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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祁鈺抱著她站在大殿門口,唇角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即使眼淚早已流了滿面。

  身後,黃公公最先捂著臉跪下,眾多宮婢內侍們亦跟著跪下,包括外面的禁衛軍,齊刷刷跪了一地。

  龍祁鈺抱著沈容和的手重重顫抖著,他低聲在她耳畔說著:“我會叫醒你,你現在好好睡吧,我一定會叫醒你……”

  說到最後,餘下的話化作一聲無聲的嗚咽聲。

  大殿裡面的窗台下,那隻原本悠閒的在架子上晃悠的鸚鵡突然上躥下跳,不安分的跳來跳去,不斷嘶啞著嗓子喊著:“我愛你……我愛你……”

  黃公公轉身看著它,悲聲哭道:“你這一聲,為何來得這樣的遲啊。”

  元德二年,十二月末,沈皇后病逝。明啟帝大哀,在寢宮中整整三天三夜沒有踏出宮門一步,不吃不喝,文武百官跪倒在大殿門口,不斷勸說著明啟帝節哀。唯有如今的丞相方輕塵與禁衛營統領秦觀,站在外面無聲看著這一切。

  三日後,明啟帝終是走出寢宮,只是,此後,他再也未迎娶任何妃嬪,不管朝中大臣如何勸說,他始終恍若未聞。

  此後的六年裡,明啟帝為沈皇后空設後宮,自此以後六宮無妃!

  在這六年裡,明啟帝兢兢業業,在文武百官的輔佐下一手將大龍朝的繁榮推之鼎盛,百姓無不稱頌其為明君。同時,他更是御駕親征,處處帶著軍隊南征北征,東征西討,一次次為大龍朝迎來勝利。

  十二月的時候,龍祁鈺再度御駕親征,出征前夕,他封禁衛營統領秦觀同時出任當朝太傅,此後輔佐教導太子,亦讓秦觀在朝中的勢力一時無兩。

  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大龍朝將士們,龍祁鈺打馬來到最前面,耳邊是一聲比一聲震撼的歡呼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

  聲聲不息,震入雲霄。

  戰馬奔出皇宮城門口時,龍祁鈺突然回頭,看著眼前這座繁華無比的皇宮,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微笑。

  你說你懂得生之微末,我便做了這壯大與你看。

  你說再熱鬧也終需離散,我便做了這一輩子與你看。

  你說冷暖自知,我便做了這冬花夏雪與你看。

  你說戀戀舊日好時光,我便做了這描金繡鳳的浮世繪與你看。

  你說應愁高處不勝寒,我便拱手河山,討你歡。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不會讓你一人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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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德三年,元月,明啟帝在戰場上被敵軍用毒箭射中,因處理傷口不及時,崩。

  全軍大哀,統統以白旗白衣為明啟帝送行,沿途百姓更是紛紛哭倒,一路追著明啟帝的棺木哀聲大哭。

  在回皇宮的時候,當今太傅秦觀與丞相方輕塵,帶領著年僅六歲的太子姜離前來迎接明啟帝的棺木。

  看著再無生氣的明啟帝,秦觀說著:“我知你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與她團聚,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元德三年,一月上旬,明啟帝與沈皇后合葬於皇陵。

  同月下旬,年僅六歲的太子姜離在滿朝大臣的輔佐下登基為新帝。同時,他亦成為大龍朝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帝王。為紀念明啟帝,新帝姜離,號元德,是為,元德帝。

  六年的光影如同做了一場漫長的夢,秦觀站在金碧輝煌的宮門口,轉身回望著這一片奢華堂皇的重重宮闕,吐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最苦不過長牽念,最苦不過相思苦。但,他說,最苦不是相思苦,最苦並非長牽念,最苦的,莫過於……

  不若天宮瓊樓,卻……

  百年孤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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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商番外:為誰而傷

  不知到底什麼時候起,我開始不斷揣摩著沈容和的心思,想著他會有什麼喜好,比如喜歡吃的東西,喜歡的顏色,甚至喜歡的人……到最後,我甚至開始想著他若是穿上女裝,該是何等驚艷!

  這個念頭,令我驚出一聲冷汗。

  頭一次生出這種荒誕的想法時,我正與天寶一同在含煙館裡,我們正好坐在樓上靠窗的位置,我不經意看下去,正好看到一雙與沈容和極為相似的眼睛。或者應該說,是她笑起來時與沈容和極為相似的眼睛。

  手中的茶杯晃了晃,潑了我自己一身的茶水,我恍若未聞,呆呆地看著那個一身白衣站在台上的女子,她的眼中沒有其他青樓女子的嫵媚,亦沒有淒楚,只有淡淡的從容與淡然。

  幾乎是同一時刻,我突然想著,若是那個沈容和穿上女裝,會不會如她一般驚艷四座?

