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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她們在家嗎?”於不凡深呼吸了一下,問道。

  “嗯,都在呢!宛白昨天買了許多畫紙和顏料,說要畫畫,一早上就忙碌開了。””吳嫂熱情地領著於不凡走進客廳。

  姬家的三口都在,姬宛白身子微躬,手握畫筆,專注地揮毫潑墨,姬董事長手捧著一杯茶,兩眼震驚地瞪得溜圓,姬夫人捂住嘴,眼中流露出訝異。

  三個人都太沉浸於個人世界裡,根本沒注意有客人來訪。

  於不凡也是一臉的訝然。讀理科出身的,向來無趣,不如文科生,風流談請、妙語如珠。理科裡面讀醫科的,更如書呆子一般,滿腦子全裝著一堆器官和骨骼,根本不識風花雪月

  、琴棋書畫是何物。

  姬宛白居然是縱橫文理的全才?他悄悄地走過去。

  桌上一張畫已經快要完成了。這幅畫,布局極為空曠,只有一輪孤月半掩在黑雲之中,月下水波無際蘆荻叢生,滿紙淒清之感。右下角畫一美人籠袖凝眉而立,姿容嫻雅秀美。

  於不凡不懂畫,可是也看見這樣的構圖和意境,可謂別具一格,靈氣躍然紙上。他深究地看向姬宛白。

  “好了。””姬宛白擱下畫筆,抬起頭,一下對上於不凡深邃如海的視線,她細長的指尖不禁發白,眼神驚慌地閃爍,“學長……,。

  她本能地想轉身逃跑,想想又不妥,只得低下頭,聽得自己的心跳象小獸在胸口橫衝直撞。

  姬氏夫婦這才發現客廳里多了一個人,忙禮貌地招呼。姬夫人看到於不凡,則象看到救星一般的驚喜。

  “昨天我去給一個被劫持的孩子做心理輔導,那孩子太敏感,我把手機關了,回到診所時已經太晚了,就沒回電話。”。於不凡略帶歉意地笑笑,和姬董握了握手。姬董事長對於

  不凡的印象很不錯,年紀不大,卻是少有的沉穩、嚴謹,目光忍不住落向桌上的那張畫和桌邊站著的那個人突然變得沉默的人。

  “沒事,沒事,你今天打個電話過來就行,還讓你特意跑一趟。”。姬夫人過意不去地說道。

  “也不算特意,我上班時順便過來的。”於不凡溫和地笑笑,“。我不知道學妹的畫畫竟然和醫技不相上下。”

  姬董事長和夫人對視了一眼,咂咂嘴,神態極不自然。

  “宛白,你上去換件衣服,一會兒要出門。”姬夫人慈愛地看著姬宛白。姬宛白如蒙大赦,轉身就急急上樓了。

  “於醫生,你說有沒有可能人在失去記憶後,突然會有什麼特異功能?””姬夫人一等姬宛白走開,壓低了嗓音問道。

  於不凡一怔。

  “不瞞於醫生講,宛白她根本不會畫畫,連只蘋果都畫不來。”,姬夫人皺起眉頭,拿起桌上的畫,““可你看看這畫,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功底,是畫不來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

  “我只聽說過美國有位男人遇到雷擊後,突然有了特異功能,其他這方面的例子我到沒有聽說。。”

  “宛白現在是越來越古怪了,有時我看著她,都象看著一個怪物,可她明明是我們家的宛白呀!”。姬夫人無助得都要哭出聲來了,““於醫生,你……一定要幫我好好

  地醫治宛白,我不一定要讓她成為一個名醫,但至少也要像個正常人

  吧!”,

  “姬夫人,我會盡力的。。”於不凡淡聲安慰道。

  其實姬宛白怪異的事又何止是畫畫這一件事,可他為什麼一點也不覺著這是種病呢,她只是一再地帶給他驚奇,而這種驚奇如同一道眩目的陽光,照射著他,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控

  制不住的淪陷。

  “於醫生,你覺著宛白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姬董事長到沒夫人那樣大驚小怪。“我現在還不清楚,我……”。

  “於醫生,你今天能不能抽出時間替宛白診治下?”。姬夫人搶問道。於不凡點頭,““當然。”。心中一顫,抬起眼。

  姬宛白一身粉色的褲裝,款款從樓上拾級下來。

  第十七章,話說心病(四)

  姬宛白無力地咬著嘴唇,在姬夫人威逼的、姬董事長溺愛的兩道目光下,極不情願地上了於不凡的車。

  她知道這是個開化的朝代,女子不需要女扮男裝,也可以和男人出雙入對,這不會有傷風化,而是一種非常自然的交往。

  她不需要表現出大驚小怪。

  可是,她曾經在一個極短暫的瞬間,對於不凡悄悄萌發過某種東西,也許再過一些日子,溫度濕度都合適了,再有存身的土嚷,就真的會發出芽、長出苗來。但沒等破土,這芽就

  夭折在土裡了。

  她至少也要對天嗟嘆一下吧!

  可老天怎麼能不放過她呢,偏偏還讓人陰魂不散地在她面前晃悠著,還要同處一室。當她真的是個聖人嗎?

