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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正想站起來的時候,橘色工作服小鬼和崇仔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下逃生梯。我雖然只是慢了一步,卻只看到了崇仔匆忙的背影。四樓走廊上的四。八號不鏽鋼門前,兩米多高的雙塔一號用雙臂把一個小鬼從背後架住。毫無疑問,對於派對終結者裡面惟一的這個身高一百六十幾公分的微胖身材的澄夫來說,緊緊地被一號卡住就再怎樣也難以逃脫魔掌了。

  我向雙塔一號點了一下頭,踏進玄關。房間的每一處就連走廊都擠滿了G少年的成員。裡間是一個五坪左右大小的空間,木質地板上散落著垃圾和超市塑膠袋。右面牆壁是定製的壁櫥。我只看見一個用布條綁著的傢伙,打扮跟昨天的岡野一樣,臉朝滿是灰塵的地板側捆在地上。喘著粗氣。崇仔從窗外的縫隙探視著外面的情況,我問道:

  “就他一個人?”

  崇仔沒有回頭,說道:

  “嗯。”

  少年A成瀨彰不在這裡。被布條蒙住嘴巴的英二這時發出了含混的哀叫聲,有人踢了他一腳。

  “教訓的時候也別讓他出聲。”

  崇仔離開窗邊,伏在英二的臉龐邊低沉地說道:

  “對於殘酷的表演我不感興趣,我跟你不一樣。你說怎麼玩你你才爽呢?像你邊侵犯女人邊毆打她們那樣嗎?還是選擇別的?”

  崇仔豎起中指,在英二的面前晃來晃去。英二的眼睛緊閉著,崇仔慢慢把中指藏進大拇指的根部,做出彈前額頭的手勢。啪嚓!像抽馬鞭的脆耳聲音。被彈的不是英二的額頭,而是他的眼珠。英二的身體縮成弓字形狀,口水淌在蒙住嘴的布條上。

  抬起頭的崇仔沖我笑笑:

  “從小我彈額頭的本事就超強。”

  確有此事。記得高中的時候,他就因為此項本事而聞名學校。崇仔以溫柔的聲音對躺在地上全身發抖的英二說:

  “彰在哪裡?告訴我。”

  緊閉著雙眼的英二隻是從眼角沁出幾滴淚,一個勁搖頭。

  除了其他不太重要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知道得很清楚了以外,最重點的彰的行蹤卻始終沒有拷問出結果。對於英二和澄夫來說,難道電擊棒和特殊警棍的威脅還不如他們的老大彰更讓人畏懼嗎?還是他們真的毫不知情?

  崇仔問我:

  “我們要怎樣進行下一步?”

  我將視線從派對終結者身上挪開,說道:

  “我們任何時候都可以把他們交給警察。因為警察已經在著手查圓圓的事情了。現在他們都滿了二十歲,也完全有資格去蹲成人監獄了。累犯的判刑更嚴重。”

  “交給組織會更省事一些吧,那樣似乎也對得起納稅人的錢。一號,你說他們要是被送給黑幫處理會是怎樣的下場?”

  雙塔一號在派對終結者看得到的地方故意把熱狗似的粗拇指比在脖子上,作了一個刀子划過的手勢。崇仔這時眉飛色舞地說道:

  “這樣,你們的未來在你們自己的手裡。是要供出你們老大的藏身夕地。再回去蹲一次真正的監獄。還是不說,送給組織處置。你們自己選。選後者的話,你們應該知道結果。大概會成為深山老林里野狗的食物吧。跟那邊的阿誠不一樣,我可不關心你們的死活。挑一個!”

  一取下澄夫和英二嘴裡的布條,一連串拼命求饒的話語像連珠炮一般從英二的嘴裡蹦出來。

  兩個人終於只是提供了一點聽起來無用的線索。昨晚在襲擊皆川之後,經常無故消失的彰說想自己一個人走走,然後就再也沒見到他的人影。個性怪異的他,真的是這樣讓人捉摸不定嗎?求你們別把我們送到黑社會去。叫人聽不下去的苦苦哀求,口叫人看不下去的眼淚和鼻涕。

  崇仔瞟了我一眼:

  “都給我閉嘴。有完沒完?今天我們就是等在這裡直到彰的出現,如果到晚上還不見人影的話,我們就以這裡有暴力事件的名義向池袋的警察局報警。你說怎樣?阿誠。”

  我點頭默認。已經死了太多人了,還不夠嗎?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在我面前死去。奸萊塢的動作片裡大多像炸爆米花一樣的死亡。他們的身體都會像流沙一般地往體外噴血,然後毫無痛苦地死去。

  對這種血腥無聊的派對我沒有絲毫興趣。差不多該是過比較正常人生活的時候了。不管怎樣,皆川先生死了也好,派對終結者的案子破了也好,顧客是不等你的,十一點的時候你還是要準時開門迎接客人。

  世界就是按著這樣的邏輯才能正常地運轉。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想念那些裝西瓜的紙箱子。

  那一天,睡了兩個小時的我像往常一樣正常開門經營生意,靜靜地看著店。還在住院的圓圓今天可能接受了警察的調查筆錄。靜下來什麼都不乾的時候,我才感覺全身酸痛,走一步似乎都快要散架的德性。不過我確實不能與魔鬼阿諾比。

  夕陽西下的時候,老媽因為我賣掉一百二十公斤的西瓜而開心許多。八點多的時候,我的PHS響起,是崇仔。

  “彰沒回來,所以我讓幾個G少女報警了。現在我們離開他們的巢穴。”

  見到我走出西一番街後偷偷地在講電話,老媽就像我是一個垃圾一樣地看著我。可能她的想法是對的。垃圾似的我說道:

  “你讓她們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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