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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坐在書房內靜候佳音的蕭杞也被外面的動靜驚動,宮人驚慌失措的跑來,趴在地上抖如糠篩,“殿下,殿下,外面好多人,俞將軍帶著好多人殺進來了。”

  蕭杞瞳孔劇烈一縮,他選擇在今天發難,兵分兩路,一路去翊坤宮,另一路去泰平長公主府。

  而俞斯時此時過來看來不只他想清君側,大姑姑也想清了他,不知怎麼的,蕭杞突然笑了起來,他們還真是一家人。

  宮人見蕭杞此時此刻竟然還笑得出來,目光頓時變了,殿下不會是氣瘋了吧!

  蕭杞瞥到她驚疑不定的目光,一腳踹開她拔出腰間寶劍,他既然敢動手自然防著大姑姑也來這一招,俞斯時想瓮中捉鱉,做他的春秋大夢去。看看最後是誰捉誰。

  蕭杞厲聲道,“傳令下去,擅自走動,私下傳遞消息者亂棍打死。”

  女眷這頭已是驚弓之鳥,這樣大的動靜,豬也能嚇醒了。

  聽著外頭刀劍交加,殺聲震天,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這些平日裡被嬌養著,繡花破個皮都可能傳御醫的女眷,不少已經面無人色,膽小的已經抽泣起來。下面的奴婢里也是人心惶惶,心神大亂。

  太子妃更鎮定一些,望著屋外持刀侍衛心下稍定,可礙著蕭杞的命令,她根本無法派人去打探消息,只能幹瞪著眼聽著外頭鬼哭狼嚎之聲。

  這麼久了還沒有平靜下來,太子妃的心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三月天已經不怎麼冷了,可她背後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細汗,化在衣服里,黏黏的悶悶的,整個人都發沉起來。

  一滿身血腥味的侍衛突然闖進來,驚得太子妃站起來,急聲道,“殿下讓我等接您過去。”

  太子妃的心跳漏了一拍,過了會兒才駭然變色,這是局勢不好了!怎麼會呢。她慌起來,追問,“殿下如何,有沒有受傷?”

  “殿下安然無恙,正在前頭指揮,太子妃不必擔心,請您速速隨屬下過去。”

  太子妃心跳如擂鼓,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

  那侍衛看不下去,直接命令太子妃的宮女扶著太子妃走。

  太子妃被扶著搖搖晃晃的到了蕭杞身邊,此刻的蕭杞雙目赤紅,帶著一種籠中困獸的暴躁不安,太子妃的心登時一涼。

  蕭杞看都不看她一眼,狂躁的在屋子裡轉圈,為什麼他的援兵遲遲不來。是誰背叛了他?

  這時候住的較遠的姜瑤惠也被帶來了,她衣冠不整,魂不守舍,顯然是被嚇壞了,見到蕭杞頓時哇的一聲哭出來,驚慌失措的叫起來,“殿下,殿下!”

  太子妃厭惡的皺起了眉。

  剛好轉到她附近的蕭杞揚手就給她一記巴掌,打的姜瑤惠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她趴在冰冷的地上撫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蕭杞。

  太子妃覺得這是今天唯一一件能讓她高興的事了。

  蕭杞低頭俯視著她,他對姜進到底存了疑心,特意繞開了他在禁軍的人,而是用了其他人。可是他還是被背叛了,這其中有沒有姜進的功勞?姜家在禁軍的勢力太深了。

  便是姜進沒有從中搗亂,都這麼久了,足夠人跑到鎮國公府請示再跑過來調兵遣將,可是還是沒有其他禁軍前來救駕。他絕不相信姜進對今晚的逼宮一無所知,還有武成王!沒有行動就是他們的行動,他們想這麼冷眼旁觀著自己被俞斯時逼到絕境。天亮之後,就坐在他屍體旁瓜分利益。

  他們是投靠了小皇子,覺得小皇子年幼聽話好控制?還是想做漁翁?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休想!

