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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宛白可憐楚楚地看著他,以為他要說什麼。她在難熬的靜寂中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相哭。

  “你還要買什麼嗎?。”於不凡聳聳眉問道。

  “不了,什麼都不要了。。”姬宛白慌亂地搖手,扭頭就往外沖,只想緊緊護著悲絕苦澀的心。

  不想,越慌事越多。她一頭栽上看似無物的玻璃門,疼得直抽氣。她想讓她死了算了,真是太丟人現眼了。

  “疼嗎?””於不凡湊過頭來,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姬宛白面紅耳赤,乾乾地笑著,““再見。”。拉開玻璃門,象逃似的沖向了車流。

  於不凡直看出一身的冷汗。

  他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他捫心自問。

  不,沒錯,讓她嘗嘗失去的滋味,才能懂得珍惜。因為一輩子也是一個不短的時間。

  於不凡拎起姬宛白匆忙逃跑中丟下的雨傘,嘴角浮出一絲寵溺的笑意。

  第二十六章,話說喜事多磨(下)

  事實證明,於不凡的考驗還是有點過了。

  姬宛白曾經因為在魏朝時,她的前未婚夫杜子彬高中狀元、被皇上軟賜刑部尚

  書,她覺得一口氣難咽,拿把刀就割了腕。這麼個倔傲剛烈的性子,能夠主動向分了手的於不凡招呼、寒喧,已經是她把頭低到塵埃之中了。這求和的信號發射得比夜晚綻放的煙

  火都明亮,偏偏於大醫生裝沒看見。

  這下好,她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狼狽而逃。

  於不凡不知道,在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姬宛白咬緊嘴唇,臉上,淚水滂沱而下。一上了車,她彎下身子,捂住臉,覺得自己似乎與世隔絕了,這才放心地痛哭出聲,哭得幾乎暈厥

  ……

  從這天起,於不凡這個名字成了姬家的一個忌諱。誰要是無意提到於醫生,姬宛白不管在幹什麼,立馬臉一冷,轉身就往樓上去,然後就能把自已關在房間裡幾個小時,任誰敲也

  不開門。

  姬董事長夫婦嘆息,他們對於不凡這個女婿是最最中意了,有才有貌,最重要的人品好,看來,他們是不敢指望有一天聽到於不凡喊他們一聲““爸爸、媽媽”’了。姬宛白的消

  瘦和頹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又是一棵帶刺的花,你看得出還不能問,任由她獨自枯萎。

  姬董事長夫婦心疼之極,決定周末帶女兒去郊外的別墅散散心。

  在近郊別墅區,天然河流改道成縱橫的水網,並且匯聚成為巨大的人工湖泊。湖邊綠糙成茵,林木參天,一棟棟別墅掩映水邊樹叢,如同一朵朵含苞的花蕾,帶了一種低調的炫耀

  。

  這個時候,正是油菜花開得正盛時。別墅區的另一邊就是一大片油菜花田,金色的花束在陽光下搖曳生姿,那種壯觀的美令人屏氣凝神。

  姬宛白在別墅中里里外外轉了一下,寬敞的陽台是她最喜歡的。在魏朝,有這麼大個宅院不算稀奇。但在喧鬧的北京城,忽然跑出這麼一個安靜的地方,她覺得象是場夢。

  這裡的別墅家家都建有游泳池,對面不知是哪家,邀了一幫朋友過來度周末,幾個不怕冷的妙齡女,等不及地換上泳衣,嘻笑著,輕盈地跳下冰池,做了一朵朵出水芙蓉。

  姬宛白羞澀地收回目光,象這般只裹了幾片布的站在人前,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她信步出了別墅。

  僻靜的林蔭小路,水邊的微風拂過,嗅著油菜花的清香,很是愜意。

  美景與人共享,才覺得開心。一個人這樣獨自走著,不知覺就有了一絲傷感,孤獨象只毛毛蟲齧著心,痒痒的、麻麻的。

  想起於不凡是件多麼自然的事呀!

  這個時候,他在幹嗎呢?呆在那座頂樓公寓看書?

  姬宛白狠命地甩甩頭,不,不能想了。除非她死,她是決不可能再回頭了。這誓言發得很沒底氣。

  林蔭小路的盡頭,便是田間小徑了,姬宛白怕迷路,轉身準備回去,她忽然看到前面一棵大槐樹下,立著個畫架,一位頭髮長長的男子手捧調色板,正在畫布上塗塗抹抹。

  她好奇地走過去,發覺男子畫的正是眼前的鄉野風光。不過,這種畫法卻是她不熟悉的。

  她擅長水墨畫,以毛筆為工具。水墨畫清雅、幽遠、細膩,男,這畫近看象是一堆色彩潑在畫布上,把目光挪遠,會發覺這種畫美得比較濃重、誇張、艷麗。她禮貌地立在男子的

  身後,看著他拿著象把小刷子一樣的畫筆沾點油彩,這兒抹一點,那兒抹一點,不一會,一幅明媚春光就躍然於畫布之上了。

  “真漂亮。”她不由地讚嘆出聲。

  男人甩了下長發,回過頭,看著陽光下的姬宛白,身上簿簿地鍍了一層金粉,淺笑晏晏,髮絲輕拂。

  他微微一笑,‘“奇怪嗎?這是西洋油畫,你的是中國畫,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畫技和風格。。”

  姬宛白很詫異地眨眨眼,‘“你……認識我?”。

  男子笑著收起調色板、畫筆,調侃地傾傾嘴角,““這麼年輕的教授,學院裡僅有一個,想不認得你都難。””

  “你也在學院裡教書?’”