  這個念頭剛剛竄出腦海,我忽然覺得莫名的口乾舌燥,竟是有些渴望的。

  也幾乎是同時,我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荒誕念頭嚇得滿身冷汗,手中的茶杯“砰”地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這一動靜令對面正忙著吃東西的劉天寶抬起頭來,他詫異地看我一眼,下意識地順著我視線望向樓下那白衣女子……

  那一刻,我竟是從未有過的心虛。

  劉天寶什麼也沒說,繼續狼吞虎咽吃著他的東西,那副吃相令其他人無不汗顏。

  我一直覺得,天寶這個人並非如他表面上表現的那樣毫無心機,至少此刻,我就覺得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不過,他沒有說,我也就裝作不知道。

  再後來,我不斷的往含煙館裡跑,慢慢的得知那個女子叫容月。呵,連名字都有幾分相似,若不是我確定沈家就沈容和一個兒子,我幾乎忍不住以為容月是他的孿生姐妹。

  容月從見到我的第一眼,我怔怔望著她,眼神中不自覺帶上了痴迷,她卻忽然笑了笑,毫不避諱的直視著我,問:“你在看誰呢?”

  短短一句,令我當場色變。

  旁觀者似乎總要比當局者來得清醒,我不斷告訴自己,我對沈容和起了這種心思,只是因為他的長相實在像女子,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才會這樣認為。

  每次我往含煙館跑,遇上天寶時,他總是會偶爾用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眼神注視著我,待我察覺,他又面色如常的低下頭繼續吃他的東西,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有次在含煙館遇上沈容和,我如同著魔一般,鬼使神差之下,我直接拽著她去見容月。

  我格外想要知道,當他看見與他極為相似的容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結果是讓我黯然的,沈容和只是有著淡淡的疑惑,看樣子並非察覺出什麼,反倒是容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終於,在我即將離開龍城時,他與我一同在外面喝酒,那時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不必要的執念,就不要念念不忘了。”

  在他澄澈如溪的目光下,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在滄州遇上了容月,我便將她帶進了自己府里,不時有丫鬟小心翼翼猜測著她是否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和容月俱是不答,只是,我們兩人都很清楚,我們的關係從未有絲毫曖昧。

  後來,容月乾脆找我,問我是否願意與她結拜成兄妹,我幾乎是想也未想就答應了。

  在我看來,容月再像那個人,可,她終究不是。

  知曉這一點,我對她自然沒有情愫。

  期間會遇上沈容和來滄州,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知曉沈容和是女子時,更是令我驚得如遭雷擊。

  我也曾想過假使她是女子,可如今當事實擺在我的眼前,我竟是提不起一絲歡喜。

  她與龍祁鈺,秦觀,這三人之間的糾葛,我並非看不見,所以我更加憂心。

  沈容和曾笑言,說我和容月的事情,當時我訕笑一聲,下意識的想要與她解釋清楚,卻又不知該從何種立場來解釋。

  我想,若沒有後來的高雲,恐怕我會忍不住告訴沈容和,告訴她我對她的綺念。對於高雲,我想我到底是存了一絲喜愛的,因為那人曾說我和高雲是歡喜冤家。

  幾年過去,我始終沒有告訴沈容和,更不敢告訴。如今的她,已不是我能並肩的了。

  她為龍祁鈺做盡一切,身邊亦有始終陪伴的秦觀,這些怎是我可以比擬的?

  當龍祁鈺派人送來酒時,同時還帶了一句話:“炸死。”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讓我不用陷入兩難,我卻一橫心,乾脆利用他的好意,故意叫沈容和在我面前穿上女裝,故意叫她寫下願望,待到她回去後,又偷偷去解下她掛上去的木牌,藏在自己懷中。

  喝下假死藥時,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心中到底是藏著一絲私心的。

  我想看看,若她知道我對著她這樣的心思死去後,她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

  故意將木牌握在手中,故意讓她以為是龍祁鈺害死我,龍祁鈺卻令我更加震驚,他竟一個字都未解釋,任憑她誤會他。

  我知道,他只是在折磨自己,因為彼時他身邊有著不能負的琅華郡主,所以他只能放任自己斷了這不該要的情思……

  龍祁鈺稱帝後,董府一門全部被誅殺,對於這種結果我早已有所預見,只是高雲……

  我從未想過她會當真為我用情,她在以為我死後,又遭逢了滅門之禍,整個人簡直如同瘋了,每日痴痴傻傻坐在房中,任憑我和容月怎麼喚她都不醒。

  後來容月找著了自己的親戚遠去了,臨行前,我請她見證,娶了高雲。

  天寶繼承世襲的王爺之名前,曾帶著琅華郡主來看過我和高雲,看到那名往日裡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帶著一臉淡然站在我面前,不得不說,我是極其驚訝的。

  我只知道龍祁鈺對沈容和尤其看重,卻不知,他為她甚至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一切為她好。

  後來琅華曾說,當初是她親手放開了這榮華天下的皇后之名,只因,那人眼中根本看不見她!

  與其求得始終沒有心的有情人,不如求一個安定從容,她是琅華郡主,不是沒人願意娶的,她要的是有人能與自己白頭偕老的,並非一個軀殼。

  這樣說著的時候,她似乎忍不住想要哭。

  一旁的劉天寶只看她一眼,將手中的錦帕遞給她,然後仿佛什麼也沒看見,繼續與高雲玩。

  我挑眉,我當初只聽天寶說過他遇上了琅華,卻不想,他與她會成當今這番模樣。

  後來,當天下都傳出沈皇后的事情,我看著坐在窗前把玩著一枚紅葉的高雲,亦是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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