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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放啞聲道,“我知道了,我會離開,走的遠遠的。只是,能讓我再見陛下一面嗎?”

  “不必了,”王政君肅然道,“若是陛下醒來,肯定不會放你走的,哀家會送你去北地郡做都尉,北地郡風景優美,物產豐富,並不是苦寒之地,都尉也算是個閒職,不會苦了你,這樣哀家跟太皇太后也好有個交代,最重要的是,北地郡遠離京城,這樣陛下就再也,見不到你。”

  張放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啪嗒啪嗒,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留下來,只是他生性孤傲,從不表露人前,心裡縱然再悲痛,也是強忍著。

  其實為了家族,他曾想過離開京城赴任,這樣他就能遠離這樣不正常的生活,有時候他甚至會嫌劉驁總在他身邊,纏的他煩。可自從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久,自從他當上了皇帝,他們過過那樣肆無忌憚,開心快樂的時光,他就再也沒有了這種想法,因為他知道,他已經離不開了。

  如今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張放只覺得心裡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樣,疼的想要死去。

  王政君看著他死死咬著下唇的樣子,嘆了口氣,別過臉去。

  “快下去準備吧,若是陛下醒了,就來不及了。本宮會派侍衛隨你去,一路上保護你與家人的安全。”

  “謝太后。臣,告退。”

  張放跪下,行了大禮,終是決然的起身離去。

  王政君坐在軟榻上,雖然覺得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落下,又覺得仿佛重新堵上了一塊更大的石頭,堵著她心中發悶,難以承受。

  “娘娘,”香蓮走進來關切的問道,“富平候,你如何處置啊?”

  “哦,對了,傳哀家的旨意,”王政君從腰間掏出太后符節,遞給香蓮道,“富平候張放調任北地郡任都尉。再讓上林苑衛尉李將軍撥些羽林衛護送他平安到北地,他現在不能出事。”

  “娘娘,這樣瞞著陛下貶張放出京好嗎?萬一,陛下問起來…”

  “先瞞著,等他傷好些,到時張放早就遠離京城了,如今也別無他法,好了,你下去傳旨吧。”

  “是。”

  王政君疲累的支著下頜,心裡亂糟糟的,總覺得這件事自己做的欠妥,這樣將皇帝心尖的人弄走,究竟對他來說是好是壞呢?

  可是,皇帝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安危,除了將這個男人送走,她再想不出別的辦法。

  正煩亂間,只聽外面一陣騷亂,接著是歡喜的聲音,“快去向太后稟報,皇上醒了!”

  王政君猛地坐起身,便見冬雪跑進來,“皇上醒了?”王政君驚喜的問。

  “嗯,是呢,黃公公讓我來稟報太后。”

  “快去看看。”王政君欣喜萬分,瞬間將張放的事忘之腦後,被冬雪扶著往寢殿走去。

  寢殿裡。皇帝半躺著靠在靠枕上,身邊是一群太醫,還有將軍們候著。

  皇帝看到王政君,輕聲叫了聲,“母后。”

  殿內的人又要行禮,王政君擺擺手,“別行禮了,你們都下去。”

  “是。”眾人應道。

  王政君緩步走到床榻前,坐到劉驁身旁,看了看他纏著厚厚棉布的手臂,到嘴邊指責的話,忽想起剛才自己遣走張放,心中不禁有些愧意,只道,“你是皇帝,自古以來只有臣子去救皇帝的,哪有皇帝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別人之理?以後,不能再這樣衝動!萬幸,太醫說沒傷到筋骨,黑熊何等兇猛,皇帝竟敢隻身上前搏鬥,是不要命了嗎?”

  “母后,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太過衝動…與張放無關。”

  “好了,事已至此,就別往自己身上攬罪了,好好養傷要緊。”

  “額…母后沒有責罰張放吧?”

  “母后為何要責罰他?難不成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攛掇的?”

  “不,不是,一切都是兒臣的意思,他也曾勸朕不要上蓬萊島來著,是朕執意前往。”

  “嗯,這件事哀家都聽下面人稟報了,哀家已經罰張放禁足於富平候府…”

  “什麼?母后…”

  “怎麼?你敢說這件事與他毫無關係?你若是再執意保他,哀家就把他送的遠遠的,讓你再也看不見。”

  劉驁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表情扭曲了好幾圈,方才吞了口唾沫,悶悶的應道

  “哦。”

  “好好休息,不能再胡思亂想,這幾日就住在建章宮先養好身體再說。”

  王政君小心的將劉驁手臂放好,讓他躺下來,自己才出了寢殿。

  殿外,一眾太醫與將軍們候在殿外。王政君走過去,輕聲道,“富平候張放,蠱惑陛下,哀家已經將他遣離京城…”

  眾人臉色大變,王政君神情嚴肅,吩咐道,“左將軍,你吩咐下去,這件事任何人不准在陛下面前提起!”

  “是!”

  “黃公公,”王政君看向張口結舌的黃有和,“你務必管好底下人的嘴,若這件事傳到陛下耳中,哀家第一個饒不了你!”

  “是,”黃有和哆嗦著聲音,顫顫巍巍應道。

  晚間,王政君獨自回去長樂宮,命人去通知了大將軍王鳳,也就是她的大哥,請他代理朝政。

  張放那裡,進行的也很順利,第五日晚間,派去護送張放的羽林衛飛鴿傳書,說張放已然平安到達北地赴任。

  王政君終是鬆了口氣,北地終究遙遠,路上艱難險阻,只怕他會有不測。張放可以離開,但決不能出事。

  另一邊,皇帝的傷勢也在漸漸好轉,她心知這件事不會瞞得住,主動告知總比來日他知道自己被蒙在鼓裡,被欺騙的強。

  次日,王政君來至建章宮。彼時,天氣晴朗,鳥語花香。劉驁看起來精神不錯,還拉著她賞魚賞花,王政君看著他活潑開朗的樣子,心裡只覺堵的難受。

  她忍了再忍,才在午後劉驁歇息時將此事說出了口。

  “張放,母后已經將他調離出京。”

  “啊?”劉驁僵了僵,隨後不確定的問道,“母后?”

  “驁兒,母后不能再看你這樣陷下去,你為了他竟然連命都能不要,這樣的人母后怎能放心讓他留在你身邊?”

  劉驁並沒有說什麼,沒有王政君想像中的大發雷霆,或是吵著鬧著要讓他回京,而是頹然的向後靠了靠。乾裂的嘴唇緊抿著,最後聲音蒼涼而嘶啞的道

  “曾經那樣渴望成為皇帝,以為成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可是竟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竟然…最後,還是負了他。”

  ☆、第二十九章 夭折

  劉驁並沒有王政君想像中的生氣,暴怒與頹廢。這讓她心裡安慰不少。回到未央宮後,劉驁也是很快的投入國事朝政當中,後宮也去的勤了一些。兩個月後,後宮傳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皇后有孕了。

  這讓王政君幾乎樂的合不攏嘴,距上次許言懷孕還是三年前的事了,皇后有喜總比後宮那些亂七八糟的懷孕要好。生下來也是正經的儲君或是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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