  男子把用在手上蹭了下,‘“對,我是美術系的講師,姓石。”。他向姬宛白伸出手,姬宛白臉一紅,意思地碰觸了下他的指尖,就縮回了手。

  男子笑,並不介意,發覺她愣愣的神情很可愛。

  姬宛白雖然在學院教書,但她課極少。她以為這教課就象唱戲的票友一般,純粹玩玩。她不僅不認得同事,學生也記不住幾個。走在學校里,別人向她打招呼,她就點點頭,根本

  搞不清誰是誰。

  “我們一大幫人記你一個很容易,你一人記一幫子人太難。不認識我是應該的,你不需要內疚,何況我也不是個什麼帥哥。”。男子自嘲地揚揚眉梢,動作俐落地折畫架。

  姬宛白打量了男子一眼,這男子和於不凡差不多年紀,濃眉闊目,英氣勃勃,很有男子氣概,和於不凡是兩種類型。

  唉,又是不經意地想起於不凡了。她恍惚地哦了一聲,轉身離開。“別忙走,幫我拿點東西。。”男人很熟稔地喊住她,塞了一個小包在她手裡,自己

  提了個大包。

  “我……們也同路?”。姬宛白咽咽口水,問。男子聳聳肩。

  原來這位石老師也是隔壁別墅請來的朋友,他幫主人邀請姬宛白一同過去玩,姬宛白拒絕了。

  這個周末過得一般般,不算開心,也不算鬱悶,很平淡的一天。

  但姬宛白卻是記住了那位畫油畫的石老師。後來在學院裡上課,經常與他不期而遇。

  石老師是個很健談的人,姬宛白對油畫又產生了興趣。他非常熱心地為她講解,帶她去畫廊參觀畫展,還教她素描。

  兩人漸漸就走得近了。

  有天,石老師帶姬宛白去素描室,她第一次看到一群學生,圍著一位裸體女模,畫人體圖,姬宛白羞得差點沒鑽地fèng里,覺得石老師很是齷齪。

  以後,對石老師不禁就疏遠了,學油畫的興趣慢慢淡了。

  不管她如何努力融入這個時代,還是有許多事物是她無法承受的。

  石老師很是納悶她態度的轉變,約了她幾回去看畫展,她防衛地瞪著他,頭搖得象撥浪鼓。

  石老師是個聰明人,碰了幾回壁,摸摸鼻,折身而退。他不是沒有想法的,只是一個巴掌怎麼拍得響呢?

  但關於他倆之間,還是有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不脛而走,隨風吹到了蘇放的耳朵里,蘇放又以十萬火急的語速轉告於不凡,中間,還添了幾勺油,加了幾匙醋。於不凡傻眼了。

  他本意是教她學會珍惜,可沒想到,結果卻是她沒用地放棄了他。

  知道守株待兔的農人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那活蹦亂跳的兔子給氣死的。兔子已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樹衝來,就在撞上的那一刻,她改道了。

  天色已灰,雲層很密,夕陽的光線漸漸被陰霾的天色截斷。

  這個城市的雨季怕是要來了。求學的天之嬌子們走出校門,看到路邊站著的一位臉色陰沉、手拿雨傘的男人,詢問地看向同伴。

  姬宛白走在人群中,找尋司機的車停在哪裡,一抬眼,在撞上某道斥責的視線時,瑟縮地忙把目光轉向別處。

  多久不見了?

  自西點店一別,又是半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漫長如千年,磨滅了她所有的自信。她不記得她發過的誓言,卻學會了等待,等待讓她知道了什麼叫死心。

  她不敢認為,他是來接她的。怕重複在西點店的慘況,她很自覺地繞開他。一把傘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頭,哦,是她的傘。他特意來還她的傘嗎?

  “謝謝。””她低聲道謝,伸手,傘柄卻緊緊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姬宛白扶扶眼鏡,轉過臉,““學長,你還有……別的事嗎?”。很好,改口叫他學長了。於不凡冷笑不答,笑得姬宛白汗毛直豎。

  她終於看到她家救命的汽車了。

  “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她指著不遠處的汽車。

  “什麼樣的事叫別的事?”於不凡突地緊緊扣住姬宛白的手,咄咄問道。“。沒有事我就不能來找你?或者是你怕誰看見?”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你的新朋友呢?’”於不凡一點都不想迂迴,他今天就是來要個說法的。“哪個新朋友?’”姬宛白納悶地蹙起眉。

  “藝術家呀,會畫畫的那個。”

  姬宛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這種語氣和表情,可以……理解成吃醋嗎?可是他都把她推開了,吃的哪門子醋呢?

  “我交什麼朋友,沒必要告訴你。”姬宛白無力地想甩開他的手,於不凡越發抓得更緊了。

  “當然有必要。。”於不凡音量一下提高,引來路人的側目。“。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聽錯了是不是?儒雅的於不凡不可能當街吼出這樣的話的。“我們……不是很早就分手了嗎?”她怯怯地問。“我說過同意分手了嗎?。”於不凡氣惱得恨不得一口

  把她給吃掉。

  對,他好象沒說同意。那天她說要解除婚約,他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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