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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有事,你和他們說說宮裡的規矩,別到時候出了岔子,丟我們陶家的臉面。”

  父親走後,本還有幾分克制的三人,頓時鬆懈了下來。

  “宮裡的規矩……”

  “大哥,我們懂的,父親給我們請的先生里就有教禮儀的。”陶固打斷我的話。

  我點點頭,可不是我不說,是你們自己不要聽的。

  起身離開,聽得身後陶艾正和陶榮、陶固商量。

  “賞松賞雪,我們是不是應該查查典故,倒時若要對松雪賞評一番,也好有話說。”

  “是了是了,還是妹妹想得周到。”

  ……

  再後來的便聽不真切了。

  心裡覺得好笑,桑松柏梨槐,不進王府宅。宮裡怎麼會有松樹。皇后這樣一說,大致也是想看看時下各世家公子的真才實學,不給他們突擊準備的機會。

  四皇子回來了,皇后在宮中設宴,為示對各皇子都親厚,並不偏頗於誰,必也是會請四皇子的。

  要見到了嗎?他離開這許久,未有一份書信往來;回來這許久,也未有要來尋我或是召我入宮去見他的意思。那時他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第二天,他們三人起了個大早,大致是怕惹了我不快,就要反悔不帶他們去,只在院子門口候著,並不進來,這天氣委實有些冷,這三人得父親顧看周到,養得嬌貴,平日裡便是淋了些雨都要大發脾氣尋了隨侍丫頭晦氣之後再去父親那告狀撒嬌的,如今倒是很受得住寒。

  在榻上翻了個身,這種天氣,擁著被子多睡會不好嗎?

  第108章 第 108 章

  “這是我們公子的馬車,麻煩姑娘和兩位公子去後頭的馬車坐。”

  欽兒說完就要關門,被陶艾伸手攔住,她的手指就擱在門邊上,若不是平日裡我一貫嬌慣無用,動不動就擦破個皮流個血,欽兒習慣了行事輕手輕腳,現下陶艾的手應當已然掛彩,這個傷在她身上,輕重自然只由得她說了,這位姑娘若是受傷,便是有一幫人要跟著遭殃的,首當其衝的便是我和沁兒,說不得還得帶上這馬車和車夫。

  欽兒對著她那隻擱在門上的手,看了又看,確保並沒有傷著。

  “艾姑娘,您是陶家的姑娘,怎麼舉止這般粗莽,便是您身邊的丫頭,怕也做不出這樣無禮的事情!”

  陶艾狠狠瞪了欽兒一眼,看我的時候又瞬間變得柔和且楚楚可憐,她們這樣的女子似都慣會這樣調換情緒的。

  “父親說想我們多親厚。”

  欽兒嘴角含笑。

  “姑娘,大將軍看重您,您在府里是自是愛怎麼個樣子就怎麼個樣子。只如今出了府,尊卑有別,庶子庶女與嫡子同乘一輛馬車是個什麼說法?”

  陶艾也不說話,只那隻手仍緊緊地把著車門,緊得甚至帶動了那門跟著她一同前後輕輕顫動著。

  是個什麼說法?別人會說陶家的這位姑娘真是得寵,竟是和嫡子一輛馬車,這會不會是一種暗示?陶艾的母親也是閉月羞花的容貌,出身?出身雖然不如已故的夫人,但以陶大將軍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扶誰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誰敢說個不字。

  陶艾到了嫁人的年紀,生得清秀雅致,那雙眸子又時常梨花帶雨,十分惹人憐愛,詩書懂一些,女紅算不得絕好,拿出去給人看時總也能引得許多人的稱讚,這兩年不是沒有上門說親的,卻都是些“門當戶對”的,她一概是看不上的。

  庶出的女子也不是沒有嫁得好的,但需要有人替她謀劃,可惜她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只能靠她自己。

  比如這次的賞雪宴,可以是為公主選駙馬,也可以是替她陶姑娘物色佳婿。

  她起了大早,用心上了妝,換上了前幾日趕製的新衣裳,她平日愛穿戴鮮亮顏色的衣飾,今日卻用了淺淡的青色,這個顏色更襯她,有種一塵不染,不食人間煙火的超然之感。

  青色的衣裳在南火國有個傳說,先帝的皇后季氏原只是先帝的一位夫人,先帝原配去世後,想在後宮選一位皇后,當時季夫人雖也得寵,卻並非獨寵,且年歲有些大了,容顏不如其餘兩位夫人嬌艷,已見榮寵不再的苗子。

  最後是一次中元節的晚宴上,皇上問丞相:“傳說愛卿會看相,你幫朕看看,這三位夫人哪位有坤極之象?”

  丞相慣常一副散漫模樣,輕輕淺笑:“李夫人著黛色,黛色好,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梁夫人著明黃色,黃色好,得火之氣居正中之位,富貴雍容無人能及;可梁夫人之富貴雍容,並非出於其本身,而是受了陛下寵幸的緣故;水德至柔且善,卻克火。唯季夫人這抹青色,一派春意盎然欣欣向榮,最重要的是,利火。”

  就因為這席話,一月後季夫人冊皇后授綬璽,母儀天下。

  傳說只是傳說,見於野史,無據可考,左右季夫人成了季皇后。

  陶艾此番穿青衣,大致是志在皇家的意思。

  “哥哥,你為何不肯給我個機會?”

  給你機會?讓你和你兩個哥哥取代我?若是品兒和芳妹妹還在,我又是這樣無用的,當會去父親那勸他扶立林姨母的,但若是她們,我便是這樣也絕不會退步。

  我看著她,淡淡的說了句:“放手。”

  “不。”正說著,用把著門的手用力把門關上。

  我手臂上的汗毛嚯的樹立起來,她一個柔弱女子怎就能因為這樣的事情,對自己下這樣重的手。

  “啊,疼,哥哥,疼,啊。”

  陶榮陶固本已在後面的馬車上坐定了,聽到動靜,過來查看。

  “艾兒,你的手!”陶榮道。

  “誰傷的你?我去收拾他。”陶固道,雖是問句,看的卻是我。

  陶艾被右手握著的左手一個勁的抖,手心看不真切,手背已是青紫一片。

  “我……可以……是自己……不小心……傷到的。”

  應該是太疼了,她說話顫抖得厲害。

  “本來就是你自己傷到的。”欽兒看不過眼,爭辯道。

  陶榮一步上前,一把將欽兒拖了下來,他滿面通紅,太陽穴青筋爆出,看著很生氣,大概是長這麼,從來是他們欺負別人,從來沒有人欺負他們至此的。

  “你說什麼?!”

  欽兒被陶榮摁在地上照著腹部踢了一腳,陶固也上去補了一腳,又踩上欽兒的頭,將他整張臉按在地上碾磨。

  旁從的一干隨侍個不少,看著這一幕,卻也沒有上來勸阻的。

  一來是我平時懦軟無以震懾他們,二來父親偏袒陶榮兄妹慣了,誰又會為了我這個快失寵的嫡子去得罪他們?

  “上車。”

  陶艾正看得解氣,聽到這愣了愣。

  “什麼?哥哥……再說……一遍。”

  我不明白以自殘獲得的臉面有什麼值得慶幸,她看起來像是贏得了勝利,並沉浸在了這獲勝的喜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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