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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他身形如鬼魅般迅速欺近,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一聲慘叫已起,“啊—我的手!”

  孫彰哀號著跌坐地上,恐懼的看著左手兩根指頭已被齊齊切斷,鮮血直流。

  眾人也嚇傻了,沒人看到韓元殊何時拿到刀,又是何時欺近孫彰身邊,切了他的手指。

  “天啊,快止血!”還是唐翎先反應過來,她急急的跑到一個木櫃前要拿藥箱,但她伸出的手突然被人扣住,她回頭一看,就見韓元殊冷冷的站在她身後。

  她急著要甩開他的手,“放手!你怎能傷了孫叔的手,手可是廚師的生命啊!”

  “他傷害你時,可有這麼想?”他嚴峻反問,手也不願意放。

  她頓時語塞。

  另一名廚子已經拿了藥箱過去替孫彰處理傷口,孫彰頭垂得低低的,嗚嗚的哭著,是傷口太痛,也是沒臉見人,他的確是故意跌一跤害唐翎切傷自己的。

  “要是誰敢再傷害翎兒,我定當加倍—不,百倍奉還!”韓元殊話語裡的血腥之意,讓每個人都嚇呆了,包括怔住的唐翎。

  只有傅老還在往熱鍋里豪氣的灑鹽巴,最後再將一把青白蔥花往鍋里送,起鍋!

  韓元殊早已經拉著唐翎的手走出廚房,回到她的房間,就見她特別的安靜,“你嚇到了?”

  她直覺的搖頭否認,卻莫名的熱淚盈眶。

  “你快哭了。”他口氣極差,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而且,這股氣還是往自己身上燒的!他做錯了嗎?她為什麼要哭?

  唐翎眼眶熱熱,鼻頭酸酸澀澀,喉頭更像是被什麼梗住—她不是被他的以暴制暴嚇到哭,而是,從來沒有人這麼護衛著她,即使是她娘,也只叮嚀她,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出外習藝,她總是一個人,會遇到好人,也會遇上一些合不來的人,在背後嘲諷、中傷排擠,甚至做出一些害她受傷的事,但不管酸甜苦辣,她都得獨自品嘗,哭完了再將淚擦乾,繼續堅強的苦練廚藝……

  她吸了吸鼻子,將眼淚逼回眼底,雖然感動於他的護衛,但小臉上難得的浮現肅色,“請你別再做剛剛的事,太殘忍了,我更不想要有人因我受傷。”

  “取決於你,你沒受傷就不會有人受傷!”他俊臉上儘是陰霾,頓一下,還是忍不住又道:“你做事得瞻前顧後,免得又被暗算!”

  “那不就分神了?!做什麼事都應該全神貫注、盡心盡力,不然,別人何必給你機會?”她想也沒想的就反駁。

  他劍眉擰起,沒好氣的瞪著她。

  她尷尬的咬著下唇,吞吞吐吐的說:“我、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並沒有,我只是擔心你手受傷,我就得餓肚子。”他粗魯的打斷她的話,轉身往房門口走去,“我回房吃東西。”

  “欸—”她一呆,看著他跨出門檻的背影,好無言。

  她感動得正要涕泗縱橫了,怎麼一大盆冰水就往她頭上淋下來?!

  房內,桌上燭火隨著夜風搖曳,韓元殊坐在桌前,心情欠佳。

  也許是唐翎替他備的飯菜涼了,也許是想到她為烹煮這幾道菜而受傷,他嘗起來並不可口,吃不了多少,就全丟回漆盒內。

  敲門聲陡起,接著,門咿呀打開,就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鳳芝,她不請自入,身後還有兩名丫鬟提了雕花漆盒進房,伸手就要將酒菜擺到桌上。

  “慢。”韓元殊冷聲制止。

  李鳳芝朝他燦爛一笑,“聽說公子今夜動怒,鳳芝身為唐心樓的當家,特別備了酒菜向公子賠罪。”

  “動怒一事與你無關,出去!”

  即使韓元殊一臉冷峻不領情,李鳳芝仍是步步生蓮的笑著走到他身邊,柔嫩的手搭上他的肩,“那麼奴家擅長按摩,可以替—”

  “不必了。”他濃眉突然一擰,他聽到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但也隨即聽到女暗衛傳音。

  “稟告二爺,唐姑娘在爺的房外作勢偷聽,屬下已點了唐姑娘的睡穴,抱她回房。”

  “嗯。”他同樣內力傳音回道,之後看著李鳳芝說:“還不走?”

