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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虔之跟榮季不熟,榮季說話跟他祖父,禮部尚書榮暉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三棍子憋不出個屁來,囉囉嗦嗦講了快一個時辰。

  宋虔之算服了,把出門的衣裳換過,索性在見客的廳里安頓下來,讓人好差好吃準備著,拿了一份大前天晚上睡不著覺,聽陸觀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吹枕頭風理出來的名單,絞盡腦汁地想,還有哪些人可以用,放在哪兒,大半天才能添上去一個名字。

  逢客人來,就拿書壓著。有個不識趣地還問他看的什麼書,宋虔之一看,他拿來壓紙的書竟然是一本艷情逸記。他就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本書,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頓時與客互相打哈哈裝作無事發生過,閒扯得了幾句。

  到傍晚,陸觀回來,宋虔之沒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手裡翻那本艷情逸記,他原是瞧不上,瞧著瞧著,這裡頭不僅寫男女之事,還寫男男,看得他臉發紅,身體是疲倦不堪,見了一天的客,直犯困。但這小說里用詞用句甚是香艷,有如將一卷活色生香的畫軸在他眼前直愣愣地展開。

  陸觀進來時,正好見宋虔之臉紅地趴在桌上,眼神呆呆。

  「看什麼,這麼入神?」

  宋虔之乍聽見陸觀的聲音,猛地坐起,帶得椅子翻過去,砰地一聲巨響,手忙腳亂把名單抽出來一蓋。

  那名單就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蓋不住他在看的一大本書。

  陸觀盯著宋虔之,把書抽過去,瞥了一眼。

  登時陸觀呼吸一促,吞咽的聲音落在宋虔之耳里格外分明。

  宋虔之劈手奪過書,急道:「不知道誰的書胡亂塞在我書房裡,是不是你的?這麼……這麼……這個的書,你怎麼能帶進侯府里來呢?」

  陸觀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了起來。

  「自然有用。」

  宋虔之:「……」

  「什麼時候用,你說了算,我也不知道不能帶,就算罰過了,聽你使喚。」陸觀走到宋虔之身後,把椅子扶起來,摸出一封信來,給宋虔之看。

  「龍金山的信?」宋虔之先掃了一眼落款,疑惑地皺起眉頭,往下看去,眉峰漸舒,「他升官了啊,白古游賞罰分明,下去了一波。」

  「嗯,李奇的人拔了些,他爹留下的舊部也被打散重編,龍金山有些本事,只是為人,不適合官場。也就是白古游,才會把他往上提。龍金山會跟著進京,可以問問他要不要留在京城,去兵部。你看這裡。」

  宋虔之看到了一個沒見過的名字:「劉雪松?你認識?」

  「這個人走過秦禹寧的門路,沒走通,作戰很拼,兵法也嫻熟。」

  宋虔之沉吟道:「知道了,等龍金山到了,是該找他喝喝酒。」

  「吃飯?」

  宋虔之灌了一下午的茶水點心,沒什麼胃口,懨懨地陪著陸觀吃了頓飯。迷迷糊糊睡去前叮囑陸觀明天早上起床一定叫他,左右他不用上朝,天不亮就去吏部守著,打算在部里耗一整日,免得官員來見,拜帖收過又不好擋回去。他現在是空有個侯位,官職沒有落實,加上來者不是比他年紀大,就是直接差著輩兒,他擋駕擋得也有些心虛。

  ☆、波心蕩(玖)

  吏部遞上來的牌堆得如同山高,各地述職按老規矩在四月,恰逢皇帝立後,劉贇嫁女,孟州戰火交集,南部也不太平,多琦多進京更是讓大楚官員如臨大敵。奏疏本應當直送宰相府,前一陣是李曄元忙得沒工夫管吏部,仗一打,南面的官員死傷逃竄不在少數,一筆爛帳,誰也不想去理會。

  眼下,李曄元因病在宮裡,於是這些文書全都積壓在了吏部。

  「聽說侯爺要過來,數日前下官便讓人將李相過來時用的房間東側另一間堂屋整理出來,一應用具、奏疏,也都經書辦們的手,按照時間和地方做了分派。有些貼條是下官等預先處理過,李相久已不到部堂,前幾個月下官們都還應付得來,但侯爺也知道,咱們吏部這些年只管四品往下的官員,先祖時,吏部尚書的職位是周太傅兼領,凡四品以上官員,由周太傅擬制名單,奏聞先帝,再由陛下親自授命。而太傅自己只親自過問五品以上四品以下官員的獎懲勛罰。」

  宋虔之跟吏部的左右侍郎都不熟,只知道一個姓薛,一個姓趙。

  右侍郎領著宋虔之去他那屋,叫人上了茶,小心翼翼地賠笑站著。

  宋虔之沒有打發他出去,留人在跟前,有什麼問題,當場便問。

  這趙榮信年近四十,因吏部無人主事,他進來後不過三年,因辦事得力,常往李曄元府上走動,他的父親是新州名醫,祖上靠賣秘制的金瘡藥發家,到他父親這一代,秘方仍在,將親族的人都發動起來,開了幾間藥鋪,在惠州、衢州都有鋪子。買賣過得去,父親動了要讓兒子進官場的心,趙榮信是家裡的老大,卻不是他爹的正房所出,母親是他父親最疼愛的妾室,想著他以庶出跟嫡子爭家產顯然不離,索性把眼光放長遠。趙榮信三歲就會背詩,五歲就能寫詩,及至入學,在學班上也是最得先生喜歡的。

  果然趙榮信是個讀書料子,二十一歲上便點了貢生,二十七歲那年得了個三甲進士第七名,光宗耀祖,滿門俱是歡喜。趙榮信的父親索性將產業逐年交到兩個正房所出的兒子手裡,帶著趙榮信的娘來京城投奔,他膝下三個兒子,兩個管錢,一個做官,可謂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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