  見火光四起,蕭杞拔出劍對太子妃道,“走!”留在東宮只能被俞斯時耗光人手,他要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皇宮形勢對他不利,到了宮外,他就不信所有人都會袖手旁觀。他是太子是禮法大統,俞家是亂臣賊子。

  還有一些女眷沒有趕來,不過太子妃並沒有提醒蕭杞,她緊緊跟在蕭杞身邊,也不知是在安慰蕭杞還是自己,“出了宮咱們可以去敬國公府,祖父可調動北山大營,父親能調動南城兵馬司。”

  蕭杞當然知道,圍攻泰平長公主的人馬就是二人安排的,今日如此狼狽,全在於他缺少禁軍相助。

  “我伯父——”姜瑤光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腹部的劍,她的視線順著鋥亮鋒利的劍身緩緩上移,匪夷所思的望著蕭杞冰冷肅殺的臉龐,對上他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姜瑤惠好似被人按著頭浸在了冰水裡。

  太子妃駭得幾欲驚叫,她飛快捂住了嘴,身體輕輕顫抖起來。她恨不得姜瑤惠去死,甚至在不久之前還想過,能不能借著這場混亂讓她順理成章的失蹤,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這樣一種死法。想起從前蕭杞對姜瑤惠的寵愛,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手上起了一層細細的寒慄。

  蕭杞冷靜的抽出劍,看也不看倒地的姜瑤惠一樣,彷佛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第145章一百四五

  皇宮的方向火光滔天,映得的半個天空都紅了,皇城四周的王公貴族這一刻沒有一個是睡著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這條魚何去何從呢?

  巷道內凌亂的腳步聲,刀劍槍械碰撞聲,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驚得高高院牆內的人三千髮絲根根豎起。

  除卻皇宮這個修羅場,泰平長公主府、武成王和鎮國公府都成了臨時戰場,驚得四鄰心驚膽顫。

  泰平長公主府與武成王府都坐落在昌平街上,這條昔日被人私底下稱為龍鳳街的富貴地此刻屍橫遍野,血氣沖天。

  離著泰平長公主府不遠的延熹郡王府內,蕭柏爬上了塔樓,他望一眼皇宮,再望一眼泰平長公主,最後望一眼遠處的武成王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打吧打吧!

  狗咬狗一嘴毛,兩敗俱傷,皆大歡喜。

  蕭杞死了,小皇子死了,泰平長公主死了,武成王也死了,那他的機會就來了。

  還有蕭璟,最好邊關的俞斯時發兵把蕭璟也殺了,那這皇位舍他其誰。蕭家只剩下他這一個跟獨苗了。

  蕭柏興奮的雙眼放光,夜風吹得他打了個寒噤,他稍稍冷靜下來。死得這麼幹淨是最好的情況,但是不容易,他得好好考慮下。這場動亂結束之後,朝廷上的勢力必將大洗牌,無論是蕭杞還是小皇子勝了,他們都是身有污點的,一個有弒父殺君的嫌疑,一個有血統不明的嫌疑,想坐穩皇位不容易,這就是他的機會,他可以藉此拉攏一部分人。

  這種被排除在權力中心之外的日子,他受夠了。

  蕭璟很麻煩,他再一次望向武成王府,不過如果老王爺死了呢,老王爺威高勢眾,一呼百應,蕭璟到底資歷尚輕,沒了老王爺給他壓陣,也不過爾爾。

  泰平長公主這時候都不惜分兵進攻武成王府,不就是擔心哪怕蕭杞死了,武成王也不會擁立小皇子,所以想趁亂一勞永逸。

  “郡王!”伺候的太監突然變了調,抖抖索索的指著後面。

  蕭柏心裡一跳,倏地扭頭,瞬間瞳孔大張,一列人馬正在試圖進攻郡王府,這種時候,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延熹郡王府遠不及泰平長公主府和武成王府守衛森嚴人馬充足,侍衛更是不能比,不一會兒就露出頹勢。

  蕭柏額上冒出星星點點的細汗,他手腳俱麻的愣在原地,只覺得汗毛直立,心口被無名恐懼緊緊拽著。天上到地獄不過是一瞬間。

  是誰?是誰派來的人?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嗎?

