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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州有消息來吧?」

  呂臨揚眉:「你怎麼知道有消息?誰告訴你的?」

  「麒麟衛隊的鴿子。」

  呂臨罵了一聲,撩起袖子就要衝出去把閆立成抓過來理論理論,被姚亮雲張開雙臂一攔一兜,倆人小時候常常這麼撞著玩,呂臨被他撞得哭笑不得,只得作罷。

  「情況不太妙,逐星中毒了。」

  姚亮雲喉中一哽,皺眉道:「怎麼回事?」

  呂臨:「你別急,我已經派人送太醫院醫正過去,陸觀也在想辦法,再等等。你我在這裡急成一團也是無用,咱們做好本分。讓朝廷南遷到南州,是逐星的主意,他自請領兵去宋州也是要把宋、循二州收復回來,穩定南面局勢。只要朝廷還在,抓緊時間站穩腳跟,便是阿莫丹絨勢大,一時半會,也不能吞下整個大楚。」

  ·

  入夜,坎達英在三位心腹的陪伴下,從校場回到王帳,帳內李明昌正在作圖,已經接近完成,畫卷長六尺三,寬四尺,他筆勢沉穩,絲毫未被眾將的高聲交談影響,揮毫洋洋灑灑勾出一片崇山峻岭。

  坎達英在外巡視一整日,又累又渴,帳內一名美貌少女赤足捧來茶盤,跪在案前,膝蓋跪在獸皮上,才及小腿的綢裙緊緊繃在渾圓的臀部。

  坎達英端起一碗羊奶茶吃,對美人視若無睹,著眼於李明昌筆下的萬里江山。

  「完工了?」坎達英問。

  李明昌停筆,揉了揉酸痛的雙眼,注目這位鬚髮全白的老王。

  「還須一日之功。」

  坎達英提手示意,侍女為李明昌碰出一碗楚茶,沒有奶,也沒有鹽,茶葉在沸水中載沉載浮。

  「是時候動身了。」

  李明昌鄭重點頭:「完工後臣便帶人南下,右賢王兀赤述同臣一起去。」

  坎達英擺手,正要說話,倏然住口,看了一眼那侍女。侍女連忙起身出帳。

  坎達英手肘杵在案上,貼近到李明昌的面前,滿臉的皺紋輕輕抽動,說話時羊奶的膻味撲到李明昌面上:「寡人扮作隨從,與你同去。」

  李明昌呼吸一促,繼而垂下雙目,右手置於左胸,跪伏在地,朝坎達英磕了個頭:「是。」

  「明日寡人會找機會,與兀赤述談一談,你放心跟著寡人,將來,還要跟著赤巴。」

  「是。」

  「李明昌。」

  「臣在。」

  「是你教會寡人目光要放長遠,居一時之功,實是無功。眼下阿莫丹絨吞不下大楚,但總有一天,寡人相信,只要有你,有你李氏子孫效力,早晚有一日,你可以將你父親的棺槨,葬回到郊州。」

  「王上……」李明昌顫聲道,「家父曾起誓,永生永世不回楚地,這……」

  坎達英擺了擺手,蒼老的眼睛注視李明昌,他的聲音渾厚,落地有聲:「寡人知道,你們楚人有葉落歸根的說法,我們阿莫丹絨,也常講北雁南飛。人啊,要有一個歸處。再說了,到那時,郊州已不是楚地。」

  李明昌一愣,旋即笑出聲來,露出謙卑神色,深深磕頭下去。

  ☆、殘局(拾貳)

  夤夜,州府衙門亂作一團,後衙暗道抓了幾個賊人,讓火把一照,個個身上衣衫襤褸,一看便是餐風露宿數日。屈肆封發現牢里的人都被放走之後,便在後衙里四處尋找,結果在牆根底下,雜草掩映之處,尋到一個洞口。

  那洞口原本極為隱蔽,旁邊還有用竹篾編成的蓋子,蓋子上堆了土塊草皮,只是大概逃跑時過於匆忙,沒有原封不動地還原回去,這才叫屈肆封的手下看出端倪,立刻來報。

  餘下便守株待兔即可,屈肆封先前去過了城樓,布置下去,防衛有如鐵桶,軍中無人不知陸觀與安定侯出生入死,安定侯中毒昏迷,屈肆封這手下儘量不去驚擾。只是趙瑜是陸觀抓回來的,屈肆封想到將軍抓此人應當有用處,才報了一聲。

  陸觀守在宋虔之的病榻前,巫醫奉上解藥,當時陸觀正餵宋虔之吃下。屈肆封不意間瞥到一眼,安定侯早已經面無人色,皮膚更是泛著中毒已深的青色,甚是駭人。然則陸觀氣勢逼人,他也不好多說。

  請示過後,陸觀扶著剛吃完藥的宋虔之躺下去,給他掖好被角,這才下令,讓屈肆封帶人把暗道入口把守著。

  這時候屈肆封抓到從暗道里潛入後衙的人,正要上去稟報。

  樓上房間內突然爆出一聲哀痛的呼號,屈肆封眼皮一跳,手下催促他上樓。

  屈肆封伸出一隻手攔住:「先不去,把這幾個人押起來,暗道口不封,他們見不到人回去,等急了也許還有人從這洞子出來,我們只需守著,來一個便抓一個。」

  屈肆封吩咐完,聽見樓上房門被一腳踹開。

  陸觀蓬頭從房間裡衝出來,手裡提著一把刀,從樓上急沖沖跑進樓梯拐角。

  屈肆封閉上大張的嘴,叫手下人趕緊把人嘴堵了帶走。屈肆封迎著跑下樓梯的陸觀走上去,抱拳道:「將軍!」

  陸觀渙散的目光凝聚起來,他看了屈肆封一眼,深鎖眉頭,沒有理會他,逕自從他身邊穿過,向門口守著六名好手的一間房大步走去。

  屈肆封這才留意到,陸觀光著腳就下來了,他皺了皺眉,扭頭望向樓上,見到軍醫一臉焦灼地趴在樓上闌干正往下望,一股不祥的感覺在他心頭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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