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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少涼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意識到自己正靠著柳遲,忙伸手推開,腿上仍有些虛,使不上力,晃了晃才算是站穩。

  “不會的,陛下有他得到消息的渠道,不說莫公子掌偌大莫家,便是他曾是大寒閣的掌事的身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頭,陛下不著廷尉查?”

  轉念想到皇上最近的異常,該是著人查過了,之所以廷尉沒有動靜,應也是估計他曾是小寒閣掌事的身份,很多事情不能讓廷尉知曉。

  柳遲看席少涼,那雙眸子早不如方才與他在陛下面前應對時那般清明鎮定,有些呆滯精氣神都渙散了一般,他從他面前走過,微微含著背,腳下有些虛浮。

  若是這樣的席中丞,這些年他都在與誰分庭抗禮?早知道莫靜和死了能對他造成這樣的打擊,早動手殺了莫靜和不好嘛?省了他多少精力。

  心裡這麼想著,手上卻忍不住去扶。

  “你怎麼來的?馬車可在外頭?坐我的馬車吧,我送你回去。”

  “不必。”

  他心裡難過,分不出精力與柳相應對,若不是實在有些無力,也絕不會容許自己這樣消沉的模樣被柳相看到的。

  陸疏華這小子已經很知趣的兩個月未有出現在木東初面前了,可木東初看著他送來的帛書,依然覺得鬱悶,卻也不是因為陸疏華,而是他寫得那些東西。

  木東初有些時日沒有去後宮了,皇后覺得古怪,就問了彤史,彤史答說後宮未有夫人公子蒙恩。皇后便抓了一群宮女尋事,硬說是她們中的一個得了陛下獨寵,連模樣稍許好些的內侍都被抓了去問話。後宮這些時日來人人惶恐,平日裡愛做裝扮的宮女連胭脂蔻丹都不敢塗,本要熏了花香的衣裳才肯出門的連這道工序也都給省了。

  木東初喜歡好看的人,後宮那些夫人就很好,秦夫人雍容華貴卻又偶得一兩分的天真爛漫,章婕妤清麗雅致善解人意,有時又得幾分笑唾檀郎的嫵媚嬌嗔,華美人艷麗動人楚楚可憐卻是最識大體的,又如剛進宮時的柳皇后……美色如春色,堪折直須折,說什麼平衡朝局,他也是喜歡那些美色的。

  只平日裡便是華美人蔻丹多染了一層都能看出來的木東初,這幾日對於宮裡眾夫人宮女的變化居然全然沒有發現……

  以他如今的心緒,自也是不會關心這些的。

  第98章 第 98 章

  木東初最近在動廢后的腦子,柳氏這樣,他在自是沒有問題的,外朝又有莫靜和主持的莫家,莫靜和手腕未必如柳相那般狠辣,但莫家根基深厚,莫靜和又是通透妥帖,能見招拆招的,柳家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若是太子繼位,如今莫家雖有莫靜驊,可論才幹他比之莫靜和畢竟又差了許多,且莫靜和雖是嘴上愛胡說八道,卻是懂道理的,無論什麼時候木東初相信他都會與自己同心同德的……

  這個問題他想了好幾次,但每次想到這裡都想不下去了。

  這樣的人死了……

  木東初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他的模樣和說話時嘴角總帶著的那三分和煦的笑意,可每到這時如旋風漩渦般湧入他心裡的那些片段里,竟只能大概的想起他的輪廓,連他的長相都記不清了。

  “陛下您看,平日裡陛下少喝竹葉青,今日難得起興喝了回,樹頭上就飛來一隻,許是聽了陛下喚它名字,又許是聞了茶香,趕來的應景的。”

  木東初抬頭去看,果有一隻粉眼兒停在枝頭上,莫靜和喜歡鳥,凡是那些個好玩好吃的他都是喜歡的。粉眼兒是候鳥,不是時常能見到的,他記得上一次莫靜和看到粉眼兒的時候,在樹下佇立了許久,粉眼兒不怕人,像是也喜歡莫靜和似的,在那支上蹦蹦跳跳的,還賣弄似的滾翻了一陣,活潑靈動,確實討人喜歡。

  “這種鳥很是難養,要專門的籠子、鉤子、蓋板、喝水吃食也都要專門的罐子,且是一刻餓不得渴不得的,喜熱畏寒卻又不喜歡太敞亮,日光太強的時候要用籠衣罩著,一點不肯屈就,不然一賭氣就要死給它家主人看的。”

  木東初勾了勾嘴角,莫靜和倒是好養活,能屈就的,這不也一賭氣就死了。

  莫靜和看著鄰長家的這位小公子,耳聽得鄰長一句“你就是天上派來給我們的。”又一句“這村子,我說話還是算數的,你們放心住,若是齊家媳婦那住不慣,乾脆搬我家,我家比這寬敞許多,你們不是落了難嘛,別說小住一段時日,便是一輩子住在這也是再好不過的。”

  開口推辭。

  “我這等學問,哪能給令公子做先生,別耽誤了令公子才好。”

  鄰長道:“您就別瞎客氣了,我看得出來,你是讀過書有大學問的。我這鄰長是村里客氣,胡鬧瞎喚的,不是正經衙門授的官職,官府知不知道這裡有這樣一處村子還是兩說呢,大家愛聽我的,我就恬不知恥的鄰里鄰居的幫幫忙拿拿主意……這輩子就是吃了沒讀過書的苦,大字不識幾個,也就只能拘在這村子裡了,聽說外頭很好……衣食住行的都好。”

  莫靜和覺得這個村子便很好,若不是心裡還惦記著木東初,惦記著送陶執回南火國,他也是想這樣一輩子長住下去的。

  “好。”

  他心裡開始打起小算盤,先接了這份活,等把陶執送到南火國,木東初得知自己遇了火災應是會讓陸疏華去查的,自己的那塊玉佩大致在陸疏華那,到時偷偷問他要了來,之後就回到這裡,靠著給鄰長家的公子教書大概還能過活幾年,趁著那段時間再找個營生或是學門手藝,等沒有東西再能教了,說不得還能靠手藝過活。

  鄰長喜出望外,忙讓自己那還在東張西望的兒子磕頭。

  莫靜和看著那小小的人兒啪啪啪給自己磕了三個頭,突然就想起了太子,木東初那時還與他戲言,要找了太子最怕的東西來嚇他,再把他嚇出聲來,他這個當父親的心也是大得很。

  “起來吧,我受了你磕頭,便一定會好好教的。”

  “不若先生這就搬我那去吧。你們四個男人,住這,太擠了,也不方便。”

  確實不方便,自己那時受了傷,外頭有人追殺,村里又只認識齊姑娘,住在這實在是無奈之舉,這幾日也確實是給齊姑娘添不少麻煩了。

  “那就叨擾鄰長了,只一事,您也知道我們遇了難,外頭有仇人,住在這雖得鄰長庇護,暫得保全,卻也怕那些人發現了我們行蹤……”

  “這你放心,只管放心的住,村里知道你們的本就不多,住我那就更安全了,我再一個個去關照,他們誰都不會往外說的。”

  “鄰長古道熱腸,實在感激不盡。”

  下午收拾行李的時候,陶執問莫靜和:“你是打算就這麼住下了?”

  莫靜和大病初癒,身體還不太好,便坐在桌前手裡端了個茶碗,看他們整理。

  “總要送你回去的。”

  “茶是粗茶,飯是淡飯,你從小錦衣玉食的,倒也住得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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