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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政君蹙眉看著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陛下…心裡已經沒有恬兒了,而,兩位婕妤…縱然這次逃脫,她們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政君深深的看著她,雖然班恬語無倫次,但她多少還是想到了,皇帝縱容趙氏姐妹,肯定是給班恬受了難以忍受的委屈。她是高門貴女,如何能低聲下氣,受微賤舞姬的氣呢?又如何能與行為放浪的她們同流合污?

  “雖然哀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不過若是你心意已決,哀家也不再勸你,你就搬來與哀家誠心燒香禮拜,與佛為伴吧。”

  “多謝太后庇佑。”

  班恬終於解脫了一般,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她就再不會與皇帝有什麼糾葛,他們的情,終究是到了盡頭。

  雖然心中升起陣陣苦澀,眼裡也不可抑制的滑下淚珠…她還是哭著,笑了。

  班恬簡單了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其餘珍貴飾物,她全部留下了。這些她本來就不喜歡,繁複又沉重,如今陪太后禮佛,更是不需要。

  將這些送給玉堂殿的侍女,遣散她們後,班恬只帶著從小的貼身婢女貞兒,與長信宮的孔嬤嬤啟程前往長信宮。

  班恬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皇帝,應該說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就在長信宮的正殿門前。皇帝衣妝楚楚,面色冷峻,絲毫看不出不久之前的那副輕浮放浪。

  孔嬤嬤很有眼色的稟退貞兒。劉驁上前,幽黑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她,眼中有愧色,還有不舍。

  “朕聽聞,你要搬到長信宮,與母后同住?”

  “是,”班恬淡漠道,“臣妾心灰意冷,只想忘卻塵事,侍奉太后,虔誠禮拜,餘生與她老人家相伴而過。”

  “是因為…朕嗎?”

  劉驁剛說出口,又覺得自己簡直是明知故問,班恬明明就是那日跑出含光殿直奔長信宮的。可他還是問了。

  班恬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半晌苦澀的開口。

  “臣妾一直以為與陛下不僅是相濡以沫的伴侶,也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如今看來是臣妾看錯了。”

  “恬兒…”劉驁心中酸楚,憶起往日的情意,若說女子中他還有過神仙眷侶,那唯班恬莫屬了。

  “是臣妾一直痴心妄想,陛下想要的臣妾永遠給不了,還會掃了陛下的興。而臣妾想要的,陛下也不會做到…事已至此,物是人非,臣妾從來不是貪心之人,已經覺得遠離這些喧囂,平靜的了此殘生。”

  “不,不是的…”

  劉驁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這些日子的萎靡生活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嗎?而且,還甘之若飴,如今又來裝什麼聖人君子呢?他苦笑一聲,“你可以安然的做你的婕妤,朕再不會…”

  “陛下,臣妾心意幾決,此生不悔,太后也已經應允,這件事不會再有轉換的餘地,還請陛下見諒。”

  劉驁木然的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母后向來喜歡你,你在她身邊,不會有人欺辱你,也不會有人再傷害你。這樣,很好。”

  班恬心中已經疼得生不如死,她強忍著迸發出來的淚水,面上苦笑著躬身行了禮。

  “臣妾,告退。”

  她說完,轉身離去。劉驁看著她決然的樣子,看著她瘦弱孤獨的背影,慢慢拐入後堂的窄門,她跨進門檻的時候,頓了一下,劉驁好像看到她絕美的側臉上未乾的淚痕,然後消失不見。

  驀然的他想到了張放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強裝冷漠與堅強,卻難掩孤獨落寞。一個一個,都離開了嗎?

  秋風瑟瑟,滿室悲涼。

  翌年,皇后詛咒趙氏姐妹事發,一直在長信宮深居簡出的王政君得知此事,大為震驚。巫蠱自古以來就是滅族大罪,皇后性情溫和善良,如今還是忍不了趙氏囂張跋扈,極盡恩寵,走到了這一步。王政君平復下心境,從長信宮趕到了太和廟。

  太和廟,是後宮嬪妃用以求佛問道,祈福誦經之地。

  王政君趕到時,太和廟內皇帝,兩位婕妤,還有一些嬪妃聚集在此,皇帝一臉怒色,而皇后平靜,淡漠的跪於殿中。

  這幾年,後宮瑣事幾乎不斷,縱然是王政君想坐視不理,也難得清閒,原本的容顏秀麗如今早已老態盡顯,不復從前。

  王政君看了皇后一眼,隨後問皇帝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是一日都不得消停!”

  眾人行過禮後,皇帝神情冷峻,向王政君拱手道,“母后,皇后幾個月前從宮外向太和廟中設置神鼎,說是祈求萬民安泰,皇帝多福多壽,朕也就沒有多想。今日國寺高僧前來神明台誦經禮拜,祈求風調雨順,路過此地看到此鼎,臉色大變,朕頓覺不對,責問之下才知,這並非神鼎,鼎身之字皆是怨咒,乃是鬼鼎,行詛咒之事。朕又驚又怒,這才將皇后叫來此處查問。”

  王政君看向皇后,見她安靜聽著不發一言,便已知□□。王政君深嘆口氣,還是耐著性子問皇后,“皇帝所言,是否屬實?”

  多年來,許言也早已不復當年清麗與朝氣,一派死氣沉沉的。她低著頭,默不作聲。

  “太后,不說就是默認,看皇后平時那副賢良敦厚的樣子,原來背後竟這樣歹毒!”

  趙宜主一臉憤恨,喋喋不休的在觸到王政君嚴厲厭惡的眼神時,猛然閉緊了嘴巴。

  王政君看著趙宜主尖牙利嘴的樣子,心生不悅,厲聲喝道,“哀家與皇帝商議,何時輪得到你說話?事清未查明之前皇后還是皇后,你這樣出言辱罵,以下犯上,進宮一年了還沒學到尊卑有序的規矩嗎?”

  趙宜主嘟著粉嫩的嘴唇,訕訕的不敢頂嘴,一雙美眸卻又是委屈,又是不滿的看向皇帝。

  皇帝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鬧脾氣,轉而向太后道,“母后,朕已經命人去搜椒房殿了,這鼎是將所詛咒之人的名字寫在冥紙上,然後焚燒,皇后晨昏禮拜,椒房殿裡定可以搜出罪證。”

  王政君點了點頭,正欲說話,這時一直跪在殿中的皇后突然開口道,“不用搜了,本宮承認,這就是鬼鼎,就是本宮用來行詛咒之事的。”

  “皇后!”王政君氣道,“你怎麼這麼糊塗?!”

  皇帝從鼻中重重的哼出一聲,問道,“詛咒誰的?從實招來!”

  皇后沉默的一會兒,淡淡開口,“趙氏,姐妹。”

  王政君這次沒有多少意外,皇帝也沒有再說話,趙宜主和趙合德則是一臉憤恨,聲淚俱下跪到皇帝太后面前。

  “陛下,太后,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悉心侍奉皇后娘娘,從未得罪過她,她得以想這樣害死我們姐妹!”

  王政君看著她們沒有說話,皇帝道,“好了,你們先起來,宮中行巫術乃是大罪,朕定會為你們做主的。”

  “哼,”皇后冷笑著看向趙氏姐妹,又眼中帶著恨意的看向皇帝,“陛下無需派人搜宮,臣妾知道陛下寵愛兩位婕妤,定會為她們討回公道,陛下還是直接殺了臣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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