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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宋虔之什麼陣仗都見過了,不僅毫無懼色,還笑嘻嘻道:「李相,這大殿之上,眾臣都在,可不是你丞相府的一言堂。你指認我殺了陸渾,拿出的都是人證,物證又沒有辦法對質。」宋虔之目光慢悠悠從何太醫身上滑過,無懼無畏地在殿上踱步,他年輕的眼睛掃過每一個或懷疑或畏懼的眼神,最後停在李曄元的臉上,「你這些說辭,只需半日,我也可以找兩個人,一人出證言,一人出證詞,指認你串通敵國,欺君犯上。是人,就可以受人威逼,也可以收人錢財,說出的話,未必是本心。只有相互印證,才能證實確有其事。陸渾被殺,現場凌亂,他是被人毒死的,如果是我殺了他,毒|藥呢?我大楚對毒|藥管制甚嚴,陸渾死亡的現場不是只有我勘驗過,沈玉書也看過,州府也在調查,陸渾所中的毒,是尋常可以取得的嗎?還有,木牌上的留書有字跡,是不是我的字跡?如果不是,我是否有機會找別人來做這件事?容州一行,一共有兩個人跟我一起,一是麒麟衛的周先,二是大行皇帝從衢州調回專門負責樓江月案的秘書監陸大人,我要做這些,他們二人會不知道?相爺,你是瞧不起麒麟衛,還是瞧不上皇上在衢州時所親近的謀士?難道他們倆都是傻的,還是說,早在那時,這二人就已經跟我一條心,跟太后也一條心了?」

  殿內倏然靜了。

  陸觀被調回京城時,不少高官都在看笑話,看宋虔之風光了三年,新帝不滿的人倒台的倒台,流放的流放,這鷹爪按說是有功的,苻明韶卻調回來一個野路子的罪臣,要接管麟台。

  太后則要求陸觀以命作注,破不了案,別說做官,命都要丟。

  麒麟衛則一直效忠於皇帝本人,新帝與太后的矛盾,在這一年中隨戰事數次起伏,再分明不過,一有機會,皇帝就想掃除太后的勢力,太后也是一樣。麒麟衛的人派去容州跟太后的外甥,擺明是要盯梢,監視宋虔之的一舉一動。

  而無論陸觀還是周先,都是能文能武,才智過人,擅長的便是暗殺和監控。兩人與宋虔之立場互斗,更不可能為他遮掩。

  宋虔之歇了會,朝李曄元道:「李相不說話?我倒是有話想問。陸渾身上的木牌寫,逆天而行,必有此報。他兒子身上的木牌寫的是,有眼無珠,留之何用。這兩塊牌子仍在容州,隨時可以讓沈玉書送進京。這麼明顯的復仇手段,陸渾在六年前離開京城,當時我只有十三歲,他能跟我結下什麼仇?倒是六年前,陸渾救了我姨母一命。大皇子派閆立成謀害太后、皇上,陸渾為太后解毒,救了太后。若說殺陸渾,恐怕有人比我更有動機,且此人逃離北關以後,一直隱在暗處,真要是讓人殺死陸渾,也比正被陸觀和周先緊盯著的我來得有機會吧?」

  苻明懋一直靜靜聽著,臉色發白,此刻被氣得笑了。

  「不愧是周太傅的後人。能言善辯。」苻明懋乾巴巴地贊了一句。

  宋虔之:「大皇子過獎,所以陸渾是我殺的,這件事證據不足,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我腦殼上還不讓我說話。請諸位大人明鑑,請太后明斷。」

  ☆、怒濤(貳)

  周太后神色稍霽,她搭在東明王頭頂的手掌已出了汗。

  「看來陸渾之死,與宋虔之無關,倒是堂下罪人,十分可疑。」

  周太后一語驚醒夢中人,殿內諸臣議論紛紛。

  一道聲音越眾而出:「大皇子謀刺皇上在先,當年正是陸太醫救活已經身中劇毒的太后,也是蒼天有眼,未讓此等謀逆之徒得償所願。而且,牌子上寫的話,不正說明了是大皇子所為嗎?」

  宋虔之聽出是林舒的聲音,沒看見林舒在哪兒,心道林舒倒是聰明,他藏在人群里說這話,苻明懋的人個個一臉著急,想把聲音的主人捉出來給宰了。

  另一個聲音說:「想不到李相也投了反賊。」

  眾臣的目光猶如鋼針,令李曄元一背冷汗,這一招失策,已經失了先機。

  不待李曄元開口辯駁,孟鴻霖道:「肅靜,大家都靜一靜,便是陸太醫被殺,李相判斷錯誤。我所說的話卻無一字虛言。大行皇帝被周氏囚禁在承元殿日久,不信你們大可開棺驗屍。」

  孟鴻霖陰險的目光從周太后臉上一閃而過,逼視著宋虔之,皮笑肉不笑地抽動嘴角:「宋大人,活人說的話固然可以不是本心,那死人可還會說假話?」

  宋虔之正想開口。

  周太后怒道:「你們簡直膽大包天,皇帝的屍身是可以隨便驗看的嗎?!」

  宋虔之心裡暗叫遭了。

  孟鴻霖笑道:「為求真相,有何不可?你這毒婦,謀害榮宗,又來謀害榮宗的孩兒,大難臨頭,不怕到了地下,不但無顏面對苻家列祖列宗,就連你周家滿門,也無法面對嗎?」孟鴻霖一手負在身後,轉身朝眾臣說,「我大楚國事,社稷安危,什麼時候容得女人來處置了?眾位大臣,莫非已經忘了自己身為男子?還是我大楚國中已經無人,需要讓女人拋頭露面,妄議廢立?」

  周太后氣得面色鐵青,縱橫大楚數十載,就是身為皇后時,也從未有人敢這樣同她說話。

  李曄元保持緘默,垂眸整理雙袖。

  趕在太后開口前,宋虔之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孟鴻霖一記耳光。

  這一聲驚嚇到所有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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