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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秀今晚上出宮去了。」呂臨道,「他在京城置了一處宅子,你去探探,他是御前的人,內侍不能出宮,新帝來了以後,打發了一批,如今御前能夠出宮的,也就只有他了。還有,你找兩個人盯緊他。」

  周先沉吟片刻,掀起眼皮看呂臨,思索道:「你是擔心孫秀走漏皇上和太后要南下的風聲?」

  「伺候御前機要,不是我,就是內侍們,再則就是你們麒麟衛。你自己的人你自己管好,我嘴嚴,其他的內侍,出不去宮。除了太后跟前的人,都是些不挨邊的人。這兩日皇上議事,伺候的暗衛是誰?」

  「是我,還有個哥兒,你不認識的。我的人我自己管,看來也就是個孫秀了。那事不宜遲,我馬上去跟。」周先起身,開門時沏茶的人還沒回來。

  呂臨也不是要吃這杯茶,見周先另外叫上了兩個人,四人同時走出麒麟衛隊舍,各自分開。

  ·

  天還沒黑透,祁州城中攤販都已收完,家家戶戶騰起炊煙,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拖著疲倦回到家中,只想用上一口熱湯飯。

  宋虔之和陸觀一行十二人隨在白天賣藥老頭的身後,給城門驗過身份,平平當當地就出了所謂「守衛森嚴」的祁州府。

  出城門的時候,老頭說把人打散在他們雛鳳人的隊伍里,免得點眼。出了城宋虔之看出來,這也算在盯他們的人,老頭一直隨在他和陸觀旁邊,宋虔之他們的人要聚在一起,總被獠人們若有似無地分隔開去。

  為了不惹嫌疑,宋虔之跟陸觀只有裝作不介意,隨老人家安排。身邊人說的話,宋虔之就聽不懂了。獠人們各自用土話交談,老頭從背簍里摸出來一桿旱菸,猛力一吸。

  昏暗的天色里一點紅星熾烈地閃動起來,繼而沉暗下去,埋沒在菸斗里。煙氣向四下撲騰,遮住老人一凹一鼓的嘴。

  「我說二位管事,夜飯可吃了?」

  「吃過了。」陸觀壓低著聲音答。

  老頭眼珠轉來轉去,終究還是把眼定在丑漢的臉上,吁出一口氣:「小老兒五歲上就滿山跑了,不懂什麼規矩,不過凡事要定個主次。等見著我們主君,二位誰為主誰為次?」

  宋虔之笑著說:「這位叫何達,看貨是他的事,我只管給錢。見到你們主君,也跟他談貨。」

  「那價呢?」老頭吊著眼梢問。

  宋虔之拱手打個禮,作自謙的樣,回:「也同何達談就是,我遠遠站著,掌掌眼便是。」

  這麼一說老頭就明白了,菸嘴拿得遠些,笑道:「北地來的藥商,我見得也不少,像你們這麼有規矩的,還是頭一回見。先生莫見笑,我們雛鳳是偏遠之地,沒規矩慣了,到了寨子裡,二位只管等著,寨子上什麼都有,放心吃喝,小老兒托人稟過主君,需等上一會子,才能見到主君。」

  「主君事忙,我們明白。」宋虔之說話同時,陸觀滿臉不耐煩。

  老頭眼風溜溜那麼一打,和和氣氣地堆出一臉的笑:「這走回寨子裡,早也是晚,我李老漢從來不說大話,明天一早,主君一定來見二位貴客。」他壓低了嗓音,湊近到陸觀的面前,「帶這位何小哥去看貨。再要找這麼好這麼足的漱禍,您就是跑遍大楚,也沒有咱雛鳳出的好。」

  「這不用你多說,老頭,談成這一筆,也有你的好處。」陸觀粗聲粗氣地說。

  老漢臉色一沉。

  「不知老丈如何稱呼,晚生姓王,在家行三。老丈稱我一聲王三便是。」

  見這俊後生客客氣氣,老頭神色稍霽,在石頭上鐺鐺兩聲,隨即把煙槍往褲腰帶里一揣。

  「小老兒賤名不足掛齒,姓白,就叫我白老頭吧。三爺,我們主君是個粗人,但好酒,未知二位酒量如何?」白老頭瞥一眼陸觀,「這位何小哥生得高高大大,想必酒量也是不錯的。」

  宋虔之一哂:「他不行。」

  「那三爺?」

  「我也不行。」

  果然,白老頭不想生意談崩,說他那裡有醒酒的藥,上桌之前吃一帖,十斤烈酒不在話下。

  這麼一路邊說邊走,宋虔之聽出來,雛鳳縣雖然是獠楚雜居,但獠人歸白老頭口中的主君管,知縣形同虛設,管著楚人。而獠楚有後的,也是歸寨子管,整座縣城倒有一大半人住在山裡。

  雛鳳縣裡人不靠耕地過日子,糧食要到祁州府去買,祁州的糧價比宋州要賤,夾在兩州之間的這個小小縣城,因為出產草藥和稀有礦石,特供京城貴人們,雛鳳也能算得上是個富縣。

  徒步趕路一個時辰後,獠人圍坐在一起吃晚飯,宋虔之跟陸觀坐在一起,不能顯得過於親近。宋虔之坐了一會,離開篝火堆去解手。

  又過了會,陸觀也起身去解手。

  「你怎麼才來啊?」宋虔之放完水就在等陸觀找空子過來,等得臉上被蚊子咬了兩個大包。

  陸觀抱著他的臉啃了兩口。

  「……」宋虔之是聽過可以用口水塗蚊子包,但還是有點窘,拿起手,還沒碰到臉上的包,又放下來,撇著嘴問陸觀:「現在怎麼辦?」

  「雛鳳縣裡的人不務農,又是獠人的主君說了算,你還想不到怎麼辦?」

  宋虔之一愣,倏然嘴張大起來,逗得陸觀看他傻樣看笑了。

  「明白了?」陸觀道。

  「你要讓全雛鳳縣的人都上山去挖漱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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