  蕭杞,泰平長公主,還是蕭璟?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冒出來,擠在他腦子裡,攪得蕭柏頭疼欲裂。

  蕭柏在小太監緊張的呼喚聲中醒過神來,他定定的看了他幾秒,雙眼再一次明亮起來,厲聲命令道,“脫衣服!”

  #

  第二天的太陽冉冉升起,這一夜漫長的彷佛一生,很多人擔心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而其中一部分真的永遠留在了那個夜晚。

  姜瑤光覺得耳畔還縈繞著昨夜的混亂之聲,她有些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深更半夜,她突然被人叫醒,渾渾噩噩之中被接到正院內,接著家人一個一個的趕來。坐在最中央的正院內,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外面不同尋常的動靜,她聽見大哥和父親說,泰平長長公主的人在外頭,對方喊話繳械投降不殺。

  而長輩們就像早有準備一般,不慌不亂的安撫家眷,父兄帶著家兵抵抗,援兵也很及時的趕來。

  這一夜鎮國公府有驚無險,然而沿著府邸的外圍血流成河,便是在屋內也能聞到經久不散的血腥味。

  “是不是沒事了?”三姑娘緊緊握著姜瑤光的手,心有餘悸。

  姐妹倆就這麼手拉著手坐了一天。

  姜瑤光反握了握她,“沒事了……”吧?

  她抬眼望著從門口進來的姜劭勉,一室人跟著抬頭看。

  就是回來專門說情況的姜劭勉道,“沒事了!”轟轟烈烈決定帝國走向的一夜在他嘴裡就成了幾句簡單的話。

  皇帝半夜突然醒了,親自寫了詔書給四大營,命他們勤王平亂。結果就是泰平長公主被生擒,駙馬俞赫死了。

  喬裝改扮後躲在冷宮的皇后和三皇子,早上才被發現,只是已經咽氣多時,身邊都是保護他們的侍衛屍體。

  延熹郡王蕭柏也遇難,死時身上還穿著太監服。

  太子也死於俞斯時刀下。

  瑤光想這就是拉偏架的最高境界吧,己方毫髮無傷,對方死傷慘重。突然她的身體一僵,蕭家人所剩無幾,瑤光的心跳不可自抑的加快起來。

  忽的,一聲悲鳴直至耳膜。

  瑤光悚然一驚,循聲抬頭便見雙眼凹陷的老鎮國公似哭非笑的指著姜進,搖搖欲墜。

  姜劭勉搶步去扶,被老鎮國公一把推開,他抖著手指了指姜進,又指了指齊國公,嘶啞道,“你們,你們……”

  他這幾年身體不好,連爵位都讓給長子了,賦閒在家,可耳朵沒聾,眼睛沒瞎。如今這局面,若說姜氏沒暗地裡做些什麼不能見人的勾當,他就是死也不信。想到這裡,他望了一眼姜瑤光。

  瑤光被祖父這一眼看的不甚自在,尤其是除了祖父外,旁人也都若有似無的看她。誰讓蕭璟是最大的得利者呢。

  “你們幹的好事,欺君——”這些事可做不可說,齊國公跳起來打斷他大哥的話,“大哥傷心的糊塗了。”

  大侄子姜進謀劃的事他是知道的,贊成的,還將自己的人脈給了他,太子既然不是個好東西,自然要另擇良主,何況還能讓姜家更上一層樓,何樂而不為呢。這些都是瞞著老鎮國公的,叫他知道了,說不得就賣了兒孫。他大哥就是個死腦筋!對他而言,太子就是正統,就是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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