  心動是說能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如果邪念超越了理智,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不是她的錯。她挑釁地斜睨著於不凡。

  於不凡專注地看著前方,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我的心……沒有病!”。她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媽媽解釋過,心理醫生不是幫人治身體的醫生,而是冶心病的醫生。

  於不凡輕輕點頭,““我知道。””生病的人是他。

  她坐在身邊,他象一個青澀的毛頭小伙子,心慌、盜汗、無措、腦中一片空白,只會傻笑。

  他真的不敢置信,她會和他再次如此的接近。

  “那個……從前的記憶,我無所謂有沒有,我有自己的回憶。”。姬宛白揚起頭,鏡片後的清眸滴溜溜轉著。

  “嗯!””前方又是十字路口,紅燈剛剛亮起。於不凡想起姬宛白對紅燈的理解,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側過頭,目光似線,絲絲縷縷纏繞著她,像步下一張捕獵的網。

  他不知道別人的戀愛是怎麼開始,又是怎麼進行下去。他沒辦法掩飾一點,要不是怕嚇著她,他都想直接表白了。

  姬宛白翻了下白眼,就是這樣的目光讓她心悸,讓她無所遁形。

  “我雖然不會做醫生,可是我會的事也很多。”。小臉騰地一紅,她這麼叫嚷象是和誰比賽似的。

  她是個要強的女子,輕易不認偷。

  “我知道你會畫畫。。”於不凡強作鎮靜,這時候的宛白看上去象個可愛俏皮的小女生。

  “我……的琴棋書畫在東陽城都是最出眾的。”。姬宛白脫口說道,“。我的詩詞也讓其他才子望洋興嘆。”。

  於不凡瞧綠燈亮起,發動引擎,““東陽城?在哪個省?”。

  “在……我的記憶里。”。姬宛白突然豁然神傷,肩耷拉著。那個瞬間,於不凡為她的神情,一股很奇怪的柔情湧上心頭。

  “其實,能不能恢復記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的日子,你過得快不快樂?”。“學長,你說我象個怪物嗎?”姬宛白小臉苦成一團。

  “不象。””於不凡回答得很快。不象怪物,到象是一件罕見的出土文物。他會是那個撿到寶的人嗎?

  “可別人為什麼看我的目光就象是看街上耍猴的?”姬宛白落莫地把臉轉向窗

  外,車上正經過一家劇院門口。劇院外面的海報攔上貼著幾幅崑劇《遊園驚夢》的宣傳海報。

  “這裡……也有人穿這種衣服嗎?”姬宛白象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地叫道。

  於不凡車身晃動了一下,偷空瞟了一眼。“哦,這是劇院,最近這個戲劇很紅。”,“是唱大戲的?。”姬宛白臉上露出些許失望,“。我……以前也穿這種衣服的。。

  ”

  她還以為遇到同類人了。

  車平滑地停下,於不凡看了看海報上的演出時間,““我們晚上過來看戲好嗎?”,說這話,他的神情是大義凜然的。

  姬宛白低下頭,自己玩著自己的手指,““你們看這種大戲的時候,是不是象人看耍把戲?”,她期期艾艾地問道。

  “沒有,這是中國優良的古代文化,我們通過這種戲劇,可以了解在幾百年前、上千年前,那時候人的情感與思想。”“上千年?”姬宛白秀眉蹙了起來,難道她已經活了一千多

  歲了嗎,不然現在一個輪迴改成了千年制。““學長,你喜歡……很久很久以前的女子嗎?”。

  於不凡笑了,開了車門,兩人一同下車向售票員處走去。““我沒有遇到過,不過,我想可能交流上有點問題。。”

  姬宛白哦了一聲,““如果遇到了呢,交流上又沒問題,你會如何?”。她歪著頭問道。

  於不凡微微地傾了下嘴角,““關於情感,我不願意有一點勉強,我只會讓心做主。””

  四目相對,視線絞織,纏成一縷絲。

  一切都象沉靜下來了,沒有車聲,沒有人流,沒有樹木,沒有樓房,天地間只有他和她。

  咫尺之間,呼吸清晰,每一個表情,每一次眼波的流動,都在訴說著同一種感覺。“喂,你們還買不買票呀?””劇院售票員奇怪地打量著外面站著的二人,都等了有十分鐘了,

  一動不動的。

  這兒又不是公園,跑這兒來玩對眼,秀逗啦!

  “買,買……。”於不凡回過神來,忙掏出錢包。姬宛白把臉轉向了另一側,天,燙得太驚人了。

  再次上車,兩個人偶爾對視的目光中,就多了許多熱烈的東西。姬宛白心上有一層膜,如果她願意為你掀開這層膜,那麼她就會向你露出活潑、健談的本性。

  於不凡話不多,姬宛白卻是一路上喋喋不休說個沒完沒了。於不凡發現她講話很風趣,特別精通於遠古時期的文化,一句裡面不時冒出一個典故。

  他輕笑地傾聽著,似懂非懂。

  她就象是為他敞開了另一個令他從未踏足過的世界,雖然滿眼陌生,但卻讓他愉悅。

  戀愛是門高深的學問,是一門沒有老師、沒有書本,只能靠自己自學、消化、領悟的學問。

  於不凡可沒什麼戀愛經驗,他卻是個勤奮的好學生。

  車在診所前面停下,他先下車,再替姬宛白打開車門,接過她手中的包包,站在她的上首,遮住一大早就直射的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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