  一再被攆,李鳳芝臉上的笑容幾乎撐不住,但瞧瞧這屋裡的被褥枕套、韓元殊身上的綢緞袍服,可全出自以精緻繡工出名,綾羅綢緞都昂貴無比的雲繡坊,再加上這段日子,她向多名身分尊貴的恩客探問下,她幾乎可以確定眼前俊美非凡的男子就是京城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稱“二爺”的御前侍衛統領韓元殊。

  李鳳芝一揮手,要兩名丫鬟提起漆盒退出去,一待房門關上,她俏生生的跪下,“鳳芝不知大人微服到訪,讓大人屈就寒酸破房,請統領大人恕罪。”

  韓元殊臉上浮現森冷笑容,“統領大人?”

  “是,還是大人希望鳳芝喊聲“二爺”?”她抬頭,笑得更甜。

  他一挑濃眉,“二爺?”

  她溫溫柔柔的說著,“鳳芝認罪!因大人看來就是人中之龍,鳳芝遂斗膽問了常到飛燕樓尋歡的幾名大人,這些大人聽到二爺的名字,就說出二爺的身分。”像是想到什麼?她連忙解釋,“二爺請放心,眾位大人好奇鳳芝為何知道二爺名字,鳳芝僅答曾聽某位來客提及,絕無向眾位大人說出二爺就在唐心樓一事。”

  韓元殊定視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可笑!世上同名者不知凡幾,你以此認定爺就是名聞遐邇的京城二爺?”

  “不止,還有爺的容貌,外界傳言如玉雕神只,”她粉臉微紅,“另外,眾所周知二爺對美食的要求極高,鳳芝亦斗膽猜測二爺就是看中唐姑娘的手藝,才屈身於此。”

  “是嗎?若爺真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二爺,要命唐翎進京為爺烹煮三餐,唐翎焉能不從?爺又何必屈就此地?”韓元殊見她神情略顯遲疑,冷冷再道:“再說,二爺乃御前侍衛統領,專責護衛皇上與皇宮安全,皇上又怎會允許一名要臣無所事事的窩居此地?”

  她一愣,難道真的只是同名同姓?!她輕咬下唇,他要真是二爺,在這裡白吃白喝,她也不敢吭上一聲—想想,他要真是二爺,又有什麼理由不用二爺這塊響噹噹的招牌?!

  但就算他不是二爺,瞧他俊美的面容、挺拔的體態,她就整個人都想貼上去……這一想,她全身發燙了。

  她緩緩起身,再風姿綽約的福身一笑,“鳳芝雖然弄錯公子身分,但仍心儀公子,懇請公子給奴家一次機會服侍公子。”

  “鳳姑娘,不要爺給臉,你不要臉。”黑眸里的冷光在燭火下閃爍。

  這陰鷙眼神冷得扎人,連語氣都是冰的,尋常人聽了都要打哆嗦,但李鳳芝從小就在青樓長大,現在還是個老鴇,三教九流的客人哪種沒見過?

  她知道私下不知多少姑娘偷偷的過來,不是在他身邊打轉,就是剝了自己的衣裳上了他的床,可結果都讓他這雙冷眸嚇得奪門而出,日後就算見著,姑娘們也都不敢再拋媚眼。

  可是,只要是男人都會有需求,韓元殊沒有女人,唐翎那丫頭也只顧習藝,而男人,外貌愈是冰冷,內在就愈火熱,這是她多年來的歡場經驗。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鳳芝仍是微笑行禮,“鳳芝明白了,今晚就不擾公子休息了。”

  待她的腳步聲遠了,韓元殊思索一會兒,吹了一聲口哨,女暗衛隨即現身。

  “叫袁鷹速來見我。”

  “是。”

  不一會兒,袁鷹一身夜行衣前來,恭敬拱手,“二爺。”

  韓元殊放下手上的茶杯,冷聲問:“甘城最大的官是誰?”

  “啟稟二爺,皇上御派的礦區監官紀長春。”

  “查查他,也查查其他的官,朝廷給的月俸並未多到可以“常常”到飛燕樓尋歡,我要知道,這些官員尋歡作樂的錢打哪來?”

  “遵命。”

  一如以往,唐心樓門外車水馬龍,店內座無虛席、人聲喧譁,只見跑堂的來回招呼或端菜斟酒,但廚房裡的氣氛就大不同了,唐翎往哪裡走,每個人就自動讓位,也不再有排擠問題,甚至,還有些人向她道歉,對她多了一分尊敬,她那句“手是廚師的生命”,顯然收服不少妒嫉的心。

  不過,被切斷兩根手指的孫彰,暫時也只有右手能幹活兒,一見到她就主動閃避,要是她與他對上眼,他額上就冷汗凝結,急急忙忙的閃人。

  但傅老對韓元殊的態度卻與眾不同,看到他反而笑咪咪的,有時,還會主動煮些好料給他吃。

  唐翎仍在努力學習中,有時菜色火候少了一點,滋味就差那麼一點點,韓元殊也寧可不吃,好像食物跟他有仇似的,不吃就不吃,黑眸變得冷冽,但如果食物合口,他的眼神雖然一樣漠然,但嘴角會隱隱勾起,不過只瞬間就恢復成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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