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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鴻霖面紅耳赤,立刻就要擼袖子跟宋虔之在殯宮幹這一架。

  「你算什麼東西?為我大楚國土上過戰場,灑過熱血?」宋虔之冷聲道,威勢壓人。

  「我……我效力於劉贇將軍麾下。」

  「哼。」宋虔之冷道,「劉贇那廝也配享將軍之名,劉贇之子欺男霸女,其人在軍中素有惡名,當年劉贇任少司馬,兒子吃上人命官司,劉贇不思其罪,反而以官威向刑部施壓,迫令刑部改判。他在朝中,犯過多少僭越之罪?榮宗不曾與他計較,大行皇帝也赦免其罪,一是念在他曾有戰功,二是用人之際,不得不重新啟用此人。然而劉贇是怎麼報答皇恩的?賣女求榮,一場立後大典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想必孟統領是不清楚。」

  楊文向前走了一步。

  宋虔之抬手,示意他不用說,繼續道:「即便是匆促準備,也足足耗費了二十三萬兩白銀。要是在國富民強的昇平之世,這無可厚非,皇后是我大楚國母,當享此等榮耀。眼下是什麼時候,用不用我這晚生後輩給你好好說道說道?」

  孟鴻霖臉漲得紫紅,感覺霉氣綠到了腦門上,後悔跟宋虔之直接對上,文官的嘴,武將的刀,吃飯傢伙,確有點本事。

  「方才我問孟統領,是否為我大楚上過戰場。」宋虔之微微一笑,旋步轉身,放過孟鴻霖,杵到李曄元的面前,「興許孟統領是記不太清了,恰好本侯在麟台任職三年,年初為了查案,東御史寺那些故紙堆,我也是翻過的。孟統領你的檔案,本就在我麟台,用不用我將您的履歷背給眾位大臣聽一聽?」

  孟鴻霖耳朵通紅,侷促道:「宋大人就算在麟台任職,也未必記得此等事情吧?」

  宋虔之笑得眼睛彎了起來。

  「孟統領是雙鴻二十四年參加的武舉,報上來是十六歲,其實應考當年你還未滿十六。雙鴻二十三年九月初八德仁孝懿皇太后崩,先帝哀痛逾甚,停三年一次的科舉,順延至次年,自雙鴻十九年始,由於與阿莫丹絨作戰所需,每兩年進行一次武舉考試。科舉順延,武舉自然也要延,且沒有在尋常三月舉行,而是安排在雙鴻二十四年十月。孟統領的生辰在十二月,朝廷宣布武舉延期時,你已在縣上報名登記參加當年的武舉,當時將十四歲虛報為十六,到雙鴻二十四年這個時候,你十五歲,虛報一歲參加武舉,得了第七名。你以校尉一職進入軍隊,劉贇在雙鴻二十五年調回京城,任少司馬。雙鴻二十七年六月十四日被參,七月初十由榮宗欽定審結。你虛報年齡一事在武舉結果出來後的第二個月被同鄉揭發,當時你已滿十六,軍中未做處置,但這一筆也被記在檔上。」宋虔之充分發揮過目不忘的本事,這些對他而言實在是小事一樁,也正因為如此,他在少監的任上,才經常把巧舌如簧的文官堵得啞口無言。

  宋虔之轉過身去,朝李曄元一讓,道:「彈劾劉贇的正是當時的吏部侍郎,也就是李相您,劉贇險些官至兵馬大元帥,李相想必對與此人的過節記憶猶新。」他接著再次把矛頭對準孟鴻霖,「孟統領這份履歷充分說明,你還沒來得及立下戰功,更沒來得及對上敵人,就受劉贇被流放一事牽連而官途受阻。劉贇在京城時,你是在他的麾下做過校尉,但你雙鴻二十四年末才參軍,雙鴻二十五年三月劉贇便被調回京城,試問孟統領,是孤軍一人上了戰場為我大楚萬民廝殺嗎?」

  「你……」孟鴻霖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卻憋不出個屁來。

  「哈哈哈哈,好一員忠臣猛將啊。」不知是誰爆出一陣嘲笑。

  孟鴻霖拔劍出鞘,環顧四周,奈何眼前人太多,根本找不出是誰在嘲笑他,那一雙雙烏壓壓的眼睛,又像全都充滿了嘲諷。

  他胸口急劇起伏,喘粗氣,緊緊抿著嘴唇,也顧不上李曄元在跟他說什麼,只想把嘲笑他的人拖出來砍成八段。

  「而你口中所說的毒婦,周太后,在被冊立為皇后前,就是榮宗帳下的智多星,繼立為皇后之後,多次隨榮宗東征西討,驅趕坎達英的精銳部隊,榮宗在大敗黑狄名將張銘後,親口贊周皇后為大楚開國第一巾幗。榮宗驟然崩逝,周太后以女子柔弱之軀,撐起朝堂內外,又在兩年前還政於天子,只是大行皇帝年少登臨帝位,許多事情需要向太后請教。我外祖父在任上兩次推行新政,輔佐榮宗皇帝定朝綱,及至的大行皇帝登基後,外祖父年事已高,身體病弱,仍強撐著為大行皇帝鋪平道路,為我大楚殫精竭慮。我姨母於拓疆有功,為榮宗誕育故太子,撫育榮宗皇帝的其他子女,輔佐大行皇帝登基。」宋虔之橫掃眾臣,冷道,「我周氏一門,從未有負聖恩,從未辜負過大楚,更不曾辜負苻姓皇族。」

  殿內落針可聞。

  要同周家論功過,只有天子可以蓋棺定論,殿內無論哪個族姓,只要丟出周太傅一人的功過,就無人能夠壓得過去。

  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柔聲道:「逐星。」

  宋虔之袖手退回隊列,垂頭正面上座,行禮過後,神色自若地直起身。

  「呂臨何在?」周太后道。

  呂臨:「微臣在。」

  周太后正要下令拿下李曄元等人,李曄元突然爆出一陣狂笑。

  莫不是刺激大了,李相瘋了?

  宋虔之所想,正是在場官員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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