣,見侍奉來泡茶準備茶點,靈機而動,隨口問道。
“今日來得是什麼人,好生無禮。”
侍女含笑,這笑容里卻有些嫉妒珠璣美貌。
“還不是珠璣姐姐生的美,是以那位宮先生多看了你兩眼。”
珠璣正用香刀將沉香削成了幾片薄片,聽此手中香刀微頓,口中卻有些不屑。
“王爺對他頗為看重,還稱他一聲先生,亦不知有什麼真才實學。”
侍女想了想,只道
“聽說他大概會治河。”
雲國水道交錯,魚米之鄉,但兩條大河流經之地常年有水患。這幾年來年年有大澇,影響了國運,是以治水乃雲國首要大事。
珠璣入府兩年,最主要的任務是查明從楚國叛逃的南宮世家呈給攝政王,用來買全族性命的藏寶圖。
寶藏相傳是兩百多年前皇室滅國前,亡國之君數十年搜刮民脂民膏所得,後皇城被破,他焚城而亡。皇城損毀不多,卻什麼都沒有搜到,便有了寶藏之說。
原本兩百多年過去,沒什麼人提起,卻因兩年前南宮世家得罪楚國丞相王濛,險些滅族。家主料得王濛不會放過,只能獻了一張藏寶圖給攝政王,才得以受雲國庇護。
如此利益交換,才顯得這樁事情似乎有了些真實可靠。
珠璣只作不諳世事,好奇道。
“治河?哪裡又水患了嗎?”
侍女燙著茶盞,瞅了一眼珠璣,道。
“誰知道呢,我們這些使女,又聽不到京報。”
珠璣留了心眼,知道在侍女身上談聽不出什麼,便不再相問。她在水鑒里放了削好的沉香,水漸漸沸了,沉香如絲如線,清幽寧致。又在兩個青瓷葵紋碟上分別準備了幾枚山楂,幾個茶果,對侍女道。
“送這些去吧,可緩攝政王頭痛之症。”
見侍女應聲而去,她低頭繼續忙著制香粉。她等著自己方才試探的答案,也想弄明白,治河需巨資,那筆寶藏是不是真的有了著落。
這一夜,她給攝政王的被褥和衣箱裡都熏了香,連後頭淨房蒸室里都在碳上撒了沉香粉。然後去了後院工房,看了看正在九蒸九制後,需要陰乾的香餅。
忽聽身後腳步聲漸近,只作不知。
“原來是姑娘在這裡制香,小生還以為是王爺府上哪裡開的幽蘭。”
待聽得這一句,才做驚訝的回身,行了一禮。來人搖著扇,樣貌平平身姿卻是挺拔,說道。
“在下宮沰,表字潤玉。”
“宮先生。”
珠璣退了一步,留了些距離,此處並非偏僻無人之處,攝政王內院留了男客,不是要避嫌的。
宮先生一手搖扇,也不靠近,忽卻輕輕扔了一個東西於珠璣。
“今日這山楂正好,勞煩姑娘明日和奉茶的侍女說,給在下的茶就用山楂枸杞就好。”
珠璣手中多了一枚山楂,心頭微漾,看過他的面容,對過眼神後,唇角輕揚,她點了點頭,剪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